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3日 星期日

米蘭花園的秘密:奧古斯丁信主的再思

1. 引言

傳統都以為拉丁教父奧古斯丁(Augustine of Hippo, 354-430)是於386年在米蘭花園的經歷中信主的。然而,亦有些學者對這段經歷提出過質疑。對有關學者的質疑筆者不表認同,但根據《懺悔錄》內的記載和奧古斯丁的成長背景,筆者卻相信他在早於米蘭花園的經歷以前已經決志歸主。本文以奧古斯丁的作品《懺悔錄》內記載有關米蘭花園的事件為藍本,再思奧古斯丁──在早期基督教裏最有名和有深遠影響力的神學家──的信主經過。

2. 揭開米蘭花園經歷的面紗

《懺悔錄》(Confessiones)是奧古斯丁升任主教後的作品(約400年左右),憶述自己一生蒙主之恩寵,而發出對神的頌讚。《懺悔錄》第八卷十二章是記述有關米蘭的花園經歷。在米蘭的花園裏,奧古斯丁正被過去的罪慾纏擾著,這種纏擾甚至叫他嗚咽痛哭。忽地,他聽到有小孩的聲音叫他:「拿著,讀吧!拿著,讀吧!」他霍然拿起桌上的保羅書信集,又想起隱修之父安東尼(Anthony)的經歷,逐依樣隨意翻開那書,當他看見羅馬書十三章十三至十四節的經文時,他「頓覺有一恬靜的光射到心中,潰散了陰霾籠罩的疑陣」。

傳統都會支持這就是奧古斯丁的信主經過,然而筆者在這裏欲提出數個關於奧古斯丁信主經過的疑點:

疑點一:奧古斯丁在《懺悔錄》中並沒有宣認在米蘭花園的經歷就是他「歸信基督」的經歷。雖然奧古斯丁確實在經歷米蘭花園的事件一年後,由米蘭主教安波羅修(Ambrose)替他受水禮──這好像給予奧古斯丁在米蘭花園的經歷中信主的一個有力證據,然而我們若了解當代對洗禮的看法便會對奧古斯丁信主有新的體會。

當時的信徒對信仰抱持嚴謹的態度,很多人相信信主後不能再犯罪,第二世紀的教父黑馬(Hermas)曾為此訂下一個折衷的方法,就是受水禮後只可多犯一次罪;奧氏所尊敬的主教安波羅修指出洗禮賜下新生,並且肉體的罪因洗禮而除去,好像復活那樣;奧古斯丁亦繼承安波羅修對洗禮的觀點,認為它是代表向罪死了,洗禮後決不能繼續活在罪中。故此,就算是作大帝的君士坦丁(Constantine the Great, 288-337)雖然於早年已信主,但他也要延遲至將死前才領洗;奧古斯丁在其母莫尼卡(Monica)死後也會為她浸禮後的「罪業」而祈求主的「治療」,在他憶述兒時未能領洗又會表示感恩。

話說回頭,奧古斯丁要在米蘭花園的經歷後才接受水禮,原因很可能是在此之前的他仍掙扎於肉體的情慾之中不能自己,恐怕自己領洗後會再涉足情慾之火裏,所以一直延遲洗禮至米蘭花園的經歷,關於肉體情慾的問題得到解決後才接受水禮。

奧古斯丁既沒有宣認米蘭花園的經歷就是他信主的經歷,當時的文化又有因為罪的緣故而延遲領受洗禮,不能以洗禮來肯定個人信主的時間。由此觀之,米蘭花園的經歷未必就是奧古斯丁的信主時間。

疑點二:奧古斯丁那本「保羅的書信集」是從何而來呢?奧古斯丁與當時一位探訪他的同鄉蓬提齊亞努斯(Ponticianus)的交談間,承認這本書信是屬於奧氏自己的。當時距離古騰堡發明活版印刷還有十個世紀,按當時個人要擁有一部分聖經是相當困難的。除了可以在每星期到教會裏抄錄讀經員或講者的經文外,也可到抄經所抄寫,或從抄經所的文士手中買得聖經,但當時的聖經抄本是價值不菲的。總的來說,若奧古斯丁在那刻並非已經歸信基督,或對基督的道理有特別濃厚的渴慕,也較少可能自己去擁有部分聖經的。

當然,這本「保羅書信集」可能是別人送給他的,但蓬提齊亞努斯看見了奧古斯丁擁有(且在奧氏面前僅有)這一本書,隨即表示「驚訝」,並含笑向他「道賀」,而奧古斯丁則回應他是在「特別致力研究這本書」。雖然奧氏並沒有正式回應他已經相信基督,但在奧氏的描寫之中似已隱含已信主的隱意。

