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立克早期的思想深受德國古典哲學,特別是謝林的影響。第一次世界大戰後,他接受了祈克果的思想及路德會的傳統,使他的神學體系更豐富。
戰後田氏嘗試把政治、藝術、哲學、深度心理學和社會學帶到宗教裡。到了美國他仍繼續這樣的工作。在田氏處理的哲學問題中,大半是有關本體 (Ontology),而本體論的基本處理方法是一種存在的取向 (Existential Approach)。 他相信神學不是虛懸於半空的,而是為某一目的而存在;因此,田氏的神學系統極大,很難把他放在某一個神學範疇裡。當神學不再是無目的空想,而要把它落實於生活,則神學面對世上的社會哲學、哲學、心理學等,就必須提出本身的立場。這樣做便使到神學成為實存的。可是我們若單從實存方面探討田氏的神學,又會感到失望,因為田氏在另一方面極力維護基督教的超驗性。他指出如果上帝的道可以用經驗界的語言詮釋,它就不是上帝的道。因此,在《系統神學》卷一及《信仰的能力》中,他否定了傳統哲學及神學對上帝問題的處理方法。他提出象徵說 (Symbol),因為上帝與經驗界不能直接關聯,必須假借來自經驗界,又超過經驗界的象徵描述上帝。
從外表看來,田立克的神學好像飄忽不定,有人說他是泛上帝論,有人說他是實存主義者、新正統派、自由派,但他卻自稱是最後一位自由派神學家。本文嘗試從紛紜的說法中,找出一條研究田氏神學的要法。
中世紀的哲學一直圍繞著唯名論 (Nominalism)及實名論 (Realism)爭辯。唯名論者反對經驗界的語言指向實體,認為名稱、概念只是符號而已。實名論者則相信概念本身有真實性,如柏拉圖的理念界、共相知識等,很多神學家也接受了實名論。經過了康德的批判,人所能討論的只是表象,物自身 (Thing-in-itself) 在理性之外,不是認識的對象。實名論背後所指的實體,似乎被康德割斷了。迨至胡塞爾 (E. Husserl) 的現象學,更把實體停留在表象,即所謂由人的直觀所得的感覺的心象,就是最真實的。其他所謂實體再討論也是無意義的。
神學面臨在二十世紀多方面的危機:上帝可否在經驗界落實﹖可以被論證嗎﹖傳統的神學論證似乎一個一個地敗了陣。佛洛依德的分析指出:人只是一大堆本能與衝動,他不單否定理性的價值,更否定靈性。田立克覺得神學必須解答這一切問題,這就是神學存在的目的。
為瞭解答俗世的問題,神學是實存性的;為了不損神學永恆的道理,神學是超驗性的。田立克的神學二重性,正是那麼令人感到玄妙高深,但其實又不是故弄玄虛而是有其一貫性。他認為神學的系統應當滿足兩項基本的要求:一是敘述基督教信息的真理,另一則是適應每一新時代去詮釋這真理;一方面是神學基礎的永恆真理,另 一方面是必須接納這永恆真理之時代景況。為了處理神學這種二重性,田氏提出了他的方法論,即關聯法 (Correlation)。在整套神學系統中,田氏運用他的關聯法,處理超驗與實存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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