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10日 星期二

約翰衛斯理與循道派

壹 出身及教育


約翰衛斯理(John Wesley, 1703-60)出生於一個英國國教牧師家庭,他的母親蘇珊娜(Susanna)的父親也是英國國教的牧師。蘇珊娜曾生了十九個小孩,其中八個夭折。約翰排行十一。蘇珊娜很重視孩子的屬靈與道德的教育。
約翰六歲時,他們家裡曾遭人縱火。在寒冬中,大火快速的吞嚙了牧師館。當他父母親盡力救出了他們的小孩後,父親卻發現約翰還在樓上睡覺,沒有出來。但那時火已將樓梯燒燬,爬不上樓了,這時他父親只有跪下將孩子的靈魂交在上帝手裡。約翰這時已醒來,從一個櫃子爬到了窗子邊。有兩個鄰居疊羅漢,將他給救了出來。他後來形容他自己是「火裡抽出來的一根柴」。
約翰在讀牛津大學時就很敬虔,他和一些同學包括他的弟弟查理(Charles)在學校組成了「聖潔小組」(holy club),每週好幾個晚上聚會、以原文讀經。因他們的生活及聚會有著嚴謹的方式,被同學們戲稱為methodist。後來這個戲稱竟成為衛理宗的正式名稱。

貳 獻身服事與重生得救


約翰後來立志服事主,成了聖公會的牧師。他決心到新大陸宣教。在去到新大陸的海路上卻遇到了大風浪,船幾乎要沉了。他面對死亡的威脅惶恐至極。他在驚嚇中卻看見一群人不畏風浪,平靜沉穩,令他羨慕不已。原來這是一群去新大陸宣教的莫拉維兄弟們。他們教導他關於重生得救,持有永生確據的真理。
他到了新大陸開始工作,但是一切似乎都不太順利。他不但宣教沒有什麼成果,更因為和一位姐妹的關係沒弄好,被教會信徒排斥,灰頭土臉的回到英國。
在倫敦如同在新大陸時,他都常與莫拉維兄弟們交往聚會,希望能像他們一樣有永生的確據。在一七三八年有一天晚上,他終於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溫暖湧自心底。他知道自己已重生了。

參 佈道與建立組織


約翰雖然從莫拉維兄弟們獲益良多,但他卻不能完全與他們那種著重在內在感受的傾向相合,於是與他們漸行漸遠。這時,他以前「聖潔小組」成員之一──懷特腓德,已經開展了佈道的工作,邀請他也加入佈道團。在一段合作之後,他們因為風格及神學立場的不同而分道揚鑣。懷特腓德主張在街頭戶外佈道,約翰卻認為應當要有秩序,要在室內講道;約翰衛斯理持亞米念派的立場,而懷特腓德卻是個加爾文派。後來約翰開始了自己的佈道工作,並且得到很好的成果。
約翰的佈道工作在英國國教中產生了很大的衝擊。當局給他壓力,要求他按教區服事時,他回應說:「全世界都是我的教區。」約翰要面對的另一個挑戰是,被他復興起來的群眾要如何餵養?原來的教會不但不能餵養他們,而且與約翰的教導是格格不入的;「沒有人把新酒裝在舊皮袋裡。」約翰於是成立了他自己的教牧組織。他把十二人編為一個班(class)。每班設立一個班長。班長之上再設一領導,分層牧養。每班固定聚會,如同今日的小組。這樣的組織使得約翰的服事成果得以不斷擴大並延續。懷特腓德的講道雖然可能比約翰衛斯理更有能力,但前者卻沒有建立組織。今日人們但見衛理宗教會,卻不見懷特腓德的成果。雖然功成應當弗居,但沒有組織的一人事工,其影響力自然是較有限的。
約翰雖然建立了自己的牧養體系,但是他一直自認為是英國國教的傳道人,他也不希望他所帶領的信徒離開英國國教。他這樣的堅持一直持續到他離世之時。但是在他生前,他的組織早就與英國國教愈離愈遠。特別是在美國獨立之後,美國的循道派沒有辦法再找到英國教會按立的牧師,在不得已的情形下按立了自己的牧師。這是違背了聖公會所強調的使徒統緒,在實質上已與聖公會徹底分家了。

Imago Dei 上主的形象─約翰‧衛斯理神學中的重要主題

作者:龐君華

Albert Outler,這位衛理宗的學者,約翰‧衛斯理思想的專家及新衛斯理著作全集的主編,對衛斯理的思想有這樣提綱挈領的評論「上主形象的更新,可以說是衛斯 理救贖論的主軸( the axial theme of Wesley’s soteriology)」(Runyon, 1998:8)。
 
   對人的救贖的關切,其實是西方自宗教改革以來,改教大師們所共同關切的課題,歐陸的宗改大師們大多以一種靜態的思維去構思人的救贖問題,這個傳統對人的 救贖看較以一種「人地位上的改變」來看待,作為一個罪人,恩典就是人從罪人的身分或地位得到改變。這個改變最大的關鍵在於作為審判者的上主,他按他的方式 (上主的義 Iustia Dei)宣告了人的罪得到赦免,人的地位改變了。人只能憑信心接受這個恩典,除此之外,人別無作為。

   衛斯理參考東方教會一種較動態的思路,人的救贖意味著一種人靈魂的「醫治」,這種醫治不是一次過的,而是一種不斷持續的醫治。這其中思想上重要的關鍵在 於,衛斯理對人裡面上主的形象的了解,有別於西方歐陸的宗改大師的觀點,西方歐陸的觀點,認為人的裡面雖有上主的形象,但是因為「墮落」的緣故,人已經完 全扭曲了這個形象,或以破碎的這個形象。衛斯理則將上主的形象分為三個層次,即自然的形象(the natural image)、管治的形象(the image of political)以及道德的形象(the moral image)。

   自然的形象是指我們基本的能力,使得我們可以有感應上主的感動,可以意識到自己與神的關係,使我們可以理解(understanding)或說有理性 (reason),有意志(will)或說意願(volition),或自由(freedom or liberty)。

   管治的形象是因為上主將大地交由人來管理,所以賜與人管理的能力如領導(leadership),經營(management)等使人可以受託管理上主 所有的創造。與自然的形象相同,在人墮落之後儘管人性遭到腐化,但是這一向度的形象仍可繼續存在人性之中。儘管人在墮落(fall)之後,處在一種混亂的 形態下,上述功能卻仍能保留人性之中。

