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言:
那麼我們上一次,介紹到農民暴動,農民運動。那我們繼續的講馬丁路德在這個事件上他的處理。
二、從農民暴動看路德的倫理觀–基督徒的自由
那有人說:這是路德他一生的敗筆,也就是說他最被人家詬病的一個事件的處理。那麼農民暴動,或是農民戰爭,其實它也影響了德國的歷史,非常的深遠。
馬丁路德原先他是比較同情窮苦的農民,但是在激烈的改教家的煽動之下,這些農民們就肆無忌憚,到處燒殺,所以馬丁路德的態度就轉變了,他轉而攻擊這些農民。他說:暴民就好像一群瘋狗,如果不加以制服的話,就會反過來咬人。路德還講了一句話,他說:一切的革命,都是背叛上帝。我們上一次最後就說;為了這個態度,馬丁路德跟德國的宗教改革運動,要付出很大的代價。那
些德國的貴族們,當然馬丁路德也曾經攻擊他們,糾正他們,說他們要好好的善待農民,但是當這些農民不聽話的時候,不守法律的時候,貴族可以去鎮壓他們。貴族得到馬丁路德態度的支持,他們便用武力來鎮壓暴動,致使後來德國南部的人,對馬丁路德的改教運動,就失去了同情。
所以你今天到德國南部去看,很多地方還是天主教的勢力範圍。其實這個事件,受創傷最深的應該是路德的心靈,他所害怕的是,宗教上的無節制會導致社會的動亂,所以這個也是為什麼馬丁路德在處理的時候,他的表現有時候會比較嚴厲。
路德認為基督徒雖然是自由的,卻要為上帝的緣故,而順服在上執政掌權的。基督徒也要尊重社會既存的秩序,人雖然受造一律平等,沒有人能夠去剝削別人的利益,但是如果你要藉口在基督裡的自由、平等,而以暴力來推翻制度、破壞次序,這卻是上帝所不允許的。
馬丁路德說:基督徒的自由是宗教性的自由,而不是社會性的自由。他反對農民將天國轉為今世物質的國度,連耶穌基督自己也生在羅馬帝國的制度之下,連耶穌基督自己也納稅,他也守羅馬的法律,何況是他的門徒?
三、從農民暴動看路德的國度觀
馬丁路德他在處理農民暴動的時候,提出了他的兩個國度觀,這個地上有兩個國度,一個是政府,一個是教會。一個是上帝的國度,一個是地上的國度;上帝的國度是慈悲恩典的領域,而地上的國度是憤怒嚴厲的領域。如果暴民混亂這兩個國度,那麼就會以致天下大亂。這些暴民們就等於是引上帝的恩典慈悲來到地上的國度,而錯置上帝的慈悲於地上的國度,而且把這些地上的規矩弄到了天國。譬如陳
進興他雖然信主,但是一個基督徒的檢察官,可以同情陳進興,可是卻需要用法律來制裁他,這兩個國度是不可以混淆的。
這兩個國度是分開的領域,然而在路德的兩個國度觀裡面,這兩個國度、這兩個領域,又是彼此息息相關,彼此有密切的關係。那這又是吊詭,要分開可是彼此又有很密切的關係,彼此是相輔相成,相反或相成。路德他對於文化的態度,就是基督教對文化的態度是若即若離,是分開,可是彼此又要互盡義務,政府跟教會之間彼此有密切的關係。
政府所管轄的是社會、經濟跟家庭的層面,那麼教會所涉及的是宣講福音、領人歸主。政府是透過法律、透過理性,透過權柄來治理國家;而教會是透過基督、透過福音,透過聖靈來發展。那麼兩者之間有相輔相成的關係,政府必須要維持秩序,保障安全,促進教會宣講福音的執事;而教會應該要用上帝的話語來教導政府,來糾正政府,來影響政府,所
以這是路德的兩個國度觀。如果一個政府濫用職權,傳道人卻沒有指摘這個罪惡,那麼會加強暴政的邪惡,傳道人是上帝的僕人,他的職分是高於地主跟奴隸,傳道人有責任協調兩者的糾紛。
