記載耶穌事工最詳細的,當屬新約聖經的四福音書。作者是耶穌親密的門徒約翰、馬太及獲得
第一手資料的馬可、路加。其中馬太、馬可、路加三福音成書較早,約在西元62年以前,距離所記載耶穌復活的事件不超過35年。當年親身經歷耶穌的醫治以及目睹耶穌神蹟的猶太人,仍然存活的大有人在。福音書的內容若有所虛構,實難逃當代人的耳目,尤其是那些虎視眈眈,把基督徒視為眼中釘的猶太宗教領袖們。
對於後代的人來說,耶穌在世時約三年半的時間,接觸過的人,走過的地方,說過的教導,行過的神蹟,福音書的記載應當是非常的忠實。要從考古出來的文物取得証明,原也不應是難事。無奈其間多年戰亂,巴勒斯坦面目全非。根據柯南教授(Eric
H.
Cline)的統計:“耶路撒冷,這稱為‘和平’之城,自古以來經歷了至少兩次被毀滅、23次被圍剿、52次被攻打、44次被擒俘。”考古工作者的鐵鍬,只得往更深處挖掘了。
耶穌所召的12個門徒,其中有半數是漁夫。凡去過以色列的遊客,都乘坐過掛滿“大衛星”(David’s
Star)的捕魚船渡加利利海,也享受過湖邊觀光飯店的“彼得魚”。船是耶穌時代彼得捕漁船的仿製品,但是考古家於1986年,卻在加利利海西北數英里的瀾泥床中找到了當年漁船的骨架殘骸,証實是第一世紀的產品。製造者顯然經費拮据,船是以12種木料拼造而成。這艘目前在以色列金農沙集体村莊(Kibbutz
Ginosar)展示的漁船,已經過了專家化學保存技術(Chemical Preservation)的修復。
福音書所記載耶穌足跡所遍的地方,如彼得的家、雅各井、西羅亞池,迦百農會堂廢墟、拉撒路的墓、橄欖山、客西馬尼園等等,現今都成了重要觀光點。
值得一提的是畢士大池:《約翰福音》記載耶穌在耶路撒冷的一個水池,治好一個癱瘓38年的人(《約》5:1-3)。約翰所描述的這個水池,在羊門附近,並有五個柱廊。在
19世紀之前,一直都沒有這個池子存在的証據。曾有學者認為《約翰福音》的作者只是虛構一個地方和一個故事。直到20世紀初,考古學家果真發現了這個池子,正如約翰所描述的完全一樣,包括那五根廊柱。考古的發現再次印証了新約聖經的歷史性。
約瑟法斯在他書中所記述耶穌的弟弟雅各,是耶路撒冷初期教會的監督。雅各本來也和許多的鄉裡人一樣,不相信耶穌是上帝的兒子,直到耶穌復活後,特地向他顯現(《林前》15:7)。雅各的藏骨盒於2002年冬在以色列的一個古董拍賣場上出現。石灰石質地的藏骨盒,是第一世紀的特色。盒上刻著“雅各,約瑟的兒子,耶穌的弟兄”。這個發現在考古界引起了很大的爭議:認為在耶穌的時代,取名叫雅各、約瑟和耶穌的,大有人在,何以証明這個雅各就是耶穌的弟弟呢?後經統計及日期鑑定,在耶穌時代的拿撒勒城,一個家中有這三個名字組合的也不多,而這個藏骨盒是西元60年左右的產品,這與雅各於西元62年,在大祭司亞納諾斯(Ananus)手下被石頭打死的時間相吻合。
說到拿撒勒這個城市,也許有些基督徒不知道,長久以來,懷疑派學者認為這個耶穌度過童年的城鎮根本不存在。原因是全本舊約,保羅書信,約瑟法斯的歷史書,都沒有提到過這個城市。在第四世紀以前,也沒有任何一位歷史或地理學家在作品中提到它。後來真虧得一位專門研究加利利
各小城的考古家史全傑教授(James
Strange)鍥而不捨地,在蛛絲馬跡中,替小城平反。原來在西元70年聖殿被毀後,獻祭停止了,祭司既無用武之地,遂遷地而居,也有一些北遷至加利利。考古家在加利利發現了一張記有24個祭司家庭的名單,有一家就遷往拿撒勒,証明了小城的存在。另有考古家在拿撒勒城郊掘到了第一世紀的古墓,
釐定了小城的地界。因為按著猶太法規定,埋葬必須在城鎮之外。從出土的陶器文物判斷,在羅馬統治時代,當地大部分的居民是猶太人。以其地界算來,拿撒勒城非常的小,僅佔地約60英畝,在耶穌時代的居民不會超過500人。這麼個芝麻小城,無怪乎耶穌的門徒拿但業對同伴腓力說:“拿撒勒還能出什麼好的麼?”