疑點三:羅馬書十三章十三至十四節當作何解呢?「行事為人要端正,好像行在白晝。不可荒宴醉酒,不可好色邪蕩,不可爭競嫉妒,總要披戴主耶穌基督,不要為肉體安排,去放縱私慾。」(羅十三14)經文的內容不錯是對應著奧古斯丁過去浸淫於罪慾中的問題,但若細心了解經文內容和前文後理,就會發現經文本身並沒有叫人「歸信基督」的信息。

而且,這節經文很明顯是保羅對著羅馬的信徒說的,經文也只是要求已相信基督的人「行事為人要端正」、「要披戴主耶穌基督」,假若當時奧氏並未信主,理應不會有《懺悔錄》卷八第十二章那種「潰散了陰霾籠罩的疑陣」的反應。羅馬書十三章十三至十四節並非載有「歸信基督」的信息的經文,而是一則有關信徒應有生活的要求的經文。這亦對奧古斯丁在米蘭花園時是未信主的狀態構成嫌疑。

疑點四:為何奧古斯丁在米蘭花園的經歷中提及呢?雖然當時的奧古斯丁對安東尼的事蹟認識不久,然而在米蘭的花園事件的記錄中,他顯然受安東尼的事蹟影響頗深。在安東尼的事蹟之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就是他在沙漠隱修的期間如何藉祈禱、聖經、特別是依靠基督的名勝過惡魔的纏擾。安東尼之作為信徒,雖然也面對罪惡問題的纏繞,但他沒有失敗,卻是得勝,這亦正好與奧古斯丁面對的情慾困擾相似,隱修之父安東尼願意放棄物質的生活,追求愛神的敬虔的生活,也就成為激勵奧氏和成為他仿傚的榜樣。

故此,當米蘭花園的事件發生,奧古斯丁自然與安東尼的人生轉捩點(turning-point)聯結起來,並仿傚安東尼的事蹟般翻閱福音書,他也按著感動隨意翻閱保羅書信集,從而領受神的感召。若留心安東尼的事蹟,就會發現他得著的感召不是叫他歸信基督,而是拋棄世上的「一切」,進入另一個提昇屬靈的境界。若奧古斯丁是因著安東尼的事蹟而催發出米蘭花園的經歷,奧古斯丁又是在《懺悔錄》的描寫中有意以安東尼的改變與自己比對,那末米蘭花園的經歷作為奧氏的信主經歷的機會就不太,反而有機會是奧氏的屬靈提升的一個經驗。

疑點五:若然奧古斯丁真的是在米蘭花園的經歷中決志信主,那末他的信心改變實在太快太大得不合常理。若奧古斯丁在米蘭的花園中信主(386年7月),一年之後(387年)受洗於安波羅修,直至他四年後(391年)被逼作希玻(Hippo)的長老為止。在短短五年期間,已經寫了不少基督教作品,而且接著的日子在信仰上可謂平步青雲這種改變可謂又快又大,而且快得有點不合常理。試問一個突如其來的屬靈經驗,是否真的可以將個人作一百八十度的改變,由纏繞於情慾與不信主之中,變作相信主、能夠迅速將過去的信念與基督的信仰作整合,而又能竭力地為主爭辯呢?

當然,馬丁路德和衛斯理約翰也有過類似的經驗。前者從羅馬書一章十七節發現「因信稱義」道理,從而解決了一直困擾他的屬靈問題;後者在1738年有膾炙人口的「阿爾德門街的經歷」,叫他對信仰有新體驗。但這些經歷都是一位信徒的屬靈提升的經驗,而非未信者的悔改歸主的事件。反之,馬丁路德和衛斯理約翰的屬靈提升經歷可以成為奧古斯丁在米蘭花園的經歷的一個參考。

3. 米蘭花園的經歷是委身的經歷

按上述的疑點推測,米蘭花園的事件不大可能是奧古斯丁信主的經歷,反之,他極有可能是奧氏生命的「委身」(或曰「屬靈提升」),這不但見之於他面對的掙扎、人情常理和與後人的經驗吻合,更可見於《懺悔錄》卷八是直指《懺悔錄》卷十的高潮──關於屬靈提升的光景和祕訣。卷十就是《懺悔錄》整體計劃的重要一環,它是奧古斯丁藉著討論對「記憶」的默想向他的讀者揭露屬靈提升的光景和祕訣,就是藉回憶、見證、懺悔、讚美、教導和禱告,使人得到真正的安息和喜樂,而《懺悔錄》卷八的「復興」事件正是為卷十提供一個屬靈提升的證據,它也是關於「記憶」的默想的一個良好的經驗見證。