   至於道德的形象是標示著人能活出上主的屬性,如愛、公義、憐憫等等。與上述兩種形象不同,道德的形象並不能獨力存在。它必須奠基於人與上主之間關係的情 況。當人墮落後,人與上主間的關係自然受到影響,人的道德形象自然亦不能彰顯。這一點上,約翰‧衛斯理採用了典型東方教會傳統的看法,人性是不斷地參與 (participation)上主的神性;當人─作為受造之物與創造的主之間關係的破裂,人在分享上主屬性的形象自然也無法彰顯。(可參John Wesley在彼得後書1:4的筆記 Explanatory Notes Upon The New Testament London: Epworth, 1950/1958, 890)

   由於人性在墮落之後,無法在與「上主的性情有分」,所以上主的形象在人性之中就不完全,即使人得到救贖之後,他亦須不斷地與上主有分,不斷地參與 (participate)。這個不斷參與的過程,就是指向聖靈的工作,所以亦有人稱衛斯理的救贖論是一種「聖靈救贖論 Pneumatological Soteriology」。人地位的改變─「稱義」Justification只是其中的一個過程,重要的是接續下來不斷地在聖靈的工作中,將上主的形象 彰顯出來。

   根據衛斯理的觀點,在人之內的上主的形象並未失去。「自然的形象」與「管治的形象」仍然保存,是為人性的特色。然而這兩個形象是中立的,猶如一座鏡子, 但是鏡子要反射出何種光芒,就要看它聚焦於何處。鏡子必須時常聚焦於聖靈,那麼就會完整地反映出上主的形象,這個形象在人性中發揮,就會如同上主般,對人 充滿憐憫。

   鏡子只是讓人有反射光芒的條件,它必須不斷地聚焦於聖靈,才會將上主的形象彰顯出來。這裡我們可以看到衛斯理強調「成聖」與「完全」觀念的特色。以及何 以衛理宗對靈修、聖禮的重視,將之視為「恩典的途徑」the means of Grace,因為這救贖的過程不是一次過完成的,而是動態地不斷地保持「呼吸」聖靈的能力,才能持續地更新在我們裡頭的上主的形象,也因此我們可以因由神 來的憐憫而服務鄰舍。

  這就是何以Albert Outler會將上主形象的更新,放在衛斯理的救贖論中如此重要的地位。至於上主的形象在我們此間宣教的啟迪則留待日後繼續討論。這將是我日後重要的思考,因為這關係對衛理宗教會在台灣信仰實踐的特色。

<心得>
                             唯有基督之救贖使我們恢復原有上帝之形象.

約翰衛斯理的教堂及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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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9年,約翰衛斯理在倫敦一個廢棄的鑄造廠講道,吸引了八千人前往聽道,使他興起了購建教堂的需要。後來他買下了這座因爆炸而廢棄的鑄造廠,將其整建 為一個可以容納1700人的大教堂。

教堂的樓上有寡婦收容所、藥房、出售衛斯理著作的書房、以及收容兒童的免費學校。整建工作於1740年完成,這裡便成 了倫敦循道會的總部(1740-1778)。

1777年,衛斯理在城市路(City Road)租下了一塊地,蓋建了一座新的教堂,總部也由原教堂改遷於此。新教堂位於倫敦市郊,原是聖保羅大教堂興建時,用來倒置廢棄物的廢土堆。

教堂對面 的山上,是座有名的公墓,專門埋葬著許多不依從英國國教的新教徒。天路歷史作者本仁約翰,以及衛斯理之母蘇珊娜均葬於此。

1899年教堂曾因大火而重建, 但大多依原有樣式重整。教堂前院中有約翰衛斯理的紀念像,他的故居就在教堂旁,建於1779年,仍保留著十八世紀的樣式,約翰不在外旅行時,多居於此。

故居中保有許多約翰衛斯理的遺物,他的禱告室,以及其他許多家具設施。約翰衛斯理的墓地,即是在教堂後方的小墓園中。

衛斯理兄弟小傳

十八世紀的英國,是最沒有希望的國家;早期的"工業革命”帶來社會轉化的產痛,貧富不均,道德敗壞,教會腐敗,像法國那樣的暴亂,似已成熟。神及時興起了衛斯理兄弟領導的循道運動,把英國挽救過來。

有個旅人,經過一座許久熟識的酒館,發現已經停業了。他問是怎麼回事。主人脫下帽子,指著牆上的一幅畫像,恭敬的說:"有一個人,是從神那裏差來的,名叫約翰。”他引用約翰福音第一章6節介紹施洗約翰的話,見證神藉著約翰衛斯理改變了他的生命。這樣的見證有許多。

約翰(John Wesley, 1703-1791)和查理 (Charles Wesley, 1707-1788)的父親撒母耳衛斯理(Samuel Wesley), 是英國聖公會的牧師,母親蘇散拿(Susanna Wesley),有十個兒女。他們都自幼受母親的熏陶,敬虔愛主。

1720年,約翰衛斯理進了牛津大學(Oxford University),1727年,獲碩士學位,受選為院士,任講師,並被按立為聖公會執事。

1726年,查理衛斯理入學牛津。1729年,他組織了幾名同學,經常在一起讀經禱告,並互相勉勵,照聖經規範生活。戲笑他們的人,稱之為"聖社”(The Holy Club),或稱"循道派”(Methodists),還有"經蛀蟲”等名,他們都歡喜接受。約翰年長,成為當然的領袖,被稱"聖社神父”或"牧者”。他們的會員,還注意探訪醫院,監獄傳福音,並孤兒的工作。
1735年,撒母耳衛斯理牧師逝世。約翰邀同查理,要往美洲作宣教士,但因父親新喪,難以決定成行。他們的母親蘇散拿說:"如果我有二十個孩子,我也願意他們作宣教士,即使不再見他們的面也無妨。”但她很快就再見到他們回來了。

在航行途中,船遇見大風浪,甚為危險。英國乘客們,懼怕死亡,不知所措;卻見同船有一組德國莫拉維(Moravians)弟兄們,甘心服侍別人,作低賤的工作,在風浪中安然唱詩,全然不懼怕死亡,給他們很深的印象。

1736 年的喬治亞州(Georgia),是新闢的地方,一切沒有秩序;查理與當地官員不和,半年後即返回英國。約翰繼續留在薩凡那(Savannah)的小教會 事奉。那裏有一名婦女,與他有感情的糾纏,遭受牧師責備並禁止聖餐;她的家族不服,控告衛斯理牧師,有被監禁的可能。他不得已,在1737年底,潛離返 英。

1738年二月一日, 約翰衛斯理離開祖國二年四個月後,再踏上英國的土地。他說:"我到美洲去,是為了改變印地安人歸向神;噢,但誰來改變我呢?誰能拯救我脫離這不信的惡 心?”他想,如果自己沒有得救的把握,不能夠勝過死亡的恐懼,豈不是為了一個夢,而愚蠢的付上那重大的代價?

