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1日 星期六

改教運動之蓄勢待發

改教運動的前夕–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古詩有云:山雨欲來風滿樓。改教運動發動的前夕,整個歐洲在思想、經濟、政治,都醞釀著重大的變動﹔中古的思想、經濟、政治架構已在全面崩潰的邊緣,問題 就是誰來帶動那變革,誰來點燃那一觸即發的導火線。那位站在歷史的關鍵點,將教會、甚至整個歐洲領到一個新紀元的人,便是馬丁路德。

其實在馬丁路德之前,已經有很多人力圖改革教會,但他們都沒有成功,為什么馬丁路德卻能掀起軒然大波,將形勢改變過來?在這里我們不妨談一談一些重要的因素。

在思想方面,中古的神學架構經已僵化到一個與平信徒日常生活完全脫節的地步﹔于是不少信徒傾向追求個人的屬靈經歷,而個人經驗便因此成為認識神很重要的因 素,而不是理性的思辯。一種反經院學究式理性的意識開始形成,信心及個人經歷便漸漸成為人掌握神的啟示最重要的因素。于是,馬丁路德在這時候強調信心的經 歷而否定學究式的神學理論,真是一呼百應,深得人心。

同時,當時有很多有學識的人,致力研讀聖經及初期教會歷史,他們發現當時的教會與新約及初期的教會有很大的差別,于是便引起很多人對聖經有濃厚的興趣﹔聖 經的權威便漸漸提高,而教會傳統及教皇的權威便相對地下降。很多人要求回到聖經的教訓去尋找信仰的依據。因此當馬丁路德提出聖經權威高于一切時,有很多人 就產生共鳴。

然而這一切若沒有當時經濟及政治架構的變動作背景,馬丁路德的改教,恐怕也未必能成功。在十四、十五世紀,歐洲的經濟有很大的變化。以農業為主的經濟漸漸 被商業及手工業所取代。于是商人的勢力日益壯大,而相對地,作為農業大地主的貴族勢力則日漸衰微﹔不少貴族在這變動中甚至家道中落。其實在十字軍東征時, 貴族也死了不少,為支持東征而致家道中落的貴族也不少。沒有了貴族的傳統勢力,變革比較容易。同時,封建制度的政治架構開始變成一種各自為政的城邦形勢。 神聖羅馬帝國名存實亡﹔有軍事力量的地方勢力往往可以抗拒神聖羅馬皇帝的命令。馬丁路德在改教時就是德國的貴族保護,而不致被神聖羅馬皇帝逮捕、燒死。這 是馬丁路德成功的最大因素。
有了以上的所謂天時地利,若沒有馬丁路德獨有的屬靈透視力,一切也是徒然。以往很多人指出教會的失敗、腐化,要求改革,但他們所看到的,都不是問題的症結,他們對教會所攻擊的,都不是要害。馬丁路德卻掌握了當時問題的焦點,然后向要害出擊。