4. 再思奧古斯丁的信主

既然推斷奧古斯丁並非在386年的米蘭花園之中信主,那末他是在那段時間決志歸主呢?相信這要從奧氏的母親莫尼卡(Monica)、他曾沉醉的宗教哲學和安波羅修這些影響奧氏成長的關鍵和《懺悔錄》的自述作為奧古斯丁信主經過及時間的探討。

4.1 母親莫尼卡的影響

奧古斯丁的母親──莫尼卡──對奧古斯丁的信仰立下堅固的基石。奧古斯丁的母親莫尼卡在奧古斯丁兒時已是一位敬虔的基督徒,我們有理由相信,在奧古斯丁童年時期已浸淫於基督教的信仰之中。奧古斯丁在他的《懺悔錄》中亦多次表示母親莫尼卡的關懷和信仰對他的影響,有學者更認為莫尼卡就是奧古斯丁年少是的「神的聲音」(the voice of God)。故此,奧古斯丁縱曾流連於情慾關係之中,曾受摩尼教的薰陶,又受新柏拉圖主義的柏羅丁奴(Plotinus)作品的影響,並浸醉於西塞羅(Cicero)的作品The Hortensius,但莫尼卡的關心和對奧氏信仰的教導自始至終也成為奧古斯丁的堅壘。雖然莫尼卡的信仰未能使奧古斯丁信主,但卻是構成他信主的基石。

4.2 罪與哲學的影響

從奧古斯丁在《懺悔錄》的自述中,知道奧氏自童年時代已經聽到基督成為肉身,並應許賜予信他的人得永生芸芸。但在十九歲以後,他開始沉淪於兩件事上:一是罪的苦纏;另一是宗教哲學。

在《懺悔錄》中,奧氏對偷梨子的憶述,開始了罪惡的序幕。他從「偷」的惡,轉到「淫亂」的惡。奧古斯丁先是感受到快樂,但在享樂之後從內心發出的卻是苦。當奧古斯丁遭受肉慾的罪惡感折騰時,他才醒覺過來,想要得到救援、解脫,因而轉向理性去解決這問題。當然,根據《懺悔錄》中的記錄,奧古斯丁要到米蘭的花園經歷後,才「完全」在這肉慾的罪惡因神的恩寵得釋放。

這裏的所謂轉向理性方法,就是指奧古斯丁藉宗教和哲學解決罪惡的問題。奧古斯丁在宗教和哲學的沉醉時期大約可分為三個階段:(一)摩尼教;(二)新柏拉圖主義,和;(三)西塞羅的「智慧」。

奧古斯丁因罪惡的折騰,而墮入了摩尼教(Manichaeism)的「善惡二元」的探索之中,希望藉詭辯來掩飾「惡」在良知上的衝突,又以「極激烈無知的言詞」攻擊大公教會的信仰,並把他的朋友們拉入教去,如是者作摩尼教的「聽眾」(hearer)九年之久(從十九歲至二十八歲)。

奧古斯丁在摩尼教的九年生活中解決不了他的問題,而且他對這個宗教漸感不滿。從摩尼教的虛荒中醒覺後的奧古斯丁,在二十九歲時(383年)到了羅馬,開始回歸教會作望教者。雖然如此,但他仍舊受罪惡問題纏繞,仍舊探索惡的問題。當時奧氏開始返教會,但同時又愛上了哲學──因為他閱讀新柏拉圖主義者柏羅丁奴(Plotinus)的作品後,立刻找到了「真理的希望」。另外在西塞羅的作品中激起了他對「智慧」的追求,他更與朋友們在米蘭的花園中過一種團體生活,致力追求真理。

奧古斯丁在這階段的思想似乎是被哲學完全的牢籠,與教會和基督的真理無干似的。然而,不要忘記奧氏在這時期熱衷於返教會聽安波羅修的講道(參下文),而且在《懺悔錄》之中,奧氏已表達出已經相信基督教的神是獨一的神,並已經愛上了祂。故此,筆者相信奧氏在這階段並非沉醉於哲學,而是因為他不能從當時的聖經譯本之中找到信仰的出路,因而想以哲學整合他對真理的認識,並反省對神的認識。

4.3 安波羅修的影響

安波羅修主教是奧古斯丁的啟導者,是引導奧氏進入「徬徨的境界」,「從錯誤中反身而出」的人。奧古斯丁之所以徘徊於哲學的夾縫而未能歸正的「兇手」之一,可能就是當時拙劣的拉丁文譯本聖經,使奧古斯丁對基督的道理(特別是舊約聖經中不符合道德的故事和互相矛盾的耶穌家譜)產生負面的影響。直至奧古斯丁在384年與安波羅修會面,聽了安波羅修的講道,他對信仰才有了改變。