衛斯理兄弟有一段時間,同莫拉維弟兄會一起聚會。約翰一有機會,就出去講道;但不能解決得救確據的問題。他同莫拉維的弟兄保勒爾(Peter Bohler)討論過聖經與經驗的問題,一直縈迴在他心裏。五月十九日,五旬節前的星期五,查理經歷了內心完全的平安,疾病也痊愈了。

1738年五月二十四日,星期三晚上,約翰勉強去參加在倫敦愛德門街(Aldersgate Street)的一個聚會。他的日記寫著這著名的經歷:

會中有人宣讀馬丁路德所寫的"羅馬書信序文”。約在八時四十五分,當他描述神藉著人對基督的信,在人裏面所施行的改變,我覺得心中奇異的溫暖。我覺得自己確已信靠基督,惟靠基督得著了救恩;並且祂給我保證除去我的罪,救我脫離了罪和死的律。

同年六月底,約翰衛斯理去到德國,見到莫拉維弟兄會的領袖岑森道夫伯爵(Count Nicholaus Ludwig von Zinzendorf, 1700-1760)。他在他們中間約一個月,然後回到倫敦。有一段時間,他仍然與莫拉維弟兄會交往,但發現他們過於高舉岑森道夫,並傾向敬虔派,而且有神秘的色彩。 到了1740年,宣佈不能進一步合作。

1739 年, 威特腓開始露天佈道。 三月二十九日,威特腓同約翰衛斯理談起這新的佈道方式。約翰起初持保留的態度,因為習慣於禮儀和規範,認為救人的靈魂,必須在教堂舉行。但威特腓提醒他, 主耶穌自己是在野外講道的,要從大路上和籬笆外請人來聽福音。約翰自己也接受了這種佈道方式:一則聖公會的教堂,常拒絕給他們使用;再則聚會的人數太多, 由一千人增加到五千人,不久就有上萬的人聚集,沒有足夠的地方可以容納。此後衛斯理一生騎馬乘船旅行了約二十五萬哩,講道四萬多次,大部分是在戶外舉行。 衛斯理從四堵牆中間解放出來,形成了"世界是我工場”的事奉觀念。

神的能力與約翰衛斯理同在,聖靈在聚會中彰顯,有人哭喊倒地,也有神蹟奇事隨著,鬼被趕出去,疾病得治癒。衛斯理勉勵會眾安靜,守秩序,嚴格禁止造成混亂,注重紀律,要人認罪,對付罪。

1739年,威特腓到美國旅行講道。1741年,威特腓與約翰衛斯理辯論加爾文派信仰和阿民念信仰問題,二人的意見不同,決定該分開。不過,以後彼此尊敬;威特腓常記念約翰在信仰上的引導。 1770年,威特腓在第七次到美洲殖民地佈道時去世。有人問約翰衛斯理,將來在天堂的時候,會不會見到威特腓。衛斯理回答說:"當然不能!因為他遠在我的前頭,比我更接近寶座。”十一月十日,約翰衛斯理在威特腓的葬禮上講道。

衛斯理兄弟都善音樂,注重聖詩在敬拜和教導上的功能。查理一生寫了約七千五百首聖詩,發表的有四千五百首;其中有部分是韓德爾(George Friderie Handel, 1685-1759)為他作曲。約翰寫的較少,但他決定編校出版。但兩兄弟的曲譜都是由別人作的。他們的聖詩,在推廣循道運動上有很大的貢獻。現在所有歸正教會使用的詩集,無不選載他們的聖詩。

由於早年的不愉快經驗,威特腓到美洲殖民地佈道時,約翰衛斯理認為沒有希望而阻止他。 但到1776年,美國獨立的時候,循道派信徒約五千人;十八世紀初,已有五萬人,且曾成為會眾最多的歸正教宗派,現在更遠超過了在英國衛理宗信徒的數目。約翰衛斯理本不願從聖公會分離出來;他的目的是復興,潔凈,成為像使徒的教會。 從1739年,在倫敦舊鑄造廠,建立第一座教堂,到1791年約翰逝世, 在英國的會友超過了七萬人。

查理於1949年與賽莉 (Sally Gwynne) 結婚,新娘比他小了近二十歲,婚禮由約翰衛斯理主持;婚後生活美滿,育有子女三人,其中查理(Charles II)和(Samuel)是有成就的音樂家。他於1788年逝世。

約翰遲至1751年與一寡婦瑪麗 (Mary Vazeille)結婚,多疑善妒,使約翰非常痛苦。1755年,即曾分離;至1771年一月二十三日,更離去不再返回; 到她於 l781年十月十二日去世時候,她丈夫竟不知道。

約翰衛斯理到八十五歲時候,仍能騎馬出去講道。 1790年十月七日,他講了最後一次露天佈道。次年,二月二十三日最後一次傳福音,經文是以賽亞書第五十五章6節:"當趁耶和華可尋找的時候尋找祂,相近的時候求告祂!”

約翰衛斯理於1791年三月二日離世。他一生不為自己積蓄錢財,都濟助了窮人人;自己只為了主而過簡樸生活。

約翰衛斯理(John Wesley)生平和影響

1. 約翰衛斯理(John Wesley)生平簡述

十八世紀的英國,道德廢弛,社會黑暗。聖公會的神職人員靈性普遍低落,酗酒問題嚴重。在這種光景之下,改革復興的需要與日俱增。1728年,羅威廉(William Law)寫了一本《敬虔生活的急切呼聲》(A Serious Call to a Devout and Holy Life),呼籲教會重新建立屬靈秩序。各樣鼓勵人禱告、讀經、培靈的「會社」也紛紛成立。然而福音派真正的復興,還是要到衛斯理兄弟和懷腓特(George Whitefield)的循道運動,才真正匯集成為一道洪流。

約 翰生於1703年,是家中的第十五個孩子。父親撒母爾衛斯理(Samuel Wesley)是聖公會愛普渥(Epworth)農村教區的牧師,為人剛直勤奮。母親蘇珊娜是一位敬虔出色的女性,嚴謹的教育她的十九個孩子。1720 年,約翰進入牛津大學基督教會學院就讀(Christ Church College, Oxford),畢業後繼續進入林肯學院(Lincoln College)深造,廿二歲就被按立為聖公會牧師。其弟查理衛斯理(Charles Wesley,家中排行十八),亦於1726年進入牛津基督教會學院就讀,並發起了一個以勉勵學習、追求聖潔為宗旨的同好會。後來約翰回到了牛津,便做了 這個同好會的領袖。他們的生活嚴謹克己,常探望囚犯、病人,並樂意賙濟窮人。同學們戲稱這個小組是「聖潔會」,後來索性稱他們為「循道友」 (Methodists),形容他們對理想教會的追求。