馬丁路德他按照羅馬書十三章,以及彼得前書第二章的原則,他極力的教導信徒要順服在上執政的,他自己也努力的執行這個原則,他處理農民暴動,就是用這樣的原則。然而,有時候受到實際壓力的時候,路德自己也沒有辦法完全貫徹他的立場。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在1531年的時候,在奧斯堡合約之後,馬丁路德他面對神聖羅馬帝國–就是政治的領袖,以及教皇–宗教的領袖,他們兩者聯手要對付馬丁路德,要捉拿馬丁路德,所以把路德推到一個很尷尬的場面。
路德如果按照他教導別人的原則,他應該順服在上執政掌權的。路德他以一位神職人員,他介入了政教關係的時候,他不免也捉襟見肘,他也進入一個進退兩難的尷尬場面,所以這個事件,就是奧斯堡合約之後的事件,使他覺悟到自己首要的侍奉。他是一個傳道人,所以他不應該太多的介入政教的關係,於是路德他適時的,回到他屬靈的領域,所謂屬靈的領域就是,他是應該專心的以祈禱、傳道為事,
他應該是從事屬靈的領域工作。
對路德而言,他說:人民的道德生活的改進,比政府的改革還要重要。如果人民的道德腐敗,那麼連政府也沒有辦法改進。這個世界病得很厲害,真正醫治的良藥,是在屬靈國度的領域,也就是宣講上帝話語的職事。這是中期成熟時期馬丁路德神學的中心,就是『上帝的道』”the word of God”,這是上帝話語的職事。
馬丁路德把 神的道, 神的話語,分成三個層面。第一個是寫成聖經文字的 神的道,第二個層面是在講台上所宣講的 神的道,第三個層面,也就是最重要的層面,就是成了肉身的道,就是耶穌基督自己。『基督論』是馬丁路德『 神的話』的神學,『聖道神學』,路德神學的最中心部份。
四、路德神學觀—聖餐論
我們要從聖道神學,或者是『 神的話語』這個神學,我們要來到馬丁路德的聖餐論,這是路德生平最大的一次內部的分裂,基督教的宗派形成,也就是由聖餐論的爭辯開始。
聖餐論的重點,其實就是我們基督教的福音,福音的信息中心是耶穌基督的死與復活,而『
聖餐論』,正式宣告耶穌基督的死直到他再來。
馬丁路德在這個教義上的爭辯,他最早的對手是天主教。但是在1520年代的中期以後,馬丁路德他所面對的對手,卻是改教圈子的領袖。跟他最直接,最衝突的改教領袖,是『慈運理』。慈運理是在德國北部的蘇黎士牧會,他們兩個人之間有很激烈的爭辯,雙方你來我往,但是還是沒有辦法取得一致的看法。有關於聖餐論的爭辯,主要的經文是在哥林多前書十一章二十三節到二十五節,我來讀,我們每次領聖餐的時候,牧師都會讀這一段經文:「我當日傳給你們的,原是從主領受的,就是主耶穌被賣的那一夜,拿起餅來,祝謝了,就擘開說:這是我的身體,為你們捨的,你們應當如此行,為的是記念我。飯後也照樣拿起杯來說:這杯是用我的血所立的新約,你們每逢喝的時候,也要如此行,為的是記念我。」
馬丁路德對這段經文裡面的『這是我的身體』”This
is my
body”,這個是"is",他對這個「是」,有很強烈的感受。他認為這個「是」"is"就是”等於”的意思,也就是說,我們所領的聖餐就是等於耶穌實質的身體跟血。所以馬丁路德的聖餐論,人家說它是『同質說』,就是我們在領餐的時候,牧師神職人員在祝禱以後,餅跟杯外表沒有改變,餅仍然是麵粉做的餅,杯還是葡萄汁做的杯,但是耶穌實在的身體,已經臨在於餅跟杯中間,餅跟杯就是耶穌實質的身體,所以這種說法,人家叫它做『同質說』,跟天主教的變質說很類似。
那麼在蘇黎士牧會的那位慈運理,那位改教的領袖,他卻持不同的看法。他說:這是我的身,This is my body,這個「是」是代表的意思是”象徵”的意思。我想我們大部分的基督教會,會比較偏向慈運理的說法,我們會比較接受『象徵說』、『代表說』。
慈運理他引用了約翰福音六章六十三節耶穌說:「叫人活著的乃是靈,肉體是無益的。」所以慈運理認為領聖餐,應該不是吃喝耶穌實質的身體。既然肉體是無益的,所以在聖餐裡面,跟我們同在的,應該是耶穌的神性,而不是耶穌人性那個肉體跟血,也唯有耶穌的神性,才能夠無所不在。