安波羅修是採用寓意解經,為奧古斯丁去除信仰上很多的障礙,使祂更堅信聖經那神聖而崇高的權威;加上安波羅修對真理的熱忱,自始奧古斯丁一方面繼續返教會聽安波羅修的講道,使他認識救世主基督和使人得勝的恩寵;另一方面對「聖經」的開始研究探索和追求,甚至奧氏不諱地說:「教會書籍中我過去認為矛盾的,現在看出並不矛盾……公教信仰並不是我所想像而斥為虛妄的東西。」筆者相信奧古斯丁得安波羅修的啟導後,他在聖經的引領下生命的道路已經有所改變。

根據以上對奧古斯丁成長與信仰發展的再陳述,我們推斷奧古斯丁應是在奧氏接觸後(384年)至發生米蘭花園的經歷(386年)這短短兩年之間決志歸主的。由於時間和事件的距離和重疊,加上奧氏在米蘭的日子的信仰和思想變化極大,致使傳統以來就以米蘭花園的「復興」事件作為奧古斯丁信主的焦點。

5. 總 結

米蘭花園的經歷是奧古斯丁「復興」的經歷,在它以後奧氏決然將纏擾他半生的惡慾拋棄,全然獻上自己給主,因而在「復興」後一年受洗。故此,奧古斯丁的信主並非如傳統般認為是在386年的米蘭花園之中,也非如傳說般有一個傳奇的信主經歷。至於追蹤他的信主經過,就會發現奧氏的信主時間應該是383-386年之間,即與安波羅修接觸,開始聽他的講道至米蘭花園事件之間。那麼更可以說,安波羅修就是奧古斯丁的啟導者。

 

廷德爾小傳

法國文學家雨果(Victor-Marie Hugo, 1802-1885)說:"英國有兩本書:聖經和莎士比亞;英國產生了莎士比亞,但聖經產生了英國。”

英國作家蕭伯納(George Bernard Shaw, 1856-1950)卻有另外的看法。他說,在所有的作家中,他最鄙視莎士比亞;因其人是個"文盲”:僅略懂些拉丁文,全不通希臘文。這絕不代表多數人意見,但所說的卻不違背事實。但有一個英國人,有不少反對他的;但沒有英國人會看不起廷德爾。

以上兩個矛盾的斷語,怎可能統一在莎士比亞身上?就是因為廷德爾(William Tyndale, c.1494-1536)。

在 十六世紀的歐洲,只有拉丁文,用於學術和官方文件;不精於通行的拉丁文,是不光彩的事情,算是"文盲”。是廷德爾,把聖經從原文譯成現代英文方言 (vernacular)的聖經,就是"日內瓦聖經”,英國人民才得以普遍了解神的話。莎士比亞所用的,正是這聖經。他用大眾化的語文,成功的以戲劇和 詩,寓教訓於娛樂,把真理傳播於人間。

馬丁路德(Martin Luther, 1483-1546)在1517年,興起宗教改革運動,提倡把聖經翻譯成各族方言。宗教改革的文字,很快就傳到英國。1522年,德文新約聖經出版。

1512年,廷德爾在牛津大學畢業(B.A.);在1515年,完成碩士(M.A., Oxford University)。不過,他並沒有受任教職。而於1519年,進入劍橋大學(Cambridge University)修讀博士學位,但中途輟學。於1521-1523年,他成了華勒士爵士(Sir John Walsh)家的教師兼牧師,住在Little Sodbury Manor.英國受尊敬的學者,宗教改革家威克利夫(John Wycliffe, 1330-1384),曾在牛津任教,雖逝世已一百多年,但他的思想仍然影響著英國;他批判羅馬教會的改革意見,他從拉丁文譯的中古英文聖經,也還有人知道。而劍橋大學,正是宗教改革和早期清教徒運動的溫床。

在1450年,谷騰堡(Johannes Gutenberg, 1395?-1468)製造歐洲第一部商業用印刷機成功。從此,聖經和宣道文字,可以有效的複製流傳,而不必倚賴手抄。不久,在各地,都有這種新興事業。Pubulish這個字的意義,由傳講延到印刷。
荷蘭學者伊拉斯謨(Desiderius Eramus, 1466-1536),修訂的希臘文本新約聖經,在1516年出版。華拉(Lorenzo Valla, 1407-1457)"君士坦丁讓國”論(Treatise on the Donation of Constatine)的論文,揭穿教廷偽造文書醜劇,雖早於1440年寫成,在1517年才得出版問世,動搖教皇俗世政權的根基。