1735 年,衛斯理兄弟應北美新殖民地的宣教呼聲,前往喬治亞(Georgia)傳教。當他們的船在大西洋時,遇上了暴風,約翰對於同船的摩爾維亞信徒,在惡劣的 環境中仍能唱詩讚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他們在喬治亞的傳教工作並不如理想中順利,隔年,查理即因健康問題返回英國。約翰在喬治亞期間,與摩爾維亞弟 兄們多有接觸,1738年回到倫敦後,便繼續與他們來往。在摩爾維亞弟兄波勒(Peter Bohler)的幫助下,約翰發現自己不能憑著聖潔或律法得救。1738年5月24日,約翰不大情願的走到艾德門街(Aldersgate)聚會。聚會 中,約翰聽見了馬丁路德《羅馬書注釋》的序文,恍然大悟,藉著信入耶穌基督,獲得了新生。這可視為他基督徒生活的開始。三星期後,約翰動身前往德國,與新 生鐸夫會面,並參觀主護村。

回 到英國後,約翰應懷腓特(George Whitefield)之邀,前往布里斯托(Bristol)傳道。懷腓特是一位極為出色的傳道人,年幼時家境清貧,在友人的幫助下,進入牛津大學半工半 讀。他在牛津求學期間,認識了衛斯理兄弟,並加入了「聖潔會」。懷腓特的講道感力極強,引起守舊派人士不滿,教會向他關閉。1739年2月,懷腓特開始在 金斯伍德(Kingswood)的曠野,向礦工傳道,成千的人流淚相信耶穌。起初,約翰對於在田野講道一事有些猶豫,但隨後他也放下身段,在野外向上千的 信徒講道。儘管約翰的講道不如懷腓特那樣出色,但是福音卻帶著聖靈的能力傳遍了全英國,成千上萬的人悔改得救。衛斯理兄弟和懷腓特勞苦奔波的四處傳道,走 遍英格蘭、蘇格蘭、和愛爾蘭各地,帶進了英國福音派的大復興。

2. 循道運動的興起
 2. 循道運動的興起

約 翰衛斯理極富組織及管理的能力,他留意到信徒得救後,必須進一步的造就。為了要栽培這些復興的信徒,他在1739年,成立了第一個循道會社。「宗教會社」 是當時普遍流行的制度,將信徒分為若干小組,方便彼此造就。約翰輪流探訪這些會社,負責監察及紀律的執行。因著人數的增長,牧養會社的工作日漸加重。 1742年起,約翰開始允許平信徒講道;並隨著會社的發展,增添了管家(管理財物)、教師(照顧學校)、探訪員(探訪病人)等非正式的職務。1744年, 約翰衛斯理在倫敦召開了第一次年度會議,之後將全會社劃分成幾個教區(Circuit),由遊行傳道人(Travelling Preacher)巡行,並設立教區長(Superintendent),管理教區事務。

儘 管循道會社蓬勃發展,約翰衛斯理卻無意使其脫離聖公會,而將會社視為國家教會的一部份。然而,循道運動已逐漸發展出獨立的體系,又與聖公會神學觀點不一, 終究走上分手一途。此外,約翰與懷腓特在關於揀選與救恩的真理上,亦持不同看法。懷腓特贊成加爾文派的觀點,認為人的得救是神預先的揀選與施恩。約翰衛斯 理則受聖公會的影響,傾向亞米紐斯觀點,認為基督為眾人死,凡相信者都能得救。雖然雙方時有辯論,卻未損及友誼,也未影響兩人傳講因信稱義之道的負擔;然 而,在教義與組織方面,確走向了不同的發展。1748年,懷腓特得到了漢廷頓伯爵夫人的支持,這位有錢的伯爵夫人自創了許多會社,發展出循道會中的「漢廷 頓夫人系」,演變成為循道會中的加爾文派。1770年,循道會的年度議會上,約翰衛斯理堅決為亞米紐斯派辯護,獲得了瑞士神學家傅勒徹爾(John William Fletchler)的支持,傅勒徹爾也逐漸成為循道運動的重要神學家之一。1779年,漢廷頓夫人系從英國聖公會中獨立出來,成為威爾斯循道會。 1784年,約翰衛斯理制訂宣言書(Deed of Declaration),選出百人的議會,在衛氏死後繼續接掌會社事宜。同年,因著北美宣教的需要,衛斯理和聖公會的若干位長老,一同按立了長老和美國 循道會的監督。然而,循道會一直要到衛斯理死後,1795年的「和平計畫」(Plan of Pacification)才真正成為一獨立教會。

約 翰衛斯理作工極為勤奮,五十年內旅行佈道超過廿五萬哩,足跡遍及英、德、荷等地,講道四萬多篇。在他去世之時,循道會在英國已有八萬會眾,美國也有六萬之 多。今日循道會在全球有超過四千萬的信徒,是英、美屬一屬二的福音派團體。約翰衛斯理於1791年逝於倫敦,留下了「一批為數不少的書籍,一件穿舊了的牧 師袍,一個常被咒罵的名字,以及一個循道教會(衛理公會)。」其弟查理衛斯理雖不如約翰那樣出名,但卻與以撒華滋(Issac Watts)、芬妮克羅斯比(Fanny Crosby)同被列教會史上最偉大的詩人之一。查理一生創作了七千多首膾炙人口的詩歌,其中一些著名的詩歌也收錄在我們所使用的詩歌本中,如《詩歌》 74首「聽阿,天使讚高聲」,135首「哦!願我有千萬舌頭」,144首「我們要從哪裡說起」,209首「耶穌你的全勝的愛」,391首「你這『恬靜』隱 密之源」,729首「耶穌,我人的愛人」等。

十 八世紀循道運動所帶來的新鮮與復興,喚醒了當時腐敗黑暗的英國。他們尋求公義、摒棄惡習,解救困苦,成了一股社會革新的力量。這股力量影響了日後英國的司 法制度,避免了一場流血的改革,也使得英國各個福音派公會,得到了普遍的復興,為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蓬勃發展的海外宣教運動,立定了根基。

3. 屬靈復興

從 十八世紀德國敬虔運動開始,福音派便逐漸從死沉的宗教儀文中覺醒;衛斯理的循道運動,將這股復興的流推上了高峰。不僅英格蘭、蘇格蘭等地的屬靈風氣為之一 振,連其他新開展的國家,如美國、加拿大、澳洲、紐西蘭等,也進入了大的復興。在這段時期之中,福音派普遍看重個人的信心與經歷、十字架與復活等教義、以 及福音的傳揚。

