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6月30日 星期五

耶柔米 (Jerome公元340~420年)

 

(拉丁教會傑出的聖經學者)

在拉丁教會中,說到學習與應變的天資,耶柔米淩駕眾人之上。耶氏生於意大利東北部:一個小鎮的基督教家庭中。正值拉丁神學發芽長穗之時。

他小時候在當地接受了傳統的教育。十二歲便離家,長而就學於羅馬,共八年之久。他酷愛希臘文、拉丁文、哲學及修辭學。據說他每逢周日都在地下墓地裡繙譯碑文。

三六?年受洗之後,他離開羅馬,經過高盧時,受修道主義所感,加入該團體作修道士。耶氏有志於博覽宗教群籍,遍遊天下名勝。自三六六至三七?年,他遊遍所有城市。三七四年抵安提阿時,他得了大病,病中見到一個意味深長的異夢。他夢見自己站在神的審判台前,有聲音問他說:「你是誰?」他回答:「我是個基督徒。」最高的審判者斥責說:「說謊!你是西塞羅(古文學家)的門徒,不是基督的門徒。因為你的財寶在那裡,你的心也在那裡!」自此後耶柔米決心擺脫異教古籍的鑽研,和世俗情慾的捆綁。

他辭別安提阿的友人,到敘利亞東部的荒漠隱居苦修,專心研究聖經,學習希伯來文。十年後他追述那段苦修生活說:「皮膚黝黑,徹夜失眠,瘦骨嶙峋,與野獸蛇蝎為伍。」艱苦貧乏的生活,未能阻遏神的恩典同在。他寫了一封信給他的好友,信中顯出他對修道刻苦的生活的傾心。

三七九年他在安提阿受了長老之職,然後往君士坦丁堡,受業於拿先素斯貴釣利門下。三八二年他在羅馬,大受教宗達馬蘇(Damasus)賞識,延聘他重譯當時的拉丁聖經譯本。他也利用此機會宣講修道生活的功德。不久,有許多人擁護他的主張,特別在羅馬的高貴婦女中;但反對他的人也不少。甚至在聖職階級中也有人與他分歧。而耶柔米本人舌鋒銳利,易於招怨。達馬蘇死後,他在羅馬的地位漸感不安,遂於三八五年退位於安提阿,在此成為獨身修道主義者之領袖,後於伯利恆的修道院中,充任院長,直至去世。

耶氏博學多聞、著作甚豐,特別在翻譯聖經上他的才能最見施展。約於三八八年他譯完了新約。他譯舊約是在伯利恆城,得了些猶太朋友的幫助。他追溯到希伯來文舊約中去,此足以證明他學歷之健全,絲毫不苟。耶柔米這種苦心孤詣事業的結果,就是一部「武加大譯本」,又叫「拉丁通俗譯本」,直到今日這譯本仍為羅馬教會所用。這是他終生事業的紀念碑。另外他差不多把全卷聖經寫下注釋,加上其他神學著作,高可齊身,對歷代信徒很有幫助。

耶柔米也是個大有成就的歷史家。他續編了優西北烏()的「歷代志」,他自己又編輯一部「名人傳」記述一切基督教作家生平事略,連他自己也包括在內。此外他亦寫了許多論文和書翰,說明獨身與修道生活的優點。但從神學思想方面看,他極少創作且缺乏深度。

耶氏一生熱心於保守遺傳及西方教會的各種普通習俗。他生性好辯論;反對禁慾主義,批評聖物崇敬的人。他都一概嚴詞攻擊。誰與他意見不同,誰就被他視為人類中一位最卑賤的人,因為他深信自己是為神出口,故毫不留情地批評別人,以致使他的一些好友也離他遠去。在那些爭辯的論文中,可見耶柔米褊小的氣量,狹隘的心胸;後期的爭辯中更充滿仇恨嫉妒,標榜自己輕看他人。