廷 德爾所住的華勒士家,是一個好客的家庭,座上常有貴族和教職人員。在與他們的交談中,發現那些教職人員對聖經的無知和不重視,到了可恥與可驚的程度。有一 次,他對這樣一位宗教人宣告說:"如果神假我以年,不用多久,我將使扶犁而耕的孩子,比閣下更明白聖經!”這豪語,是伊拉謨斯希臘文新約聖經"序言”的迴 聲:"我願神使扶犁的耕者唱誦經文,織布的人在梭聲交織中低吟詩篇。”

在這段時間,廷德爾對譯經的呼召,越來越感到負擔,可能也作了些新約的初譯。

約在1524年初, 廷德爾去到倫敦,見當時的主教談思陶勒(Cuthbert Tunstall); 因為那主教是個學者,又是伊拉斯謨的朋友,希望從而得到支持翻譯聖經,是很合理的事。但失望了。因為自從威克里夫以後,英國恐怕涉及異端的爭論,而在1408年禁止翻譯聖經。 廷德爾不久就知道:"不僅在倫敦的主教府邸沒有譯經的地方,全英國也不能容許翻譯聖經。”

稍後,在同年,廷德爾得倫敦一個布商蒙茂慈(Humphrey Monmouth)和華勒士夫婦經濟上的幫助,去到歐洲大陸。
當時,英國還是屬羅馬天主教的,對於廷德爾譯經,自然反對。

起 初,他在威登堡大學 (University of Wittenburg)注冊,因為那裏是抗羅宗的基地,從馬丁路德領受教益;直接從希伯來和希臘原文翻譯聖經。1525年,他在科隆(Cologne)開 始準備排印英文新約聖經。不幸,有一名助手因酒口風不嚴,被反對者發覺了;廷德爾雖得逃脫,但印好未裝訂的經文章頁全部被查抄。

廷德爾只好移到沃木斯(Worms)。在那裏,初版英文新約聖經六千本出版了。不久,就暗運過海峽,普及全英國。

廷 德爾是個曠世奇才。他在譯經外,還寫了些論辯的書及小冊。其中有基督徒的順服(Obedience of the Christian Man)一書,當時是禁書,落在英王亨利八世手中。亨利大為讚賞,認為可以收為己用,以達成為離婚辯護的目的;於是差人往歐洲大陸找到廷德爾,應許給他特 赦並保護,加上豐厚的薪水,只要為他效力。廷德爾自然敬謝。他說:只有在英王准許英文聖經譯本在英國流通的情形下,他才會返回祖國。

中 國的專制皇帝秦始皇,以為"焚書坑儒”的手段,可以統制思想的愚民政策。一千七百多年後的英國,坎特伯里大主教烏爾罕(William Warham),也採取焚經殺譯者的方法,以禁止人民領受聖經真理。因為在聖經真理的光中,羅馬教職人員的無知和腐敗,就無所遁形。在1527年,他差人 從市場上收購廷德爾譯印的新約聖經,然後焚毀!自稱為主的教會,而焚毀神的話,真是奇聞。但他想不到,他所付出的書價,含有相當的利潤,可以使廷德爾印刷 更多的聖經。收購焚毀聖經後來停止了;但收購敗類,追殺譯者的行動,卻不曾停止。

廷德爾在歐洲居於定所,為了躲避追捕,不停的遷移;不過,他譯經的心志不移,隨走隨寫。他一面修訂新約,一面繼續翻譯舊約。同時,他還要應付那忠於羅馬教的英國首相茅爾(Thomas More),二人持久筆戰。 1531年,廷德爾譯印的舊約摩西五經,在英國流行了。

到了1534年,英王亨利八世(Henry VIII, 1491-1547, 在位1509-1547)與羅馬決裂,宣布自己是英國教會的元首。不過,他仍然自以為是忠實的天主教徒,羅馬也還未開除亨利的教籍;因此,並未停止追捕行動。同年,廷德爾到了荷蘭安俄埠(Antwerp),有一名英國僑商派恩滋(Thoms Poyntz),是華勒士夫人(Lady Anne Walsh)親戚,收容保護廷德爾的安全。

當派恩斯外出的候,一名英國青年腓利浦(Henry Phillips)來同廷德爾結交。其人外貌良善,對人有禮,巧言令色,奉承他的工作,得到廷德爾的信任。其實,腓利浦是英國的特務,誘騙廷德爾外出, 在1535年五月二十一日,綁架了他,囚禁在威武得堡(Vilvoorde)。 雖然失去了自由,在困苦的環境中,廷德爾依然在昏暗的燈光下,繼續翻譯未完成的舊約聖經。

十七個月之後,經過草草的形式審判,於1536年十月六日,英國譯經者廷德爾,被絞死後再焚燒。他愛慕主的道,也為所愛的主殉道。在就刑以前,廷德爾禱告說:"主啊,開英王的眼睛!”

