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1日 星期二

衛斯理約翰的成聖觀與改革宗的異同

 

  一直以來,改革宗對成聖的理解,都是道德行為的完善,就是基督徒的行事為人與他所蒙的恩相稱;而衛斯裏約翰本人亦一直想在道德行為上成為聖潔。但是,他發覺這是一個不斷努力亦永遠不能實現的目標,沒有人可以宣稱他的行為已經完善了;如此,他便只能永遠落在無止境的追求、不斷希望卻又只有失望的境況中。這種信仰理想與人現實的差異所造成的張力,是教人難以承受的。衛氏的出路,是不再求在客觀事實上達到道德行為的完善,而是在主觀感受層面獲得聖潔無垢的經歷;如此,聖潔不復是人行為上要達到的目標,乃是在經驗上所要追求的境界。

  無可否認,衛氏的「重生」經歷與成聖觀,對於解決人立志行善卻行不出來的挫折感,是頗為有效的;但要是我們將它看為一個自足的成聖模式,便頗有問題了。它最主要的危機是將主觀感受混同了客觀的境況,甚至以前者取代後者。經驗聖靈的充滿、感到聖靈洗滌自己的罪汙,無疑是重要的。但這樣的內在感覺與經驗卻不能使人在行為生活上真個成為完善的人,成聖須用工夫,其中沒有任何捷徑。要是我們把「覺得聖潔」此主觀感受外在化與客體化,變成對個人思想行為的客觀判語,不啻是自欺欺人,把宗教信仰挪作鴉片之用。事實上,成聖經驗唯一能消去的是個人對昔日的罪所產生的罪疚感,而不是罪性與罪本身。

  這種「重生」經歷的教導點出,聖潔不是人在倫理層面能達到的境界,卻是在經驗層面上得著全然聖潔的感覺;這是一種被動而非主動的聖潔,與馬丁路德所說「被動的義」有異曲同工之妙;而「被動的義」這個觀念影響極其深遠。

  倘若我們問一位改革宗信徒:「你有甚麼得救確據呢?」

  他的答案將是:「人並不可能得著一個得救的確據,救恩完全是上帝自由的揀選和預定,跟人的行為(包括宗教行為,如是否曾決志受洗)無關;人充其量只能憑信徒所結果子的好壞,以鑒別他是否連在好樹上、是否具有生命而已。」

  藉著行為與生命表現來推斷人是否得救,是改革宗其中一種辨認得救與否的方法。

  衛氏所教導的重生經歷,則為人提供了另一種更為簡明、又更易鑒別救恩確據的方法。只要我們內心經歷聖靈的充滿,獲得某個超自然的內在體驗,便可以肯定自己是已蒙上帝拯救的人了,宗教經驗是辨別信仰真偽的確據。

  或許有人會進一步問:「這種個人的內在經歷,若純粹為主觀感受,會不會太任意、太個人化了一點呢?有沒有某些眾人共有的外在證據?」

  五旬節宗對此的答案是:「有的!所有接受聖靈充滿的人,都會得到某種超自然的能力;聖靈不但會改變個人的脾性品格,更會賜下外在的特殊能力以為證據,包括講方言,施行神跡奇事等。」

  五旬節宗這屬靈傳統,乃是受衛氏成聖觀所衍生的聖潔運動(Holiness Movement)影響,而發展出來的。

   衛斯裏約翰的重生觀念對華人教會有深遠的影響。中國近代一位偉大的佈道家宋尚節,便是循道宗的會友,後來更被按立為該會牧師;雖然他的思想並末完全為單一的宗派傳統所約制,但他畢生卻致力宣揚循道示的重生觀念;而在他的環球奮興佈道的推廣下,重生道理廣泛為華人教會所認受。

  不少華人牧者跟陌生的基督徒碰面時,總是率直地問:「弟兄(或姊妹),你已重生嗎?」

  對他們來說,重生經歷是一樁獨立的事件,是個別性且一次過的,而不是頭腦上認知基督使我們得新生命。所以,若不能說出自己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有重生經歷,即等於尚未重生根據宋尚節等的教導,重生經歷大抵是這樣得來的:一個人必須志切重生,積極尋求聖靈的特殊恩典,才有可能得到這個經歷。他得首先從認罪開始,仔細回憶過去曾犯過的每一樁罪,鉅細無遺,逐項逐項的向主祈求赦免,不能輕忽馬虎,不能故意遺漏。

  在他正為個人的罪大惡極感到羞愧難當,衰慟到很惡自己的地步之際,他突然感到聖靈的光照,耶穌基督的寶血把他所犯的罪全然洗淨了,通體得以皎白如雪,他經歷到一種脫胎換骨、重新做人的喜悅與快感。這就是重生一刻的來臨。中國教會不少屬靈偉人都有以上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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