單就其博學多聞而論,就其施展所學而論,他真不愧榮獲羅馬教會所授與的「博士」頭銜,又封立之為「聖徒」,就其學問之精銳說則有餘,若就其人格之偉大說則似嫌不足。

() 優西比烏(公元260-340)在歷史上之貢獻很大,著有教會歷史、年表等,史稱他為「教會歷史之父」。

亞他拿修

     亞他拿修 (Athanasivs 公元296~373年)  ,

亞他拿修 (Athanasivs 公元296~373年)

(力抗異端的主教)

生於北非亞力山大城的亞他拿修是教會歷史中維護正統信仰的偉人。

他早年很有可能在當地的聖道學校畢業。當亞流學說(注)爭辯初起時,亞他拿修在教會中僅居執事地位,作主教亞歷山大的私人秘書。三二五年隨主教赴尼西亞會議;會中他強烈地和亞流派的人作出爭辯,力陳他們在信仰教義上的錯繆,結果亞他拿修的主張取得勝利,並獲很多代表們的讚賞。尼西亞信仰之終於獲勝,大都當歸功於他,因為當時西方教會中尚無傑出的神學家。在他看來,那問題簡直是關係靈魂得救的所在,他能叫人切實地感覺到這問題的重要性,就是他力量偉大之處。

三二八年,主教亞力山大卒,亞他拿修繼位,任亞力山大主教前後四十五年之久,其影響遍及北非。可是他的主教生涯中頻遭各方攻擊,先後五次被逐出境。

亞氏生在一個人人爭取朝廷寵幸的環境中,他還是堅持一己的信念,毫不趨炎附勢。他因堅決拒絕君主康士坦丁恢復亞流在亞力山大的職位,於三三五年末被放逐於高盧。康士坦丁駕崩,所有以前被逐的主教均准許回任,亞他拿修重返亞力山大城。然正藉擁護亞流主義的勢力在東方教會擴張,在為勢所逼之下,他復被逐出亞力山大境外,然後逃往羅馬。

又三四?年,在羅馬召開一次議會,宣佈亞他拿修之被撤職實非公允,結果判他復位。惟直至三四七年十月才得重返亞力山大。這七年間他大部份時間藏匿在埃及的沙漠中,與兩個埃及修士為伴。因亞力山大的居民極其擁護亞他拿修,當他返城之日,全城大多數居民均夾道歡呼。一時情形好像極有利於他,誰知政局遽即生變,使他遭遇較前更大的厄運。

概由三五三年康士坦丟統一「天下」,大權獨攬,於是決志掃蕩教會爭端。照他看來,亞他拿修是主要阻力。在米蘭會議上強迫西方教會主教放棄亞他拿修。次年二月,亞氏終被武力逐出亞力山大。至三六二年他又回來,但是年未終,新君猶利安又將他驅逐出境,原因是亞氏回任後引領許多異教徒相信基督,而激怒了猶利安。幸而不久猶利安戰場陣亡,亞他拿修得以復位,立即在亞力山大召開會議,與東方教會議訂聯合的條件;於是亞他拿修不但為三位一體之論立下了永久的基礎,而且也為新的尼西亞正道大開方便之門。

只可惜新君主擁護亞流派,遂於三六五年將亞他拿修驅逐出境。在這最後一次被放逐中,這位年事已高的主教沒有逃到離城很遠的地方,不久還是卒於亞力山大,年高德劭;名噪一時。

亞氏一生著作頗豐,廿歲時已發表其處女作;早期作品「道成肉身」更顯出他在神學上的觀點及傑出的才華。而其他大部份的著作俱為對抗亞流主義而寫成;此外尚有教牧和釋經的著作。他還有一非常重要的作品,就是第三十九封節日書信,是最早見證我們今天的廿七卷新約正典的文獻。在埃及沙漠的生活中,亞他拿修發覺詩篇成為他的經歷和情緒上的安慰;於是推介以詩篇作為個人靈修讀物,從此為以後的信徒所相授。亞氏的神學著作以神學和哲學表達,是承受了亞力山大學派的方法,也為後世繼續採用。另一方面在他的護教和爭辯作品中,他創出一種新的文學體裁;只要察看後世的作品,便可發現其影響的痕跡。