主果然開了亨利的眼睛,他准許英文譯本聖經出版;但他的眼睛未全開,不知道那仍是廷德爾的作品。

廷德爾的朋友和助手克華德(Miles Coverdale, 1488- l569)繼續完成了舊約翻譯,於1535年末,出版了英譯全本聖經。雖然隱去勒廷德爾的名字,但幾乎全是他辛勞的成績。英國的政情改變,坎特伯里大主教換了克蘭麥 (Thomas Cranmer),總理教務是克倫維勒(Thomas Cromwell),都是支持宗教改革的人,勸說英王亨利,得到了他的首肯,英文聖經得以在英國自由印製並發行。 到了1539年,稍經克華德修訂的聖經,稱為"大聖經”,更有英王的諭令,每所教堂,均應預備一冊,供會眾自由閱讀。這是何等大的轉變。

廷德爾的譯經,不為當局所容的原因,顯然是時間問題;而他明顯的採取馬丁路德的信仰立場,語句,注釋中有時翻譯路德的部分作品,也不會有幫助。但在殉道以後,廷德爾到底是勝利了。他不愧稱為"英文聖經之父”。

1553至1558年,英國"血腥瑪麗”(Mary Tudor, 1516-1558)統治期間,恢復天主教,迫害宗教改革,禁英文聖經。克華德逃往日內瓦,主持修譯;在參與其事的人中,包括約翰諾克司(John Knox), 亦受加爾文 (John Calvin) 的影響。修訂本新約於1557年出版, 新舊約全書於1560年出版,稱為日內瓦聖經,運到英國後,深受歡迎,超越以前的譯本,莎士比亞和彌爾敦(John Milton),都使用日內瓦聖經。

英王雅各一世(James I, 1566-1625),不喜歡日內瓦聖經所附注釋中含有清教徒思想, 在1604年,所召開翰浦屯宮邸(Hampton Court)會議中,決定另譯英文聖經,不附注釋。 成果是1611年出版的欽定本聖經;其中仍然約百分之九十是廷德爾的譯作;標準修訂本裏,也至少保留了百分七十五他原來的譯文。如果查考英文成語,常會發現,不知不覺是廷德爾在說話。這真是"他雖然死了,卻因信仍然說話”。

 

2022年3月25日 星期五

波斯帝國統治時期

 波斯帝國是由瑪代國和波斯國兩國合併而成,興起後,於主前五三八年滅巴比倫帝國(但五30),猶太地也在其帝國的統治之下。直到主前三二年波斯帝國被希臘帝國所滅。波斯帝國善待各族的人,因此猶太人在宗教信仰方面有極大的自由。其間對猶太人有幾項重大影響:

 

1.准許猶太人歸回耶路撒冷重建聖殿,並協助他們完成此項工作。

 

2.讓尼希米帶領百姓重建耶路撒冷的城牆。

 

3.當北朝以色列亡國之後,亞述帝國把一些外族人移到撒瑪利亞(王下十七2533),這些外族人與以色列人通婚,在信仰上又不純正。當另一批以色列人回到耶路撒冷要重建聖殿時,撒瑪利亞人也要求參與,卻被拒絕,因此怒阻重建之工作。後來,他們自己又在基利心山上建一聖殿,與耶路撒冷的聖殿相抗衡,雖然這聖殿於主前一百廿九年被馬加比王朝所毀,但他們依然以基利心為敬拜的聖地。如主耶穌曾與撒瑪利亞婦人談論此事(約四20),足見直到主耶穌時代撒瑪利亞人(非純種的猶太人)與猶太人之間的仇恨之深遠。

 

4.祭司長雖有上帝律法規定其產生方式,但波斯帝國尊重其職位,委任他為地方的統治者,直接聽命於波斯王朝,因此造成日後許多紛爭之源,為爭奪祭司長之職,猶太人彼此猜忌甚至彼此殘殺。

 