英國福音派的復興

在英國方面,除了循道會之外,聖公會福音派在康威爾(Cornwall)的帶領下,也尋求教會的更新。其他中層知識份子,如詹姆斯赫維(James Hervey)、威廉羅曼尼(William Romaine),也在不同方面致力於福音的傳揚。其他如創立英行差會(Church Missionary Society)的亨利韋恩(Henry Venn),對英國文藝界深具影響力的福音派作家摩爾(Hannah Moore),劍橋三一教會的牧師查理西面(Charles Simeon),以及聖公會牧師約翰牛頓(John Newton)等人,都為當時福音派注入新鮮的活力。

1769 年,循道會開始了主日學的工作。1786年,英國教會主日學(The Church of England)成立,將此種免費的宗教教育普及化,並於1803年創立了第一個主日學協會(Sunday School Union)。福音運動也成了社會改革的動力,1807年,在威伯福斯(William Wilberforce)的推動下,英國國會立法廢除了境內的奴隸買賣制度。此後舉凡監獄人權、不良風俗、兒童勞工等問題,亦一一獲得改善。循道會也積極 從事社會救助,以實際的行動關心貧民、分派衣食、並設置醫療機構。英國福音派的復興,使許多人悔改相信耶穌,激發出一股鮮活的生命力。

威爾斯與蘇格蘭的復興

復 興的風早在1735年就吹到了威爾斯。在泰加斯(Talgarth)一地,一位名為哈里斯(Howell Harris)的學校校長,在偶然閱讀一分刊物後深受感動,在主日聚會中受了浸。他受浸之後全然火熱,不僅四處向人見證救恩,還組織信徒小組,該小組就是 後來的威爾斯加爾文循道會(Society for Promoting Christian Knowledge)。哈里斯盼望加入聖公會的事奉行列,但遭到拒絕,他便以平信徒的身分四處傳揚福音。他的講到復興了整個南威爾斯,幾乎可媲美衛斯理和 懷腓特在英國的工作。同時,另有一位名叫羅蘭滋(Daniel Rolands)的信徒,在蘭吉度(Llangeitho)一地講道,並與哈里斯同工,為威爾斯帶進了大復興。蘇格蘭的復興要歸功於懷腓特。1741年, 他應邀到該地作工,當時蘇格蘭的宗教連姓普遍低落,懷腓特的到訪使得此地開始了復興,並進而擴展到加堡斯梁(Cambuslang)和基書 (Kilsyth)等地。

美洲的復興

美 洲的復興最早可以追溯至1720年。德國的敬虔主義者富瑞林浩生(Theodore J. Frelinghuysen)在北新澤西開始傳講內裏更新的信息,並設立福音性的禱告聚會。他的傳講至終興起了一股復興,產生了美國的荷蘭更正教會。 1734年,麻州諾坦普頓的公理會牧師約翰愛德華滋(Johnathan Edwards),因著擔心當地信徒的屬靈情形,開始傳講一系列信息,因而帶進了全鎮人民的悔改。他將諾坦普頓的經歷寫成了一本《神奇妙作為的忠實報導》 (Faithful Narrative of Surprising Works of God),成了極為暢銷的作品。他的講道和著作,造成了大的復興。三年之內,復興的浪潮遠佈新英格蘭、紐約、新澤西、賓州、維吉尼亞和馬里蘭等地。浸信會 與長老會都在這些地區急速擴展。大復興在1740年懷腓特加入後達到了高潮。他與富瑞林浩生、愛德華滋等人組成聯合團體巡迴佈道,功效卓著。美洲的大復興 不僅改善了信徒的宗教生活,也為本土的宗派紮下根基。各教會紛紛開辦大學,提高教育素質,加強對印地安人和黑人的傳教工作,並萌發了日後民主政治的思想。

約翰衛斯理

18世紀的英國,正值工業革命。鄉村人口大量外流到都巿去。工人生活窮困、工時長、工作環境惡劣,並且因為工人子弟無受教育的機會,所以工人的身份變成世代循環無法翻身。而貴族生活卻是窮奢極侈。英國這種惡劣的環境,卻沒有發生像法國一般的流血革命。有法國歷史學家哈愛理(Elie Halevy)認為原因是因為英國有約翰衛斯理(John Wesley, 1703~1791)所領導的福音派復興運動,這使得英國社會穩定。而這個論點即為著名的「哈愛理命題」,被認為是解釋18世紀和19世紀英國歷史最接近真相的學說。

  當時英國也是有基督教信仰「英國國教」,不過那是已經腐爛掉的信仰。教會已成為徒具形式、沒有愛與生命的國家機構。教牧人員良莠不齊,只圖享樂、爭權、營私,別提會去關心窮人。而有一個基督徒,叫做約翰衛斯理,他在英國掀起大規模的奮興運動,復興已經腐化了的英國國教。

  約翰衛斯理於西元1703年出生在英國的愛普窩(Epworth)。他的父親是牧師,母親則生了一堆孩子,他排行第十六。有次家裡失火,他被人從窗戶丟出來,而另一個人接住他。這個特殊駭人的場景,他一輩子也忘不了。他認為自己蒙上帝特別保守,是「從火中抽出來的一根柴」。在1738年他在一場聚會中經歷到來自上帝特殊的感動。之後他就開始與他的朋友懷特腓德與兄弟查理,展開一長串的福音佈道運動。他最有名的傳聞就是,他到處講道,坐在馬背上,旅行過好幾千里的路程。講道的次數也超過兩萬多次。

  約翰衛斯理到處佈道之外,他也擁有很強的組織能力。他將渴慕上帝的人組成一個個小組(稱為「班會」Class和「小團」 band),再透過小組去關心吸收更多的人。他重視信仰的生活實踐,認為每個基督徒都得「成聖」。而「成聖」之道,就是因著愛上帝而愛人,深入基層群眾去服事他人。

  這種「成聖」觀的作用下,一個人接受的主耶穌做救主,就一定會去向他人傳福音,將這個好消息與人分享,也同時會因為關心他人,而造成社會改革。內心火熱的基督徒必然抗議當代習尚的浮華、宗教的冷漠。加上約翰衛斯理擅長組織「團體」,將一群火熱的基督徒聚集一起成關懷互助的團體,這些團體又對外開放,讓社會的基層人士,邊緣人得到歸屬感和認同。於是基督信仰的觸角便深入各種職場的窮人(掘井業、工業、礦區)。」

  就這樣一連串的福音行動,也造成了社會改革。約翰衛斯理打開了貴族和統治者的眼睛,叫他們看到窮人處境的悲慘、問題的嚴重。後來,英國國會通過許多保護勞工及為窮苦大眾福利著想的法案,很多是由於衛斯理這種循道會精神所影響。因此他被稱為「平民的良友」。他對自己說:「在上帝面前,我是貧苦者的管家」,「富人或顯貴蒙召是很好的事,希望上帝加增他們的人數!但若合乎上帝的旨意……如果我可以自己選擇的話,我深願繼續(正如我迄今所做的)傳福音給貧窮的人」。 另一方面,那些對上帝失去信心的勞工階級因著約翰衛斯理的宣教運動,而掌握到生命的方向,有清晰的委身對象,他們乾涸的生命便又活潑起來。這些勞工階級也彼此戶相關心社會中一些因工業革命受傷害的人、一些在社會的變動中失落的人。

