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九世紀中葉直到西元1000年左右,由北南下的斯堪地納維亞人(史書通常誤稱為「維京人」。其實viking只是行業,意為「出海討生活」)、由東南歐而來的馬札爾人、以及在北非的穆斯林,將西歐與中東歐視為他們呼嘯而過之地。當時的西歐,不僅與「西方霸權」一點都沾不上邊,與東邊富強的拜占庭及跨越三洲的伊斯蘭世界比較起來,反而最弱勢。
這種狀況一直到十世紀末,當斯堪地那維亞人與落腳在匈牙利的馬札爾人接受基督教化,西歐才開始有休養生息的機會。
自十一世紀起,西歐的經濟開始復甦,城市生活日漸繁榮。這樣的榮景,也激起有志者想要獨領時代風騷的企圖心。
何以教宗一直願意(有時甚至是主動)為「德意志王」加冕,使其成為具有聖俗共融意義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簡單來說,就是雙方條件交換的結果。教宗為「德意志王」加冕,讓他成為「神聖羅馬帝國皇帝」;而皇帝則有保護教宗的責任。因為義大利半島面對地中海上各種兇狠勢力的爭奪,教宗勢單力薄,並不足以自行捍衛教宗國的安危。
然而,既然中世紀教宗身兼宗教領袖與世俗統治者,面對十一世紀西歐新局,過去一直仰賴他人保護的教宗,當然想藉此良機,好好壯大自己的實力,以儘速脫離經常被皇帝牽著鼻子走的困境。
1054年,教宗開始下第一步棋了。
他遣派特使到拜占庭帝國,希望促成東西教會合一,以羅馬教宗為共同領袖,確立教宗在泛歐基督教信仰上的至高領導權。然而,此舉讓向來尊重地方信仰自主、有重大爭議則交由大公會議(council)裁決的拜占庭東正教深感不安。最後雙方不歡而散。合一沒有達成,反而互相將對方代表開除教籍,造成「東西教會大分裂」(Great Schism)。
1071年,拜占庭帝國再次遭伊斯蘭入侵,皇帝被擄,於1073年向新上任的羅馬教宗格里哥七世(Gregory VII, pope 1073-1085)求援。然而,格里哥七世只想擴張在西歐的教權,正忙著跟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鬥爭,無暇顧及拜占庭戰事。
拜占庭隨後因新皇帝Alexios I Komnenos 領導有方,暫時解除了塞爾柱土耳其人的威脅。1099年,Alexios I Komnenos眼見時機正好,於是致函新上任的教宗烏爾班二世(Urban II),希望他能派遣西歐援軍,協助驅離塞爾柱土耳其人,讓拜占庭局勢更安定。
教宗烏爾班二世眼見這是讓他在西歐做領頭羊的大好機會,不僅同意出動援軍,且將目標延伸到收復聖城耶路撒冷。
然而,教宗如何說服西歐人響應?同為世俗權力爭奪的對手,很難指望西歐各國君王會樂意相挺。出身法國克呂尼(Cluny)修道院的烏爾班二世,於是回到阿爾卑斯山北方,自1095年7月起,到處宣講。
第一次十字軍的發生,說穿了,就是積極想在泛歐建立絕對威權的「羅馬教宗」與新皈依伊斯蘭、亟欲穩固自己在近東統治勢力的「塞爾柱土耳其人」之間的強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