亞他拿修不單影響了北非的教會,並在帝國化的大公教會佔了一個很重要的地位,成為教會的支柱。無可置疑亞他拿修在反亞流主義及在教義的建立上作出了他最大的貢獻。他把基督道成肉身的觀念,很清晰地表達出來;並對三位一體、父與子的關係作出了很有力的論證。在亞流派異端中,他使正統教會教義得以保全並繼續發展,邁向全面和系統化,對後世的影響至深至遠。

亞他拿修並非神學的大思想家,他之所以偉大,乃在於他的人格及抵抗異端那種剛毅不屈的精神,實為我們的模範。

(注)亞流主義係由亞力山大的一個長老亞流所主張,他以為基督既不是真神,亦不是真人,乃是天父與人之間的一種半神,祂也與人不同,因祂沒有人的靈魂。他這樣的理論,曾蒙騙過許多信徒,使東方教會陷入劇烈的爭辯中。公元三二五年在尼西亞舉行的第一次大公會議中判定亞流主義為謬妄,遂產生著名的尼西亞信經,保護正統教義。

 

居普良 (Cyprian of Carthage公元200-258年)

 

(非洲教會中第一位殉道的教父)

「你們無論甚麼人,若不撇下一切所有的,就不能作我的門徒。」(路十四:33)

這是北非教會領袖居普良引用過的經文。他是個真切地實踐信仰的基督徒,不僅撇下了富裕的家產、修辭學教授的高職,甚至擺上自己的生命,終生獨身,過著貧苦的生活來追隨基督。

居普良生於北非首府迦太基,終其一生都是住在那裡。他自幼便酷愛讀書,受過高深的教育,尤醉心修辭學。但自四十六歲時歸主後,除聖經及基督教著作外,拒絕閱讀其他書籍。在群眾推舉下,僅二、三年即膺選為迦太基主教。他為特士良的入門弟子,從許多方面說來,他都得了特氏思想的真傳。雖沒有老師那樣的天才,神學思想也欠深度,卻有組織行政才幹,待人接物上恩情厚意。

正當其時,基督教會面臨兩個重大危機:

第一個危機是教會腐敗世俗化:不少教牧人員和信徒都貪財、放縱私慾、彼此紛爭。居普良秉著聖經真理,提出嚴正的責備:「我們教內的人,許多充滿了貪念,只知斂財,卻忘記使徒時代的相愛精神。許多教牧毫無敬虔,基督徒之間彼此漠視,行為不端,專注修容裝飾,把上帝賜人眼睛的正當用處,去放縱眼目的情慾。」這番坦白的勸告,實為世代的基督徒的提醒。

第二個危機是教會遭受極大的逼迫:羅馬帝國正日趨衰落,教會卻如雨後春荀,蓬勃非常;因而引來羅馬人之嫉恨,認為要使羅馬帝國繁榮,必須恢復崇拜羅馬古代諸神,並徹底殲滅基督教,是由展開逼迫基督教的運動。於二五零年,德修皇帝,頒佈諭旨,處死教會所有主教,並懲罰凡拒絕背道者。

居普良因藏匿他處而幸免於難。一年後,返回迦太基。但他避難的行劫,惹來眾教會領袖的指摘與攻擊。主教們召開會議,訂定嚴厲處分那些背道後想重返教會的人。居氏與他們的態度相反,他不但接受他們,還頒發證書饒恕他們的罪過,結果引致教會陷入分裂的危機。為了解決問題,居普良寫成「論教會合一」一文,力倡教會在主教內,而救恩和聖靈恩賜只在教會內可得,使主教成教會合一的基礎,以抗御教會的分裂。

二五七年逼迫又來時,居普良挺身而起,毫不退縮。他受審於羅馬法庭,因堅決不屈的態度,被放往小城市去過流徙的生涯。他的信心並沒因此而動搖,相反地使他更堅定愛主,赤忠不渝。