那問題的焦點是什么?便是教會對救恩的幣解出了問題,而引致馬丁路德對教會提出抗議的導火線便是贖罪券。

贖罪券是怎樣來的呢?原來在初期教會,教會為了幫助跌倒的信徒重新過聖潔的生活,便鼓勵他們在認罪后實踐悔罪操練,一方面為罪孽作補贖,一方面幫助自己過 聖潔的生活。信徒這樣做是表明自己悔罪的誠意和決心,經過這悔罪操練,教會向他宣告的赦罪才算有效。久而久之,信徒在犯罪后為罪孽作補償便成了一種習慣。 有些沒有誠意悔改的人,為求心安,也會為自己的罪作補贖。為罪孽作補贖有很多方法,有的鞭撻自己的身體,有的到老遠的地方朝聖,有的保存殉道者的遺物,有 的修橋建路,有的捐獻金錢。在中古時代,很多信徒相信有煉獄,于是便惶恐終日,恐怕死后因生前的罪孽而受刑罰。加上回教的影響,中古世紀的信徒竟相信天使 長米迦勒在天上手拿天平,將人的善與惡放在天平上稱一稱,那些行惡多于為善的便得受刑罰,以作補贖。在這種懼怕刑罰的心態下,很多人便力求在生前為自己的 罪孽作好補贖,以免死后受苦。贖罪券便是在這種情況下產生的。贖罪券的本意不是用來贖罪或赦罪,而是信徒在接受了神的赦免后,為自己的罪作出補贖。按照當 時教會官方的解釋就是這樣﹔但信徒卻弄不清其所以然,一心以為贖罪券具有贖罪的應許,并且是一種贖罪的憑據,任何人擁有這些贖罪券,便可以罪得赦免。這樣 一來,耶穌為我們受死的救贖功勞便沒有什么意義了。而且有了贖罪券便等于有一張護身符,任意犯罪也不怕。最令人覺得可怕的是,教會不單不清除這種迷信,為 了增加收入,竟助長這種誤解與迷信。

從十四世紀開始,由于教皇的財政支出日益龐大,而教廷的國庫卻日益空虛,教會已面臨破產的邊緣。為了增加收入,教皇在主后一三OO年開始發行贖罪券。他定 這一年為禧年,在這一 年凡到羅馬朝聖的人,便可得到贖罪券。于是很多信徒涌到羅馬,羅馬便因此得到極其可觀的收入,至于那些未能親身到羅馬朝聖的,可用金錢代替朝聖而得到贖罪 券,這也帶來巨大的收入。教廷在得到龐大的收入后,便決定每一百年一次禧年,發行贖罪券。但由于經濟的壓力,到主后一四OO年時,教皇便將一百年一次禧年 改為每五十年一次﹔到主后一四五O年時,又改為每二十五年一次。在一五O一年,剛慶祝完禧年,教皇便宣告,下一個禧年是在五年之后,即一五O六年。到這時 候,几乎每一年都成為禧年了,而贖罪券也是隨時可以用錢買到的。在主后一五一五年左右,教皇利歐十世(Leo ⅹ)急需一筆巨款興建聖彼得大教堂,于是便大事發行贖罪券。每一個教區只要給教皇繳付一筆巨款,便有權售賣贖罪券,而所得的金錢便歸于那個教區。為了取得 賣贖罪券的權利,不少大主教首先向銀行貸款,繳付給教皇﹔而銀行為了確保主教們依期還款,往往派專員協助教區推動贖罪券的銷售。

馬丁路德所屬的教區,乃在勃蘭登堡的大主教亞爾拔的管轄之下。這位大主教為了奪得另一個教區的統治權,不惜向銀行借貸巨款,獻與教皇。為了還清這筆款項, 他便派他的手下特次勒修士,周游各處,銷售贖罪券,特次勒極有說服力,他向信徒宣稱,當信徒將金錢放入錢箱中叮當一聲的響一響時,在煉獄中的靈魂便跳躍一 下,信徒將越多的金錢放入,煉獄的靈魂便跳躍得越高,越接近天堂了。于是,很多無知的信徒便涌到他那里,將金錢獻上,而他們每到一城,都是滿載而歸的。
當馬丁路德看到這情況時,心中非常悲憤。他覺得教會將基督白白的救恩變成一種商品來售賣,是一種極大的錯誤,他一方面懷疑教皇到底有沒有權柄赦罪,另一方 面,他不斷地問道,假若教皇真的有權赦罪,為什么他不免費地向人赦罪,而要收受金錢?他越想越覺得不安,便毅然寫成著名的《九十五條》,向教會提出質詢, 希望教會當局能對于他所列的質問作反省。最初他的目的只是要求教會高階層的領袖作回應,絕對不想驚動單純的信徒,因此《九十五》是用拉丁文寫成的,普通的 信徒根本看不懂。但想不到這《九十五條》一出,便掀起一發不可收拾的改革浪潮,連路德自己也始料不及。
改教運動先鋒–馬丁路德