2022年3月2日 星期三

預格諾派之興旺

    西元1598年的南特詔諭使預格諾派(法國的加爾文派)獲得許多自由,從那時起一直到西元1685年 南特詔諭被廢除時止,法國大約有一百萬預格諾信徒、八百間教會及八百多位牧師。預格諾信徒包括社會的各階層,有貴族。士紳、工匠、專業人員與農夫,但大多數人屬於中產階級,他們都是商業界、銀行界、工廠及專業的領袖人物,在各社區中,預格諾信徒往往是少數人,卻具有很大的影響力,因此「像預格諾那麼有錢」 成為當日流行的一句話。

    預格諾派聚會的地方大部份是簡單的木造房屋,有的很大,可以容納七、八千人聚會,而且總是擠滿渴慕的聽眾。在主日,往往一天有四場講道。他們總是慷慨奉獻,支持當地工作及外地受逼迫的聖徒。教會裏實行嚴格的懲治,舉凡觸犯安息日及輕浮行為都被嚴厲禁止。

    這時期的預格諾派共有四個學校,分佈在西丹(sedan)、蒙陶本(Montauban),奈姆(Nimes),及掃墨爾(Saumur)。這些學校規模龐大,不但設備完善,而且有當時最好的師資。

 

庫爾(Antoine Court)與拉波(Paul Rabaut)

   西元1715年,路易十四去世後,逼迫暫時中止,卻又於西元1724年再度以新的氣勢爆發。參加復原派崇拜的男人被抓去當軍艦廚房裏的奴隸,女人終生監禁;不把兒女送進天主教學校就讀的父母,課以重罰;凡讓復原派舉行聚會的市鎮,全體需繳罰款。

    雖在逼迫的壓力下,「荒漠」教會仍繼續成長,但是他們的教會生活完全沒有組織。後來將教會重新組織起來的功臣是庫爾,他被譽為「法國改革宗教會的恢復者」。

    庫爾生於西元1695年,五歲時父親去世,堅毅的母親稟承先夫的信仰,謹慎地給兒子造就訓練;在幼小的年齡,母親已經將他帶去參加預格諾派的秘密聚會,因此庫爾很小就有了敬畏上帝的心;青年時期,他決定奉獻自己,作個傳福音的人。

    庫爾常到分散在各處的預格諾信徒中作探訪工作,發現他們沒有組織、紊亂無紀的情形,便於西元1715年八月召集了一次會議,當時他才二十歲。他雖然未曾進過大學,但藉著自修得到相當高的教育,對於改革宗教義有充實完善的裝備。雖然年輕,卻有豐富的才幹及說服力,因此庫爾立刻成為預格諾派的領袖,他在這次會議中的演講,給他們帶來新的熱誠和勇氣。

    逼迫奪走了法國改革宗教會所有的牧師,而按照加爾文的傳統,改革宗教會是不讓平信徒講道的;在缺乏講員的情況下,只有暫時讓讀完神學的學生講道,但教會仍持守只許按立牧師講道的條例。「荒漠」改革宗教會會友們一致通過在他們中間有兩位有資格作講員,即庫爾和科爾德茲(Corteiz)。科爾德茲比庫爾年長,因此他被送到瑞士去接受按立;回來後,他再接立庫爾為正式牧師。

    為了當時的需要,庫爾於西元1730年在瑞士洛桑(Lausanne) 創辦了一間神學院,訓練傳道人,因為洛桑是法國政府的逼迫鞭長莫及之地。神學院極其簡陋,只有一間二樓的房間作為課室,卻有許多極具恩賜、完全獻身的年輕人,在那狹小簡單的房間中受造就。這間洛桑神學院又被稱為「死亡學校」,因為大部份受完訓練回到法國改革宗教會事奉的傳道人,遲早會成為逼迫下的犧牲品。

    拉波比庫爾小二十三歲,當他二十歲時,將自己獻身於法國改革宗教會。庫爾曾經描寫「荒漠」教會的精神為:「一種苦修、內省、智慧、殉道的精神,它教導信徒天天向自己死,治死私慾,預備自己,在上帝呼召的時候,勇往直前,面對折磨與絞架,將自己的生命獻上。」

    而拉波就是這種精神的具體表現。

    拉波在庫爾的洛桑神學院進修一段時期,他充滿熱誠,又是一位有恩賜的講員,具有天賦的吸引力。他在法國改革宗教會工作五十六年,經歷說不盡的艱困,時常冒著生命的危險,然而「蛇的靈巧」使他可以躲避政府的追捕,他確實不愧為「荒漠教會的使徒」。

 

路易十四逼迫預格諾派

 

    到西元1648年時,西班牙已經失去歐洲強權的地位;荷蘭共和國雖處於黃金時代,卻與英國在互爭商業及海上的霸權;德國因受三十年戰爭的影響而處於疲憊狀態;因此在這時候,歐洲最強的勢力要算是法國了。