  一個對信仰認真的基督徒約翰衛斯理,所推動的福音運動造成了社會改革,使基督信仰成為當時社會的典範和良心指標。而英國也因此而不至於如同法國發生流血革命。如今我們台灣,也正處於社會急遽變遷、政治經濟劇烈變動、人心糜爛的時代。我們基督徒或許可以從約翰衛斯理身上學習不僅重視個人倫理,也得走出來,關注社會倫理。對現有的不道德惡質文化,讓基督信仰為這個社會注入新生命。這正是耶穌呼召我們做光做鹽的使命!

從約翰衛斯理所領導的復興運動看社會改革的動力

作者: 陳啟峰

前言:哈愛理的命題

法國歷史學家哈愛理(Elie Halevy)曾分析英國經歷產業革命的震撼,卻沒有發生像法國一般的流血革命,他對此問題提出經典式的說明:「為什麼在歐洲各國中,英國成為最不革命、沒有嚴重危機和突然變革的國家?」哈愛理認為答案不在於英國的政治和經濟制度,而在其宗教中;尤其是約翰衛斯理(John Wesley, 1703-1791)所領導的福音派復興運動,對潛在的革命領導者具有主導性的影響。這個論點成為著名的「哈愛理命題」,成為解釋十八世紀和十九世紀英國歷史最持久、最吸引人、最有用的學說。

一、約翰衛斯理的時代背景

約翰衛斯理的生平居十八世紀大部份,正值英國政治、經濟、社會、宗教大動盪、大變遷的時代。
  當時產業革命發生,鄉村凋蔽,人口外流到都巿去。工人賤價出賣勞力,工時長、工價低、工作環境惡劣;工人子弟沒有受教育的機會,成為廉價童工、女工。工人生活窮困,整天操作如牛馬,精神苦悶,偶有空閒就嗜賭、酗酒,當時倫敦每六幢房屋就有一家是酒店。
  貴族生活卻是窮奢極侈,視為當然;他們壟斷國家的立法權和行政權,平民無置喙餘地。他們也操縱法律,成為壓迫人民的工具其刑罰嚴酷,極不人道。
  更不人道的是,將非洲的黑人運出販賣,也綁架本國人到外國為奴,兒童的死亡率高。社會道德敗壞,妓院充斥、犯法、迷信、淫亂不斷上昇;官員索賄、腐敗不堪。
  當時的國教(聖公會)在貴族把持之下,已成為國家機構,徒具形式,既無屬靈活力,又高傲而苛刻,更充斥著自然神論,空洞而言不及義。窮人與教會無關,甚少被關心。教牧人員良莠不齊,只圖享樂、爭權、營私。

二、約翰衛斯理福音運動的基本特質

1738年5月24日,約翰經歷了「重生」,也展開了循道宗的奮興運動,衝擊著腐化而喪失活力的國教。儘管約翰終其一生苦戀國教而未脫離,但他死後循道宗就另立門戶,她雖沒有取代英國國教,但以自己的價值觀感染了整個民族,並創造了「維多利亞道德風尚」,從而成為整個民族的主流思想。約翰衛斯理的復興運動,並非獨領風騷,當時亦有其他許多復興運動,但他的影響力能深遠長久,其特徵如下:
  約翰衛斯理不像一般的奮興佈道家,這些典型的靈恩佈道家(如懷特斐德 George Whitefield),其工作重點是吸引人大量地皈依基督,約翰卻是富有組織能力的天才大師,他並非建立一個龐大的傳福音機構,而是將這些渴望救恩的人組成班會(小組),再透過班會去吸收大量的成員。
  約翰的福音復興運動,也不像一般追求聖潔、完全的奧祕派,只偏重靈性的追求,而離群索居、與世隔絕;他所追求的成聖是「完全的愛」對上帝和人的愛,深入基層群眾去服事他人。
  約翰衛斯理是個既保守(正統)又激進的人,他一直活在矛盾中,他說:「在宗教方面,我儘量贊成越少革新越好。我喜愛的仍是陳舊的酒。」所以他不曾開風氣之先,但卻敏銳於聖靈的工作,一看到風氣已開,就急起直追,再加上優越的組織能力,並以保守的心態恒切地實踐、堅持下去。
  衛斯理的社會改革與貴格會也迥然有別。他優先關懷個人的靈性和道德,首要之務是把人們從罪惡中拯救出來;他一直把自己定位成「忠誠的反對者」,強調對原有社會的忠誠,因此能夠有效地使工人接受某種程度的保守主義,成為「社會的凝結劑」,而未採取激烈的對抗。反之,貴格會則一開始就抨擊社會、號召進行政治改革,要求結束社會的不公平、不平等且消除貧困,把自己放在對抗的地位,在政治、社會上陷於孤立,也使執政者感受到威脅。

三、約翰衛斯理的社會改革信念

約翰衛斯理深信:「凡愛上帝的人必愛他的弟兄」這一真理。他認為若有人看見弟兄姊妹衣不蔽體,或缺少日用飲食,竟不給予救助,卻告訴他們「平平安安地去罷!」那是很可恥的。所以在他傳播福音的同時,也未曾忽視幫助窮苦無助的人民,必思解決他們生活困難的方法。
  衛斯理的關懷層面很廣,他主張「在社會成聖外,別無其他成聖」。所有的成聖都是社會性的,必須落實在人群當中;因為真正的成聖(或完全),是對上主、對人完全的愛。他說:「基督的福音不知道宗教,只知道社會;不關注宗教的聖潔,只關注社會的聖潔。」
  約翰被稱為「平民的良友」,他總是對窮人耿耿於懷。他在給循道會牧職人員的公函中說:「我們甘願將富人、貴人、偉人留給你們,只要讓我與窮苦的人、粗鄙的人、卑微的人、無家可歸的人單獨在一起。」「他們的情形令人心酸,在康華爾……我看到卑賤的饑民,流浪街頭,面色蒼白、兩眼無神……」。他也說:「在上帝面前,我是貧苦者的管家」,「富人或顯貴蒙召是很好的事,希望上帝加增他們的人數!但若合乎上帝的旨意……如果我可以自己選擇,我深願繼續(正如我迄今所做的)傳福音給貧窮的人」。
  原來當時英國的貴族、上流人士大多信奉國教,而商人及中產階級則在獨立教會聚會(如長老會、公理會、浸禮會),惟有最窮苦的基層人士是循道宗信徒。循道宗的禮拜堂也是最簡樸的建築物,只求實用,不計外表。

