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生平與神學貢獻
墨 蘭頓原來姓史瓦茲厄(Schwarzerd),後由他的舅公,鼎鼎大名的人文主義和希伯來文學者盧希林(Johannes Reuchlin),將之改名為墨蘭頓(Mel-anchthon)。其實Schwarzerd也好Melanchthon也好,意思都是「黑土」;只是 前者為德文,後者則源於希臘文。盧希林早已注意到這孩子的聰穎和勤奮向學,為他改名是要他以希臘人自居,以振興希臘思想學說為念。後來墨蘭頓在大學就讀 時,因希臘文成績優異而獲得「希臘仔」的綽號。
按 今天的標準來看,墨蘭頓絕對是資優生。他因家境富裕而有機會接受好的教育,從小在私塾學習拉丁文和希臘文,成績總是名列前矛。十二歲就進入海德堡大學就 讀,兩年後獲得學士學位。他雖因太年輕而在申請就讀碩士班的事上受阻,一年後還是在盧希林的大力推薦下,進入杜賓根大學就讀,並於1514年初獲頒人文碩 士學位,年僅十七歲。往後四年,墨蘭頓於杜賓根留校任教,並開始著述,甚受多方歡迎、肯定。
1518 年,墨蘭頓受聘至成立不久的威登堡大學任教,與路德成為好友,一起同工。他在威登堡大學就任教職的演說中,已經清楚的揭櫫他個人的大學教育改革理念,呼籲 要減少經院哲學課程,加強古典(聖經)語文的訓練。路德因墨蘭頓的幫助而提昇其希臘文、希伯來文的學養,而墨蘭頓在任教之餘亦受教於路德門下,一年後獲得 聖經學士的學位。路德不僅讚賞墨蘭頓對聖經原文的精通,亦稱許他在稱義教義的理解既正確又深入。
路 德對於墨蘭頓所著《教義學》(Loci Communes, 1521)一書有極高的評價。他認為在處理神學議題上,該書的透徹度無與倫比;除了聖經以外,這是一本最好的書。值得注意的是,該書完成時,墨蘭頓年僅 24歲(《基督教要義》出版時加爾文27歲)。他在神學上的潛力不容忽視,甚至連路德都經說過「這希臘仔在神學上超越我。」
在 同工關係中,墨蘭頓多方襄助路德。1519年的萊比錫辯論會,路德與厄克(John Eck)針鋒相對,立場分明的反對教皇與大公會議的終極權威。辯論過程裏,墨蘭頓適時提供經文或要點提示,使得路德充分發揮其辯才。當然,除了萊比錫,其 後重要的神學辯論或對話場合,他幾乎是無役不與,墨蘭頓對於路德派(信義宗)神學立場的界定與闡釋有不可磨滅的貢獻。
墨 蘭頓對信義宗教會最大的貢獻,應該在於〈奧斯堡信條〉和辯護文的撰寫了。該信條是1530年在奧斯堡會議中提出,第一部分有廿一條款,說明信義宗陣營的信 仰立場(其中與羅馬教會不同的主要在稱義、聖餐、善功等方面);第二部分有七個條款,陳述信義宗教會內已加以更正的信仰內容(信徒可同時領受餅和杯,教牧 可以結婚等)。該信條雖遭教廷神學家反對,皇帝又拒絕進一步聆聽辯護文的宣讀,卻無損於該信條在信義宗信仰告白的地位。
墨蘭頓與路德
前 已提及,路德與墨蘭頓二人是摯友,是親密同工;但二人的個性、脾氣相距甚遠。路德好惡分明、不畏衝突、在多方面展現領袖的特質。墨蘭頓則是溫和、靦腆、不 好與人衝突。剛開始,路德對墨蘭頓寄予厚望,當雙方的差異愈多顯明時,路德依舊以寬大包容的態度與之同工。兩個人都是學者,都很勤奮,但在神的手中卻是成 就不同任務的器皿。
1521年4月路德被召赴沃木斯會議,行前曾對墨蘭頓表示,此行可能一去不得復返。他鼓勵墨蘭頓,一旦不幸遭害,他要勇敢的接下棒子,不要輕忽教導,要堅持真理;路德相信墨蘭頓會做得比他好。
沃 木斯會議後皇帝撤銷人身保護令,路德被友人送到瓦特堡藏匿,以免遭到不幸。這將近十個月期間,威登堡面臨極大的挑戰,也考驗了墨蘭頓的領導才能。不論是強 調只要靈的感動不要聖經的屬靈派(來自Zwikau自稱先知的一群),或是在舉行聖餐和面對教會傳統愈形激進、極端的迦勒斯大(Carlstadt),都 使得威登堡陷在騷亂不安中。堪稱神學奇才的墨蘭頓此時卻膽怯了,表現出來的是遲疑與優柔寡斷。他甚至向撒克森選侯和選侯的秘書Spalatin表達自己的 無助,並期待路德早日返回威登堡。千呼萬喚下,路德於1522年3月返回威登堡,一連傳講了八篇有力的道;使極端派離去,使秩序得以恢復。
墨蘭頓雖無法承擔領導改教的重任,但並不代表他在改教陣營中失去地位。在路德的領導之下,墨蘭頓繼續發揮他的恩賜與專長,如神學辯論、研擬信條、從事教育改革等。
在 〈奧斯堡信條〉與辯護文的撰寫上,為了避免與羅馬教會的裂痕擴大,墨蘭頓的筆觸非常溫和,路德對這點並無特別意見,反而相當肯定墨蘭頓的貢獻。然而在 1540年的修訂版中,墨蘭頓並未堅守「真實靈在」的聖餐立場,反而將之解釋成「基督的身體和血確實與餅和酒同時向領受主餐者顯明。」這樣的說法更接近改 革宗的立場,路德心中雖難過,卻沒有多說什麼。終其一生,路德堅持「真實臨在」的聖餐觀,墨蘭頓卻修改他的看法,傾向用較合理的方式解釋聖餐。
路 德於1546年離世後,墨蘭頓雖受部分人士的擁戴,卻無法全然取代路德的地位。他溫和且好與人為善的特質不符合當時的大環境,難以擔當信義宗陣營的領導 者。其後,信義宗內開始有了「嚴格路德派」和「墨蘭頓派」的分野與爭議。可惜的是,追隨者的包容度遠不及當事人,這或許會是路德與墨蘭頓深深引以為憾的事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