    法國是一個天主教國家,法王路易十四雄心勃勃,他要在有生之年擴張法國的疆土,他所覬覦的地方包括西班牙、荷蘭及德國的萊茵河谷地區,他也計劃降服英國。

    身為一位專制暴君,路易十四最恨復原教主義,尤其是加爾文主義,因他知道加爾文主義強烈主張宗教及政治自由。

    路易十四於西元1685年廢除南特詔諭;因此,大逼迫又起。法國改革宗教會有上千信徒為主殉道,有幾百人放棄信仰,約有五十萬到八十萬預格諾信徒逃到德國、荷蘭、英國及美國,他們的離開使法國工商業遭受重大打擊。

    這次逼迫使法國改革宗教會幾乎失去所有信徒,只剩幾千「餘民」,他們重新把自己組織起來;接著發生的,是教會歷史中最偉大的英雄史跡之一。

    這批「餘民」退到深山荒野,所謂「荒漠」的地區中。政府下令屠殺所有預格諾派,連婦女也不例外;留在國內的幾位牧師,幾乎全被殺盡。逃到國外的牧者,有時偷偷越境,回國探望這批分散的羊群。每次相聚都帶來莫大的鼓舞與喜樂。即使沒有牧師,他們仍然冒著生命危險,繼續聚會。其中有一位最勇敢的牧師,名叫布若孫(Brousson),他來回邊界好幾次,經歷數次驚險的逃亡,最後終於被捕,並在一萬人面前處死,群眾痛哭,被他的英勇堅毅所感動,甚至有許多天主教徒因他的感召而歸信了復原教。

    這次殘忍的逼迫,將預格諾派逼到不顧一切、盲目狂熱的地步。西元1702年到1710年間,他們與逼迫者展開恐怖的遊擊戰,造成巨大的損失。

 

現代主義對美國教會之影響

   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緊接著的是美國趨向繁華的年代。事業發達、錢財富裕,使許多有錢人將大量捐款奉獻給教會。於是興建了許多富麗堂皇的大教堂。最出名的是浸信會河濱教堂及聖公會聖約翰座堂,兩間都在紐約市。

    為了配合美侖美奐的新建築,崇拜也更趨儀式化。牧師穿上牧師長袍,詩班也穿上詩班袍,教會音樂愈形莊嚴華麗,並加上牧師及詩班的入席和退席聖樂、會眾的應答詩歌以及詩班的聖歌。

    教會儀式越來越複雜,參加聚會的人數卻越來越少。好些教堂已經聽不到上帝的話,敬拜的心已從聚會中消失。教會失去了傳福音的基本功用,反而由自由神學(Liberalism)及社會福音(Social  Gospel)所取代。

    今日的自由神學主義被稱為現代主義(Modernism)。這種神學思想將成千上萬的信徒帶進一種模糊、無稽和不能滿足的信仰中。因它的教導包括許多卓越的看法,所以能吸引那些缺乏聖經之真理基礎的人。

    現代主義對於永恆的奧秘帶著敬畏的態度,他們對基督非常尊敬,認為祂是一位獨特的宗教奇才。他們贊揚聖經是一本了不起、偉大作品的總匯。但是他們不承認童貞女懷孕生子,及基督的神性。他們不承認世人都犯了罪及基督十字架的代贖之功。現代主義可以說否認全本聖經的基要教義,主要是因他們不信聖經是神所啟示的。他們認為聖經只是以色列人宗教思想、感情及經歷的紀錄。

    現代主義不信信仰中有任何權威,因此,他們不接受任何信條。由於他們主張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看法,所以彼此之間也有根多歧異。

    今天,現代主義不像過去對自由那麼有把握,因為歷史證明瞭一些他們的錯誤。他們把人放在中心,取代上帝的地位;根據進化論,他們相信人類是朝向理想、美好、有用及幸福的境界邁進;他們把一切希望建立在人的身上,人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建設更好的世界,過美好的人生。

    然而,西元1929年發生經濟崩潰,接下來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恐怖與殘酷,歷史證明人類確是不完全、充滿罪惡,而且無法向更美善的世界邁進。

 

湯姆.華森(Thomas Watson)之著作A Divine Cordial介紹

    湯姆.華森( Thomas Watson )的《 A Divine Cordial 》(譯作《神聖的強心劑》或《屬天的靈藥》)是一部屬靈生命極具激勵作用的著作,與他的另一部名著《 All Things for Good 》主題密切相關。實際上,《 A Div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