四、社會改革的動力

約翰衛斯理的社會改革動力有好幾方面,並非單一的因素所促成,包括如下:

(一)福音主義所帶來的新生命不是有名無實的信仰

有人認為:約翰衛斯理只是一個非常敬虔的人,火熱而奮進的佈道家,其成就不過爾爾,可是今日愈來愈多人認為,約翰理解到,要拯救世人,必須協助世人提昇人性、克服原罪,但首要之務,就是廣傳福音,帶領罪人脫離地獄,進入天堂。所以就約翰而言,社會改革只是福音運動的副產品。
  為什麼「個人的重生」會引起社會的改革呢?原來約翰固然以遊行佈道、野外佈道聞名,但他所傳的福音,卻是在激勵人奉主的名去從事社會改革。福音的復興使基督徒團體(社會)有新的良心,並復興了新約倫理的核心:實踐上帝為眾人之父、人類一家的原則,並指出人比物質更重要,導引人心及思想,朝向在世上建立公義的國度邁進。
  循道宗的復興,使他們抗議當時習尚的浮華、宗教的冷漠;他們的操守類似清教徒端莊嚴謹、絲毫不茍,對罪惡深痛惡絕、不戀慕虛榮、不隨從世俗,以致成為「盎格魯撒克遜人歷史中道德的分水嶺」。所以循道宗的社會改革,是由內心火熱的福音主義所發出的。

(二)班會與宗徒會社不是孤立的基督徒

約翰自從1738年開始其傳道事工,其本身奮進的秘訣是:把一些尋求上帝的人結合成小團,成為親密的團契,不只是叫人悔改信主,而是使歸信的人改變成為聖潔的人,他十分注重信徒相互間的「互敬互愛」,使其逐步達到完美。
  他利用英國國教在40年前即設立的志願社團宗教會社(這是引自德國的「敬虔團」),從事為窮人開辦教育、分發證道及勸世小冊、照顧病患及窮人、查考聖經及默想在這些基礎上發揚光大,組成班會(Class)和小團(band)。
  班會由十二人組成,班長每週至少與班員見面一次,督促生活,給予忠告;並且收募奉獻;聚會時分享靈性經驗,彼此認罪、代禱、勸誡、分享,把聖經的教訓落實在生活中,彼此立約相許、相愛,實施紀律。而小團是由已有赦罪確據的人參加,人數約六名,每人受團長督導,注重個人靈性狀況,接受勸誡、棄絕邪惡、熱心行善
    衛斯理的班會系統,由平信徒負責,不單透過班會吸收大量的成員,也經由班會建立關懷互助的團體,讓社會的基層人士、邊緣人得到歸屬感和認同,對內忠誠、對外關懷社會。也讓平信徒負責講道,成為義務教士(Local Preacher),這些「窮人」,雖然只是平凡的工人、技工,卻證實他們的真才實學、品格高尚,提昇他們的自尊、自信和自愛,也讓福音的觸角深入掘井業、工業、礦區。

(三)成立各種社會關注機構不是遺世的信仰

約翰衛斯理看到當時社會實況的需要,就起了憐憫的心,陸續興辦了許多慈惠事業:
  他設立孤兒院於紐卡麥。他到每個地方設立團體,必同時設立老人院,收容年老無依的寡婦;也設立平民免費治療所,寫《簡易醫學》給患病無力就醫的人,並提供藥品。
  為了幫助循道會中失業者,實行以工代賑的辦法,使他們勤於紡織,若所得不足以維生,便以團體補助其生活費;也設立習藝所,教授貧民謀生技能。也舉辦貸金讓人無息貸款30~120磅,紓解窮人的窘困,以免典當其維生工具,又貸款給經營小本生意的貧民和商人。
  他也寫信給循道宗的年會,希望同道能互相救助:捐贈多餘的衣服,並且每週捐一便士(或能力所及的款項),專為濟貧之用。  他又設立「陌生人之家」專門幫助非循道宗的人。他的愛不以同道、同胞為限。1759年10月,他聽到英倫的法國戰俘被囚於一斗室,沒有衣被,深為關心,晚禱時,他便以「不可欺壓陌生人」(出23:9)為題旨,並發起募捐,為法國俘虜添購衣物。