居氏在異象中得知一年後將會為主殉道。就在年終,他果真被召見新巡撫。他意認到自己的死期將至,卻毫不恐懼,反因主給他的異象快將應驗而高興。

二五八年九月十四日,全教會的弟兄們簇擁而來,旁聽居普良的審訊。居氏仍舊是那副剛硬的態度,不肯變節拜羅馬神,結果被判斬首示眾。他聽到判詞時只回答「感謝上帝!」隨即脫去自己的衣服,跪下祈禱;又蒙著自己雙眼,讓劊子手施刑。觀者深為他的信心和勇氣所感動。判詞既宣佈,眾弟兄就齊聲喊說:「我們與他同死吧!」一時附和聲沸,許多人跟隨著他。

居普良任主教共九年長,九年中殷勤事主。他的著作不多,且僅限於倫理與教政方面。為了證明他對教會合一和平等的理論,他定時召開主教會議,由此可見他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行政人材。後世教會對於古代教會領袖之推崇,出乎居氏之上者,實不多見。

在居普良的思想言論中,我們可以找到一些說法,為後來大公會之發展作藍本:

一、在他看來,羅馬的教會實有最高的尊嚴。這使後世用作羅馬主教乃首席主教,有判決其他主教的威權;羅馬教會乃首屈一指的教會之理論的根據。

二、對於聖餐教理的發展,他指明聖餐禮是教會祭司對上帝所獻上的祭物。這點導致日後聖禮為聖職人員的持有權。

三、他強調「教會以外沒有救恩」(連使徒彼得也沒有如此說),他又說「雖然主教不是教會,教會不是主教,但如果人不與主教在一起,他也不在教會裡」。這種說法無形是助長了以後教皇專政的論據。

居普良對後世的西方教會影響巨大無比,可惜的是害處多於益處。

居氏對於基督徒生活的看法,也如特士良一樣,抱禁慾思想。他看為道殉難的人是結百倍的果子;自願守獨身的人,結六十倍果子。從他的思想觀之,他對教會的真理論說與聖經有點違背和偏差。縱是如此,他面對死亡那種從容就義的態度,和滿有生命力的見證,獲得不少以後著名的教父所讚揚,也往往是我們現今基督徒所缺乏的。

2023年6月29日 星期四

俄利根 (Origen 公元185~254年)

 

(靈命高深的聖經批判學始祖)

第二世紀末,當教會遭受極大的外來逼迫,而內部異端橫生時,在北非埃及的亞歷山大城,有一位偉大的教會領袖誕生了。他有深邃的屬靈經歷、嚴謹的生活操守、分析慎密的頭腦、多才多藝;他就是經文批判學的始祖——俄利根。

俄利根生於主後一八五年的一個基督教家庭中。父親李奧尼大給他起名為俄利根,意思是太陽神之子;或許希望他能像太陽般放出燦爛的光輝。主後二零一年,大逼迫臨到亞歷山大城,李氏被捕入獄,十七歲的長子俄利根,寫信鼓勵他:「父親!切勿為母親和你七位摯愛的孩子過份憂慮,信實的上帝和救主必看顧屬祂的兒女!」李奧尼不幸殉難。假如不是母親苦心勸阻,俄利根可能已在是次逼害教會運動中,與父親及其他信徒攜手殉道了。

李奧尼被處極刑,財產被充公,寡母帶著七個幼兒,生計無著。幸而上帝感動一位富有的婦人,支持俄利根完成學業,也成為亞歷山大的革利免的門生。十八歲時,得當地主教賞識,推荐為亞歷山大聖道學校教師。他每天要靠抄寫來維持生計,收入低於一般水平,仍有堅忍的精神。俄利根開始了訓導新受洗者的靈命成長的工作,一時學生極多,聲譽日隆。可是,二二年間,聖道學院有七位學生在逼害運動中被捕入獄,殉道而死。俄利根說:「他們不單是為信仰而受到逼害,而且確是堅定實踐主對門徒的吩咐;愛主勝於一切,為要得著更豐盛的生命。」