(《約》1:46)
耶穌成長在羅馬該撒提比留及希律王(希律安提帕)作加利利分封王的時代。猶太人既痛恨羅馬政府,又輕蔑希律王,但《馬太》及《馬可福音》都記載了法利賽人和希律黨人聯合起來對耶穌“巧言盤問”有關納稅的事(《太》22:17)。《馬可福音》還多加了一句:“我們該納不該納?”(《可》12:15)其實希律黨人早就臣服在羅馬的法令之下,倒是法利賽人對納稅給外邦人不以為然。耶穌當然明白他們的假意及設下的圈套,於是向他們說:“拿一個上稅的錢給我看。”他們就拿一個專供上稅的銀錢給他(《太》22:19)。圖五所示為一個西元14到37年間鑄造,專為納稅的銀幣,與當時法利賽人和希律黨人出示的相似。銀幣正面是凱撒提庇留的像,並刻有“凱撒提庇留,亞古士督神之子”(Tiberius
Caesar, August Son of the August
God),背面是母后利維亞(Livia,和平之神再世)的像。耶穌向挑釁者要這個銀幣(Denarius),有他特別的意義:那刻有羅馬皇帝的正面,代表羅馬統治者自喻為神的權威,及希律黨人的阿諛奉承;另一面顯示羅馬的多神信仰,調侃法利賽人違背摩西律法第一誡的假冒偽善!因而耶穌說:“該撒的物當歸給該撒,上帝的物當歸給上帝!”
除了聯合希律黨人調侃耶穌,法利賽人更與世仇的撒都該人祭司共謀除掉耶穌。祭司該亞法,自西元18到36
年任猶太公會的祭司長(《太》26:57-68)。筆者夫婦也造訪了位於耶路撒冷城西南該亞法的大祭司豪宅。從被挖掘出來的舊宅院,仍可見當年侯門之闊。
真可謂“朱門酒肉臭,野有餓死殍。”祭司們的財富當是對上諂媚羅馬當局,對下搜刮各地前來聖殿獻祭的百姓所得。考古家也找到了當年百姓在無可奈何之下所編
唱的一首兒歌:
“上帝降罰於波埃都斯的家族,降罰於他們手中的棍棒!
上帝降罰大祭司亞那的家,降罰於他們的密探。”
兒歌的結尾是:
“因為他們是大祭司,他們的兒子掌管銀庫,他們的女婿在政府裡當官,他們的奴僕用棍棒拷打百姓。”(註:波埃都斯[Boethusian],自希律時代一直掌大祭司的家族)
後人在該亞法的舊宅上建了一個紀念堂,堂頂上赫然有一個醒目的金色公雞避雷針,詔告遊客這就是彼得在雞叫以前三次不認主的宅院。
西元1990年11月,當工作人員在聖殿山南邊的平安林(Peace
Forest)建造水岸公園時,從旁側倒塌的墓室中,發現了12個也是石灰石質的藏骨盒。其中一個特飾以精巧的陰刻薔薇彫花,一眼望去,即知它必屬某大富人家或達官貴人。盒的兩邊分別刻了“該亞法”及“約瑟,該亞法的兒子”(Qafa,
Yehosef bar
Qayafa)。聖經上只稱他為該亞法,但是約瑟法斯在他書中則稱他的全名為“約瑟,大祭司該亞法”。盒內有一副60歲男人的骨骸,學者認為這大概就是該亞法肉身最後的居所。
將耶穌送往十字架的過程中,身操生殺大權的除了該亞法,便是羅馬巡撫彼拉多了。自西元六年亞基老被放逐以
後,猶大成為羅馬的一個行省,由巡撫轄管。彼拉多經由羅馬皇帝的寵臣,宮中侍衛長、執政官塞揚努斯(Sejanus)的大力推薦,被任派為猶太省的巡撫
(西元26至36年)。巡撫平時駐羅馬在巴勒斯坦的京城該撒利亞,僅在猶太人的大節日時,惟恐暴亂,暫住耶路撒冷的安東尼樓。在羅馬史學家費羅
(Philo, 20 BC-AD
50)筆下的彼拉多,是個殘酷無情,鐵石心腸,輕取豪奪,貪婪枉法的惡官僚,和猶太人之間的關係極為惡劣。這也許和聖經讀者對他的印象有差距。認為他既然
會屈服在亂民的一句話:“你若釋放這個人,就不是該撒的朋友”(《約》19:12),即輕易地將耶穌判上十字架,這人必屬優柔寡斷型。其實彼拉多在敘利亞
早有一種“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傲視心態,獨斷獨行。猶太人曾多次逮到他假傳聖旨,逼迫百姓的把柄。他與侍衛長塞揚努斯過往甚密。該撒提庇留一直懷疑尾大不掉的塞揚努斯有謀反企圖,因此也將彼拉多列在他的黑名單中。西元31年塞揚努斯果因試圖毒害該撒提庇留及太子未遂而遭斬。耶穌受審若在此事件前後,
也無怪乎彼拉多在猶太人的一句威脅聲中妥協。試想送一個拿撒勒人耶穌上十字架事小,自己丟官甚或頭顱落地事大。
西元1961年,當一群義
大利的考古家在該撒利亞的羅馬劇院旁工作的時候,發現了一塊刻有彼拉多名字的石碑。該石碑是彼拉多為歌功頌德該撒提庇留,在該撒利亞為之建立了廟塔後所立。石碑上刻著“本丟彼拉多──猶太巡撫”。可見彼拉多確有其人。此外,考古家也找到有彼拉多名字的貨幣。幣上的時間為西元30及3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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