(四)與同道發起人道精神改革監獄、解放黑奴及主張社會公義

約翰衛斯理看見許多窮人因小小的債務而入監,按當時的法律,囚犯必須償還債務方可出獄,但人既在牢中,又如何工作以還債?約翰同情窮人,乃籌措特別基金,幫助這類囚犯出獄。同時,他屢次向議會呼籲修改法律,以解決窮人的困苦。
  從社會福利工作方面來看,約翰對當代英國社會的貢獻非常重要:他打開了貴族和統治者的眼睛,叫他們看到窮人處境的悲慘、問題的嚴重,以後英國國會通過許多保護勞工及為窮苦大眾福利著想的法案,皆係受衛斯理及循道會精神所影響。
  十八世紀下半葉,醜惡的奴隸貿易大張旗鼓,每年有六萬名黑人被塞入英、法、葡等國臭氣薰人的運奴船,經大西洋轉往各地。當時信奉「基督教」的英國,信奉天主教的法國、葡萄牙竟不以恥,反覺崇高。只有衛斯理深惡痛絕,貴格會也極力反對。但真正使這件事成就的是「克拉判」派的社會運動。
  十八世紀中葉,循道宗與莫拉維教會的宣教士,開始在西印度群島的奴隸中宣教,甚至冒死在「非法」逃逸的黑奴中傳教。1787年福音派信徒在塞壇利昂建立被解放奴隸的避難所。約翰衛斯理主張解放奴隸,並寫了很犀利的文章加以鼓吹,但仍無法撼動這些結構性的犯罪;那時「克拉判」派的韋伯福斯正如火如荼地反奴隸,約翰在1791年,去逝前三天,寫信給韋伯福斯(William Wilberforce 1759-1833),鼓勵他說:「上帝興起你,是為要成就榮耀的大事」,並鼓勵他行為不可鬆懈。
  衛斯理與克拉判福音派信徒的工作,正如牡丹綠葉、相得益彰。一在基層作實際的草根運動,一在議會奔走疾呼,透過立法執行社會公義。克拉判是國教的教區,由魏恩牧師(John Venn)帶領一群熱心為善的平信徒,在十九世紀初領導主張廢除奴隸制度。起初他們聚集是因為關心非洲黑奴的慘況,在國會的領導人是韋伯福斯,他們終於在1787年釋放第一批黑奴,1807年廢止奴隸買賣,1820年殖民地進行奴隸登記、終止偷渡,1833年奴隸得到解放。
  這批有閒有錢的福音派貴族(平信徒),雖有其當下的盲點,但他們為共同的信念,一起計劃、努力,有如從不休會的委員會,一起討論種種錯誤和不公的國恥,他們關心的層面廣及:奴隸問題、參與刑法及國會改革、普及教育主日學、單張分發、出版《基督徒觀察報》、傳播福音和工廠的登記等。他們也倡導反對決鬥、賭博、醉酒、淫亂、鬥獸,這是因為他們有堅強的福音信仰作激勵和引導。
  衛斯理也指導早期美以美會(美國的循道宗)對黑奴問題的爭議,在1739年的《教會法規》內明列「禁止買賣男人、女人或孩子的身體及靈魂,為要奴役他們」。1772年,他譴責奴隸買賣,說那是最惡劣的「流氓行為」。因此,在1784年的美以美會總議會,通過六條法規,以摧毀奴隸制度:
  要求蓄奴的美以美會信徒在20個月內解放之。
  此法規一生效,一切嬰兒立時擁有自由。
  凡不打算守此法規的,允許其在12個月內退出教會。
  蓄奴者不准領聖餐。
  蓄奴者不准參加教會團契。
  除了解放奴隸外,不准任何轉讓、買賣,否則開除。
  這不但是循道宗對奴隸問題的正式立場,也成為社會的良心,比當時法律更前進、更早解放奴隸。
  1770年,約翰衛斯理看到喬治亞學院將併吞當地的孤兒院而擔憂,他認為不管從恩慈或正義的立場皆不該如此;世上沒有比養育孤兒更慈愛的舉動,興辦學校或學院也不能與之相比。何況捐助基地和款項者是為開辦孤兒院之用,只要此地有孤兒,就不應將此挪為他用。(五)興辦教育設立學校及主日學校
  約翰衛斯理在倫敦及其他地方設立學校,以教育貧民子弟。他向京士活( Kingswood)的礦區傳道,成績斐然,移風易俗,使他們不但能和睦相處,也戒除酗酒、賭博之惡習。1740年,他在礦區設立一所學校,教導礦工子弟,使「他們的孩子也明瞭到和平之路」。1748年此校擴大為「傳道人子弟學校」(因傳道人無力負擔住宿學校),也就是鼎鼎大名的京士活傳道子弟學校。另外更設立清貧子弟學校,使得新一代的循道會友成為中產階級,更保全了福音的果子,培養了下一代,使福音精神傳承下去,也培育不少人才,這都是在政府舉辦國民義務教育之前。
  另一個改造社會的力量就是主日學運動。約翰早期在美洲宣教時就發起主日學校,親自擔任教席,回英後因忙碌而停止。1769年循道會姊妹創立主日學校於上衛康皮,並呈報給約翰。
  主日學之父銳克斯(Robert Raikes)在報紙上鼓吹主日學,受州官及國教的反對,1784年他發表了一篇計劃書,並將此報再另附一封信給約翰,約翰將全部條款載列於其1785年正月號刊物上,鼓勵循道會採取此計劃。後來銳克斯因經費短缺而停辦主日學校,循道會接辦,改以義務教師制,從此義工教師遍及全循道會,更普及到其他教會。
  主日學校廣受歡迎,促進了工人階段的文化發展(會讀、寫、算),主日學教育不但傳福音,也包括傳授那些「值得尊敬」的價值觀勤奮、節儉、自律、修身,會社、班會結構以及平等主義,也促進了自治和自尊精神,尤其平等主義促成民主的精神,反對集權制。

五、結論:對台灣處境的反省

約翰衛斯理的時代,是社會急遽變遷、政治經濟劇烈變動的時代,與台灣近二十年來的變化頗多雷同之處。尤其是在經濟發展後的社會脫序、政府腐敗和人心糜爛:色情、賭、癮、擄掠、貪婪、詭詐……等不道德的惡質文化,基督教到底該如何為這個社會注入新生命,走向社會的更新和成長。
  華人及台灣的教會,傳統上仍保有福音派注重靈性的傳統,所缺乏的是由靈性的復興轉化成對社會的認同和忠誠,化成社會改革的動力,以致似乎仍停留在抽象的「清談」及「個人道德靈性化」上,只重個人倫理,缺乏社會倫理的關注其實倫理必然是社會性的,否則就不是倫理。
  衛斯理的福音運動,最令人驚嘆的是他的實踐力,他並非原創者,但善於洞燭先機,也善於利用原有的社會架構,然後賦予福音奮進的動力,並加上神學的意義。他是在「做」神學,成為當時社會的典範,活出初代教會弟兄相愛、關注社會的生活。福音運動毋寧是一種生活方式。
  福音運動成為當時社會的典範和良心指標,他們是以「班會」為核心的生活方式,透過彼此的交換、分享、禱告、勸誡,以及對外的關注活動,徹底地活出聖經的倫理,進行民族性的改造,重新塑造新的風尚和價值標準。聖靈的果子都是很抽象的,需要見證人以活生生的見證去活出來。台灣的社會的確已病入膏肓,福音必須改革文化、改造心靈;這決不是「清淡」而已,必須活出來!如果只注重結構性的政策改革,再好的政策和制度,還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畢竟有好的政策,還需要有好的執行者,更需要有好的典範去活出。典範應走在政策之先,正如台灣那些奮進的商人,永遠走在政府的政策之先,帶動政策。
  台灣基督徒知識份子及中產階級應有「克拉判」的精神,從事跨黨派的運動,棄絕意識型態之爭,針對台灣惡質政治生態、社會結構性的犯罪,共同努力建立合理的制度,不要讓「好人在家中嘆息、壞人在台上唱戲」。台灣和英倫都是海島型的國家,我們需要有衛斯理、克拉判這種奮進的信仰,採取上層和基層改革的雙軌運動。約翰衛斯理不但同情北美殖民地的遭遇,更大膽主張北美十三洲有其主體性、有主張獨力自決的權力;這使得美以美會在美國開國一百年內,一直是美國最大的教派,而一直以大英帝國為意識型態的國教,則不但處於尷尬地位,更淪為小教派。這不單是美以美會平信徒的開拓工作,更是對其斯土斯民的認同,與美國人民站在一起,真正的道成肉身,與他們成為生命的共同體。基督宗教到底要在台灣的處境中成為主流價值,參與台灣的苦難和成長,還是走向當年聖公會的道路,這一點是值得台灣教會再思的。
<心得>
         基督徒要走入人群, 轉化社會, 使社會越來越有上帝的祝福, 使社會發展成蒙上帝喜悅之群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