  二一五年,羅馬皇帝對信徒進行屠殺,俄氏就逃避到巴勒斯坦,在那裡傳道和講學,受到不絕的讚賞:「一個平信徒竟在主教學者面前宣道和講學,這是前所未有的事!」當地的主教要按立他為聖職人員,卻引致亞歷山大主教的強烈反對,認為這是越權的行為,因此導致主教們的爭執,且在會議中革除了俄利根長老的職銜。他本著基督的忍讓精神去調和這次悲劇,他所關心的不是聖職的去留,而是靈性的浮沉,深恐這件事會引致自己內心的怨艾和憎恨,因此悄然引退,四出講學和訪問。隨後在該撒利亞定居下來,並創立聖道學校,歷史家猶西比烏說:「數千異教者及著名學者都群集去聽他。」

當俄利根廿八歲,四出講學遊歷時,也開展了文學著作的階段。他學識廣博,通曉希臘文和希伯來文,一生著作超過六千種,可謂多產的神學家。首先,他寫了好些注釋書,並將教會的信條系統地組織著述,成為第一本系統神學(First Principle),闡釋聖經中所啟示的整全真理,他可被稱為基督教系統神學的鼻祖了。最為後世讚賞的是「六種經文合壁」一書,這是一本將舊約希伯來文、七十士譯本(當時最流行的舊約希臘文譯本)和其他四種希臘文譯本,分成六樣、順序並列,如此比較和注釋的著作。這種以慎密的科學態度,比較不同的聖經版本的異同,以求探究原文實義,並減少了抄寫上的人為錯誤,實是奠定了聖經批判學的基礎。

在護教方面,俄氏也不遺餘力。有一希臘哲學家克理索,於一八零年間寫成「真教義」一書來批評基督教。俄利根以清晰和完整的論據,加以駁斥,寫成「辟克理索」,實為初期教會護教學的典範。此外,他也討論過很多實際的信仰問題如「祈禱」、「殉道」等,可惜大多經已遺失。

在他一晚期作品中,俄利根說:「祈禱並不是懇求,而是一種在上帝生命中的參與。」這反映出他對禱告的重視和享受。事實上俄利根的一生不但是嚴謹和純理智的學者,另一方面也是上帝的忠勇並虔敬的戰士,他追求純樸的生活,生命裡蘊藏著信仰的烈焰。他沒有一般學者的冷漠、旁觀的毛病,而把生命當作活祭,全然獻上。他常提醒信徒愛心和寬恕之重要,自己也確實躬行實踐。

俄利根每天讀聖經直到深夜,他對信仰的敬虔和對上帝話語的執著,可從他誤解馬太福音十九章12節;他依從字面意思而實行自閹。這與他的釋經法極有關係,他主張經文有"體、魂、靈"三層意義,認為每一個細節都具有象徵。在第二、三世紀所盛行的寓意解經體系中,俄利根是具影響力者之一。

二五零年,德修王發動大逼迫,俄利根被捕入獄,據猶西比烏描述:「他能堅忍苦難的原因是由於基督如此吩咐,他被鐵鍊捆鎖,遍體鱗傷,囚在地下斗室,且曾經火刑的威脅。」被釋放之後不久就因受創過深而死,這也完成了他多年的殉道心願。

特土良 (Tertullian 公元150~225年)

(拉丁神學鼻袓)

特士良在古教會歷史中可說是位個性最強的人物。除了他的著作,我們對他的生平所知的不多。特氏生於北非的迦太基,先世乃富有之外邦人;父親是位羅馬的官。他是研究法學、哲學、史學、文學、又精通希臘文及拉丁文。學成後,可能在羅馬執業律師。