正如前面提過,十六世紀初期,歐洲的思想形態,經濟結構及政治形勢,都不斷在變,而這一切的變動造成了改教運動發生的契機。改教運動的發生真是大勢所趨, 時機雖然成熟,客觀的環境雖然醞釀著一種巨大的變動,但若沒有一位屬靈的領袖,把握神塑造歷史的契機,恐怕改教運動仍要等待。假若沒有路德將教會一切腐化 失敗的症結揭示出來,那么教會的改革恐怕仍會像以往一樣,東修修、西補補,完全沒有什么突破。

路德,這位改教的先鋒,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路德是一個律已甚嚴的人,他出自極貧寒的農家,主后一四八三年生于埃斯里本的一個小村內。自少他的父母對他管教甚嚴,以致他曾因為受不了而離家出走。受過 這嚴厲的管教,路德對自己的要求極高,他非常佩服那些透過貧窮受苦來追求聖潔的人。大概十歲左右,他的父親漸漸富有起來,有能力將他送到很好的學校受教 育,他的父親希望他將來能成為一個出色的律師。路德是一個勤奮好學而天資聰穎的人,他于主后一五O一年進入當時德國極負盛名的艾爾弗特大學,一五O五年取 得碩士學位。他的父親為他感到驕傲,隨后他便順理成章的修讀法律。但就在開學不久,一個經歷把他整個人生的方向改變。他一位好友突然逝世,死亡第一次很真 實地活現在他面前。不多日,在回家探親返校的途中,風雨大作,雷電交加,一個閃電打在他身邊,死亡仿佛就在他面前,向他逼進。在極度驚恐中,他俯伏在地, 向聖母求助,并許愿,若這次能保存性命,便把一生獻上服事神。這事以后不到一星期,他開始后悔自己所許的愿。但他卻堅守承諾,不到几天,便收拾行裝,放下 法律的學習,進入附近屬于奧古斯丁傳統的修道院。

在修道院中,他清心專志于一事,就是追求聖潔的生活來表達他完全的奉獻,以討神的喜悅。第一步要做到的,就是嚴守修道院的規律。這一點不難做到。進一步便 是按照教會的教導竭力為善,愛神及愛鄰舍。但當他要求自己單純地愛神時,他便發覺里面對神的淡漠及抗拒。他知道要愛人如己,但他的自私、驕傲卻不斷涌現在 他面前。他要追求聖潔,但他卻常想著一些邪情私欲。問題在哪里?按照中古世紀流行的神學思想,那問題是出于他對神的奉獻不夠徹底,他的紀律不夠嚴格。于是 他便更嚴厲的操練自己。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使他內咎、沮喪,他感到莫名的痛苦。他本以為進到修道院,世界的邪情和私欲都被關在修道院的門外,沒想到罪惡的 勢力卻原來在他自己里頭。他開始感到自己無能為力。

修道院的主持施德比茲(Johann Von Staupitz)是一個很有屬靈悟性的人,他勸路德不要將注意力過于放在自己的罪上,而應多默想基督為我們的罪舍身﹔他勸路德不要因神的刑罰去畏懼神, 而要因他浩大的恩典敬畏瓷,因此他不需要將注意力在遵守法律上。因著施德比茲的勸導教訓,路德開始領會福音的真義。福音原來是神向人所施的無條件的恩典, 這恩典是人無論用什么代價也不能贏取的,人根本付不起這代價,因為神用瓷愛子的生命去付這代價,只有神才能付得起這代價。他突然醒悟,以往他企圖用自己行 善的功德去換取神的赦免及愛,去勝過罪惡的勢力,真是愚不可及。當他細心研讀保羅的書信,他便更清楚地體會因信稱義的道理是福音的中心。