各位想一想,當同一個主日,地球各個國家,美國台灣都在領受聖餐的時候,耶穌就與我們同在,所以那個與我們同在的耶穌,應該是他無所不在的神性。如果馬丁路德堅持,那個同在是耶穌實質人性的肉體的話,這個是混淆了耶穌的神性跟人性。人性受到時空的限制,如果耶穌的身體,他與美國正在領聖餐的教會同在,他就不可能同時與正在領聖餐的台灣教會的信徒同在,人性的身體是受到時空的限
制,而耶穌的神性才有可能無所不在,這是慈運理的說法。
馬丁路德不是省油的燈,馬丁路德說:對,肉體是無益的,但是約翰福音六章六十三節,肉體是無益的並不是在講聖餐,而且馬丁路德說:沒有錯!耶穌基督的人性的確是受到時空的限制,那個身體在美國,就不可能在台灣,在靈糧堂就不可能在真理堂,那個身體雖然受到時空的限制,但是復活以後的耶穌,他的身體已經吸收神性的無所不在,耶穌的身體可以穿牆越壁,可以直接進入門徒當中,當時門徒正在禱告,正在聚會,他們門是緊鎖的,是關著的,而耶穌突然進入他們中間
,所以馬丁路德跟慈運理,他們都各有聖經的依據,他們的爭辯也陷入了多年的辯論,也都是各持自己的經文證據。
慈運理跟馬丁路德在聖餐論裡,他們還有高潮迭起,他們還有其他的爭辯。慈運理強調說:我們在聖餐的時候,最重要的關鍵應該是信心,有信心的人,才可以享受上帝的同在。馬丁路德就回應說:沒有錯!領聖餐的時候信心很重要,沒有信心的人是吃喝自己的罪,然而信心並不是構成耶穌與我們同在的關鍵因素,信心並不構成上帝施恩的條件,上帝透過聖餐應許與我們同在,那個是出於他主動單方的
應許,信心只是回應上帝的應許,信心是回應性的表現是responsive,信心不是上帝施恩的來源,不是causative。
那麼馬丁路德的聖餐論的確是獨樹一幟,它非常的獨特,但是他也不是沒有真理,他所強調的聖經真理也很漂亮。馬丁路德他所強調的聖餐,他說聖餐那個看得見的餅跟杯,是道成肉身的延續,就像看不見的道,看不見的上帝,取了看得見的肉身;同樣的,看不見的道,繼續透過看得見的餅跟杯與教會同在,所以聖餐其實就是道成肉身,就是我們福音最重要的道成肉身的延續。耶穌基督擘開的身體,他
所流出的寶血,代表了耶穌基督受苦的人性,那這個人性保證了我們的救恩。馬丁路德聖餐論的爭辯,導致他與其他所有改教的領袖就分裂了,這個是基督教派形成的開始。
五、路德的神學 - - - 十架神學
我們有關於馬丁路德的思想,我們也一定要提他的十架神學,也就說他講得最漂亮的神學。十架神學很早就出現在馬丁路德的作品中,在他1518年海德堡的辯論裡面,他已經用了十架神學的思想,十架神學又稱為『辨正的神學』,因為馬丁路德用他一貫吊詭的方式,來表達基督教的核心福音。
所謂吊詭,就是用反面的方式,來表達正面的真理。他用的是一種似非而是的方式,唐崇榮牧師說:這是一種反核性,由反面來強調正面的真理。
馬丁路德他所強調的十字架的福音,他說十字架在人看來是愚拙的,是羞辱的,是軟弱的記號,可是卻彰顯的上帝的智慧,上帝的榮耀以及上帝的大能,耶穌基督的死亡與埋葬,卻隱藏了復活無限生命的大能。
路德有一首很有名的聖詩,裡面有兩句很漂亮的話,他說: “連宇宙也容不下的耶穌,卻安睡在馬利亞的懷裡,耶穌基督取了嬰孩的形象,卻獨立支撐整個宇宙萬物的存在”。我再唸一次,『連宇宙也容不下的耶穌,卻安睡在馬利亞的懷裡,他取了嬰孩的形象,卻獨立支撐宇宙萬物的運轉』。這位看不見的上帝invisible God,看不見的上帝卻藉著看得見的基督來彰顯,這位耶穌基督他既是 神,又是人,他既是不受時空限制的上帝,他又是受到時空限制的人,這位耶穌基督,他是死了,卻仍然活著,他是會朽壞的人,卻又是不朽壞永恆的上帝。