特氏本是個異教徒,私生活不大好。四十歲左右歸主後,生活嚴謹,有清教徒的傾向。他娶了一個基督徒,在她去世後,特氏拒絕續弦。歸正後不久,他回到迦太基,在當地作教會長老,直到離世。

自悔改以後,他以從前同樣毅力精神來研究基督教著作。一九七年起,他從事著述,以護衛闡釋基督教要道為己任。在教會名作家中,用拉丁文寫作的,他要算第一人。他的作品,文體流暢,思想活潑而包含諷剌,往往感人其深。對神學上的問題,他無不以司法的頭腦,作精確的判斷,是以許多神學概念,在他以前,人們只能作模糊的理解,經他精確解明之後,就不復有所猶疑了。今天我們在神學上應用的專門名詞,如「三位一體」、「實質」、「聖禮」、「補贖」、「功德」等,實為特氏首創。因此他真當得起拉丁神學鼻祖之尊稱。

特氏是位多產學者,著作之豐遠超前人,只可惜留傳下來的,僅三十一本拉丁文著作,其大部份希臘文作品都已失傳。從內容觀之,反映出他所關注的有三方面:基督教的真理與社會及政府之關係、抵抗異端維護正統信仰、及基督徒的道德行為。在其衛道文章中,他把拜偶像的謬理攻擊得體無完膚,又反駁馬吉安主義、諾斯底主義及神格唯一論(注一)等異端,故而堅持使徒管理的教會才是真理的儲藏所,主張傳統與聖經同一重要(注二),所以也只有正統教會有動用聖經之權。至於影響後世神學思想最大的著述,要算他為洛各思基督論(Logos Christology)(注三)所作的定義。特氏對於罪的感覺,是自保羅以後,較之任何基督教作家為深;他的言論思想大大的促進了拉丁教會中對罪與恩的概念。

於二?二年,羅馬皇帝在北非一帶發動逼迫教會的運動,這種運動激起了特士良的清教徒本性,使他對孟他努主義的禁慾思想和出世態度深表同情,而大受影響。所以在他的實際生活小冊子中,除行為道德指南外,也找到脫離世俗、禁慾修行等論說。最後,他於晚年離開了當時的大公教會,創設自己的教派。他努力教會工作,跟從者頗伙。

這位教父的學識確非平庸。常在句語轉接之間,令人讚嘆不已。他的名句至今還傳誦人口:「雅典(哲學)與耶路撒冷有何相干?基督與柏拉圖有何相通?教會與學府有何相同?」他輕視世間學問文化,宣稱哲學文化為異端之母;他說「福音是最愚拙的哲學」,但「所以我才相信」。然而我們已經看到他怎樣將世俗的學問變為服事主的工具。事實上,特氏的著作所包含的科目多不勝數,基督教第一本有關心理學的書也是出自他的手筆。

特士良的性格就像北非土壤般堅硬,一如他的信仰口號:「忠於誡命、忠於律法。」不肯作任何妥協;其實,他所提倡教會要嚴厲執行懲治、禁食、禁止再婚等的標準,越過了聖經的要求。無怪乎當時教會裡大多數人的行為不端,道德沉淪,他便毅然與他們脫離關係,轉向孟他努的禁慾主義了。

另一方面,特氏卻又是為人真摯熱誠。他曾對一群被捕而行將殉道的信徒發表演說,慰勉他們要以為主受苦為榮,因為會得到不能朽壞的冠冕;他說「殉道者的血,乃教會的種子」,這番說話,感人尤深。

 

(注一) 在這個異端勃興的時期,許多偽經充斥教會,它們的作者慣常假托使徒的名義,往往使當時的教會真偽不分。適時有名為馬吉安的人,拒絕舊約,又擅刪新約(自編聖經正典),皆按自己喜惡來描畫神的性情。歸結說來,他們都是謬解聖經,斷章取義。所以特士良才強調經文是教會的財產,不容許異教派系有引用聖經的權利。

(注二) 特氏這個主張,原意為鞏固教會,反卻令教會「公會化」、「形式化」;且被天主教會用作為支持他們的教義的根據。

(注三) 洛各思基督論,主要是區別基督之神人二性,又說明神人二性聯合耶穌一人身上。

 