因信稱義,在我們看來,是多簡單的道理,但在當時卻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首先,整個中古的神學架構都被柏拉圖與亞里士多德的哲學所籠罩。這兩位哲學家認為 人要解脫物質世界的牽引及纏累而達到真理的境界,必須經過一層一層向上的提升。一種突如其來的大徹大悟,悔改,立刻與真理聯合,似乎是不可能的,人必須一 步一步的向上。正因如此,人對恩典的幣解便變成數量化﹔恩典由少積多,直至足夠叫人得救。

同時,什么是信心?當時對信心的幣解與我們現在所領悟的也很不同。對于中古的信徒而言,信心就等于是承認教會所宣告的信仰。信心就是宣認一些信條,一些教會的傳統。

路德最大的突破就是對信心和恩典有一種全新的理解。信心,對路德來說,不是承認一些信條,而是一種被神抓住與神發生關系的經歷。人的信首先由神的信實開始 ﹔神首先主動地向人施恩,邀請人與瓷再度建立關系。當人對這作出回應,與神和好,在瓷的恩典中生活,那便是信心的經歷。因此,信心是一種與神相交的經歷﹔ 信心的對象不是一堆的信條,而是神自己。當人相信時,這是表示他完全信任神,無條件地將自己的生命交與瓷。當人肯信任神時,他便會將自己的生命向神開放, 讓神的生命灌注入他里面。神的信實就在主基督的降世、受死、復活中實現出來。基督的降世將神對人的愛意表明出來,瓷的受死為了背負我們的罪,叫我們不再受 罪的轄制。當我們接受基督,我們便與瓷聯合,瓷的義便灌注入我們的生命中,成為我們的義。因此我們的義不是我們自己因善行得來的,而是因與基督聯合從基督 得來的。因此,真正的信心是完全被神的愛和恩典征服,讓神自己為我們成就救恩,讓神為我們建立瓷與我們之間的關系,而不再靠自己的能力去追求提升。信心是 一種絕對的投靠和歸依。

更重要的,信心是每個人很個別地向神的回應,每個人都要自己向神作回應,沒有人能替代﹔聖人不能替代,教皇也不能替代。人除了以自己的生命投向神,他不能用其他東西來代替,不是他的金錢、房產,也不是他的勢力,神要得著的是那個人自己。

這樣突破性的發現將中古教會宗教生活的虛妄顯露出來。中古的信徒用承認、遵守教會的信條取代了對神的信靠與降服﹔他們企圖透過操練、善行,一步一步的向上 提升,于是他們積聚功德,以求稱義。他們似乎不知道每一個人都要個別地面對神﹔他們讓聖徒、聖職人員代替他們面對神,他們除了自己的生命以外,愿意付任何 的代價以求得救。

贖罪券便是當時對救恩誤解的縮影。贖罪券將重價的恩典變成一種廉價的恩典,仿佛這恩典是用金錢可以購買的。教會一切的腐敗完全基于這種廉價的恩典,當人感 受不到神受人類付出莫大的代價是多么嚴重的一回事,而只是馬馬虎虎的用宗教生活去求心安理得,那是最可怕的事情。當時教會的情況就是這樣可怕。當路德向贖 罪券宣戰時,他是向整個教會的宗教生活宣戰,向整個中古時代的神學宣戰,他把握了問題的核心,正中當時教會的要害,迫使教會重新反省。

另外一個重要的發現,便是教會的傳統原來與聖經的教訓相距這么遠,那么教會的權威便大受考驗。路德猛然醒覺,只有聖經才是最終極的權威,教會的傳統也在聖經的審判之下。基于聖經,信徒開始對教會的傳統質疑,當信徒敢于質疑,改革的運動才能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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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伯斯簡介

      奧斯瓦德·章伯斯 1874 年出生於蘇格蘭,在倫敦的皇家藝術學院和愛丁堡大學接受教育。在他 22 歲那年,他感到上帝在呼召他成為一位傳道人,雖然他很有文藝天賦。在都倫的一所很小的神學院學習和教書之後,他搬到了一個宣教機構,這個機構的宣教範圍覆蓋英國、美國和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