舉凡人間一切的矛盾,都在道成肉身的基督裡面,找到答案。十字架就是最大的吊詭,十字架就是最大的矛盾,我們看見聖經裡面充滿了許許多多這樣的吊詭跟矛盾。耶穌基督也對門徒說:「你們中間誰願意為首的,必須要先做眾人的僕人,要當首領,你要先去服事別人。」你要當leader,你要先去做別人的 servant。
耶穌的學生彼得還有雅各,都學到耶穌的真傳。彼得跟雅各都教導門徒說:「上帝阻擋驕傲的人,恩待謙卑的人。」我們在上帝面前自卑, 神就將我們升高,如果我們在上帝面前自高,上帝就讓我們降卑。耶穌也教導門徒說:「一粒麥子若死了,若不死,就不能結出許多的子粒來。」要先有生命發生,你要先死亡。保羅說:「我們這些侍奉上帝的人,似乎是貧窮的,卻是富足的,我們似乎一無所有,卻是樣樣都有。」保羅說:「我什麼時候軟弱,我就什麼時候剛強。」你看這種正反正反,這種福音的反核性,用反面的方式,來傳講正面的真理。
我覺得這樣的真理對我們侍奉的人,有很大的提醒跟經歷。當我們遇到任何逼迫,困難、沮喪的時候,我們仍然要仰望十字架,我們仍然要思想上帝的作為,在一片黑暗中,隱藏了無限的生機,在絕望中,你不要忘記,上帝的工作,仍然在蓬勃的進行中。
那麼在歷史中,我們可以看見,苦難中的教會,往往也是增長最紮實,最快速的教會。譬如在羅馬帝國逼迫時候的教會,譬如在大陸文化革命,文化大逼迫的大陸教會,他們也是增長最快速的時候。在黑暗中上帝的工作,正在蓬勃的進行。
路德他繼續詮釋十字架的福音。他說:十字架的苦難真是難以忍受,十字架的苦難真是難以承擔,在苦難中,上帝好像是隱藏起來,在苦難中,我們所有的信徒與耶穌基督,忍受相同的試煉,那這是信心的考驗,那真正的治療是信心,在苦難中在病痛中,在逼迫中在黑暗中,真正的治療就是信心,信心使我們在死亡的風暴中,使我們在地獄的
折磨中,看見上帝的幫助,看見上帝的拯救。
十字架代表上帝的憤怒跟咒詛,十字架也代表上帝的祝福跟慈愛。當人認知自己絕望無助的時候hopeless and helpless絕望無助的時候,我們才會發現上帝能力的源頭。人是很賤的,人一帆風順的時候,只看到自己忘記上帝;人唯有在絕望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們才會尋求上帝,我們才會去經歷,上帝能力的源頭。
我們在極度軟弱中,卻找到了最大的力量,這種試煉,這種信心的矛盾跟掙扎,是基督徒一生的掙扎。馬丁路德跟保羅都經歷過,這樣一生的掙扎,馬丁路德也經歷過,那叫他軟弱又使他剛強的十字架福音。
我也想到香港中神的一位老師溫偉耀老師,他的妻子因為乳癌過世,他的孩子中有一位是弱智,溫偉耀老師他的一生並不平順,他經歷過很多的風暴,他曾經面對很多的難題,溫偉耀老師曾經跟隨天主教的盧雲神父作靈修神學,他曾經寫過一本書叫做<無能者的大能>,我非常喜歡這個書名,無能者的大能。一方面是無能的,一方面又彰顯
神的大能。保羅說:「我們有這寶貝放在瓦器裡,要顯明這莫大的能力是出於 神。」瓦器是強調人的脆弱,可是人的軟弱,卻成為上帝誇勝的機會。我們軟弱的人,有主的生命在我們裡面發動。學者給馬丁路德的評價說:他的神學是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所孕育出來的。
六、結論
最後送大家幾句馬丁路德的名言,我以前曾經送給大家,再送給大家一次,馬丁路德說:人生沒有任何苦難是上帝勝不過的。十字架的死亡就是最大的勝利,耶穌基督的傷痕是我們最大的保證,是我們最大的安全感。希望可以給每一位觀眾朋友,正在面對人生黑暗期的觀眾朋友幫助。
2017年11月3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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