2023年6月21日 星期三

喬治•柏克萊的工作

 

    柏克萊最早發表的著作是關於數學和光學的(後者涉及視覺距離、大小、位置以及視覺和触覺問題,在當時引起爭議,但成為光學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 但他所有成名的哲學著作都是在他20多歲的時候寫成的。

 

    1710年,年僅25歲的他出版了《關於人類知識原理的論文》,首次闡述了當時革命性的理論,即物體僅作為知覺存在,而不是作為與知覺分離的物質存在,總結為他的格言“ Esse est percipi”(“存在即被感知”)。 這部作品文筆優美,論證豐富,論證有力,無論這個系統乍一看有多麼違反直覺。

 

    他稱該理論為非物質主義(被認為與當時盛行的物質主義相反),儘管後來被其他人稱為主觀唯心主義。 該理論提出了這樣一種觀點,即現實完全由思想和思想組成,個人只能直接了解感覺和思想,而不是物體本身。 思想是唯一可以被知道存在的東西(並且思想之外的任何知識都是不合理的)的立場被稱為唯我論,並且形成了後來的現象主義學說的根源。 它也可以被視為一種極端類型的經驗主義,其中任何關於經驗世界的知識都只能通過直接感知來獲得。

 

    柏克萊認識到他的理論中可能存在神學漏洞,他認為,例如,如果他或另一個人看到一張桌子,那麼這張桌子就存在; 然而,如果沒有人看到這張桌子,那麼它只能在一個感知一切的無限心靈(即上帝)中繼續存在。 他進一步認為,是上帝通過直接讓我們體驗物質(從而避免了創造該物質的額外的、不必要的步驟)來使我們體驗物理對象。

 

    因此,柏克萊的現實觀可以概括為:存在一個無限的精神(上帝)和眾多的有限精神(人類),我們通過我們的經驗與上帝溝通。 因此,我們對世界的全部體驗類似於上帝的語言,上帝與我們交談的方式,而我們在周圍看到的所有科學和自然法則都類似於上帝語言的語法。 那麼,在這個理論中,根本不需要假設物質的存在,因為所有現實實際上都是精神的。

 

    儘管通常被算作英國經驗主義者,但柏克萊的經驗主義比洛克或休謨的經驗主義更為激進和脆弱。柏克萊認為,一個想法的存在和某人意識到它本質上是同一件事(“存在就是被感知”),而且只有通過經驗,我們才能了解這些想法。 理性主義者會認為,正是我們的智力使我們能夠超越這些表面經驗,並掌握所有各種品質所依附的潛在實質。 然而,柏克萊明確宣稱“我不理解純粹的智力”,並堅持認為身體和事物的感性品質是我們所能知道的全部。 那麼,在這方面,他是一個經驗主義者,儘管他與洛克或休謨不同,認為我們“經歷”的只是上帝發出的想法(或感知或品質),而不是事物本身,他實際上選擇了 使自我知識和上帝知識成為經驗主義口頭禪的具體例外,經驗是所有知識的來源。

 

    儘管柏克萊堅稱他的理論本質上不是懷疑論,而且他實際上並沒有否認任何事物的存在,但當時它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嘲笑,甚至那些認識到這些論點天才的人也不相信這些論點。 Samuel Johnson 博士被譽為曾踢過一塊沉重的石頭並驚呼:“我這樣駁斥它!”)。 他於 1713 年發表的“許拉斯與菲羅諾斯之間的三段對話”是為了對他的第一部作品受到的批評進行辯護。 其中,人物 Philonous Hylas 代表柏克萊本人和他的同時代人。

 

    1734 年,柏克萊出版了《分析師》,直接攻擊微積分的邏輯基礎和原理,特別是艾薩克·牛頓爵士 (1643 - 1727) 和戈特弗里德·萊布尼茨用來發展微積分的流變或無窮小變化的概念。柏克萊將此視為他反對牛頓力學的宗教含義和反對自然神論的更廣泛運動的一部分。 可以說,由於這場爭論,微積分的基礎被使用極限的概念以更加正式和嚴格的形式重寫。

 

    有趣的是,也許具有諷刺意味的是,20 世紀的哲學家卡爾波普爾(1902 - 1994 年)在 1953 年發表了一篇名為“關於柏克萊作為馬赫和愛因斯坦的先驅的註釋”的論文,其中他描述了柏克萊工作的 21 條論點,並展示了它們如何反映 現代物理學中的概念。

 

    在政治經濟學方面,柏克萊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這或許是因為他那個時代愛爾蘭悲慘的經濟狀況。 他主張政府和教會干預以創造愛爾蘭經濟發展的社會氛圍,而約翰·勞(John Law1671 - 1729 年)“寬鬆的貨幣是貿易的引擎”的學說是他政策論點的核心。 他的經濟學思想或許可以在他 1737 年出版的《Querist》中得到最好的體現。

 

喬治•柏克萊的一生

 

    喬治•柏克萊於 1685 3 12 日出生在他位於愛爾蘭南部基爾肯尼郡的戴薩特城堡的家中。 他是威廉·柏克萊 (William Berkeley) 的長子,威廉·柏克萊 (William Berkeley) 是英國貴族伯克利家族的小支系成員。 他在當地的基爾肯尼學院接受教育,然後於 1700 年在都柏林三一學院接受教育,並於 1704 年在那裡完成了本科學位,並於 1707 年成為初級研究員。他於 1710 年在英國聖公會教堂被按立,但他 直到 1724 年,他一直與三一學院保持聯繫(在完成博士學位後,他於 1717 年成為高級研究員,然後成為希臘語導師和講師),儘管他沒有連續居住。

 

    他最廣為人知的作品(1710 年的《關於人類知識原理的論文》和 1713 年的《海拉斯與菲洛諾斯之間的三篇對話》)是在相對較早的時候出版的,即在三一學院就讀期間,他花了很多時間 他的餘生都在捍衛他們。 1713 年,他前往倫敦安排出版第二本書,在那裡他結識了當時的一些知識分子,包括喬納森·斯威夫特 (Jonathan Swift1667 - 1745 )、約瑟夫·艾迪生 (Joseph Addison1672 - 1719 )、理查德·斯蒂爾 (Richard Steele1672 ) - 1729)和亞歷山大·教皇(1688 - 1744)。 1714 年到 1720 年,他的學術努力穿插在整個歐洲的廣泛旅行中。

 

    1721 年,他在愛爾蘭教會獲得聖職,獲得神學博士學位,並再次選擇留在都柏林三一學院,講授神學和希伯來語。 1724 年,他被任命為德里院長並離開三一學院,但在 1725 年,他放棄了這一職位,轉而實施在百慕大建立一所培訓傳教士的神學院的計劃。 1728 年,他與愛爾蘭首席大法官的女兒安妮·福斯特 (Anne Forster) 結婚,他們一起搬到了美國的羅得島,並買下了白廳種植園,在那裡他寫下了《Alciphron》(他為基督教反對自由思想而辯護)的大部分內容 但是,當他提議的傳教士學院的資金沒有兌現時,他於 1732 年搬回倫敦,在那裡他是棄兒醫院的原任院長之一,該醫院是該市被遺棄兒童的收容所。

 

    1734 年,他被任命為愛爾蘭 Cloyne 的主教,這是一個經濟貧困的聖公會教區,位於一個以羅馬天主教為主的國家,他在那裡待了 18 年(在此期間,他創作了一部關於數學和微積分的著作,以及兩本暢銷書 關於松焦油的醫療益處)。 1752 年,他退休到牛津與他的兒子喬治(他的七個孩子之一,儘管只有三個活到成年)一起生活。 然而,他很快就去世了(1753 1 14 日),葬於牛津基督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