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24日 星期五

胡司

    胡司小傳  ,  胡司於康士坦茲會議受審經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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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司於康士坦茲會議受審經過


    自從主後325年,第一次大公會議召開之後,大公會議就成了教會行動的重要決策。十四世紀至十五世紀,教廷道德腐敗,政治與教會之間權力衝突不斷,一時之間,竟然有三位教皇同時存在。不僅如此,波希米亞一帶,約翰胡司的興起,更令原本就以搖搖欲墜的羅馬天主教雪上加霜。就在這樣一個內憂外患的背景之下,天主教第十六次大公會議康士坦茲會議,在德皇西基斯門與教皇約翰二十三世的共同召集下正式展開。

    該次會議開始於主後1414年,議程長達四年,其目的在於解決教皇遷居亞威農所帶來的教皇分裂,推行教會改革,並處理胡司等異端。應邀出席的三位教皇分別為比薩的約翰二十三世,羅馬的貴格利十二世,以及亞威農的本篤十三世。其中只有召集人約翰二十三世勉為其難的出席,其他兩名教皇因顧慮自身的安全,僅派代表出席。

    會議進行到一半,約翰二十三世發現情勢不利,藉故脫逃到奧大利去。有些人認為,此會議若無教皇出面舉行,便失去其權威性。然而,德皇西基斯門的出現,使得這個會議得以繼續進行下去。在德皇的監督下,議會通過了「康士坦茲條文」,此條文宣稱大公會議的權威是直接由上帝而來的,教皇需服從會議的決定,否則就要接受懲罰。會議並且判定約翰二十三世因買賣聖職、引發分裂、生活淫穢而遭罷黜。貴格利十二退位轉任樞機主教,全身而退。本篤十三拒絕退位,被議會定以發假誓、異端、破壞合一等罪名罷免,然而他在臨死之前,仍堅持自己是合法的教皇。後來還有兩位企圖保有亞威農教廷的教皇出現,但均被羅馬大公會議列違反教皇者。英、德、法、義、西的代表們,連同樞機主教團,選出了馬丁五世(Martin V)為新的教皇,結束了教廷的分裂局面。

    此會議的另一個主題,便是處理異端。約翰胡司在德皇西基斯門允諾保護安全的前提之下,到了康士坦茲,受到人民熱烈的歡迎。原本胡司受邀的職責,是要在議會面前,陳明自己的信仰。沒想到立即遭約翰二十三世逮捕下監,他的被囚引起了波希米亞的公憤。許多捷克貴族紛紛向議會提出抗議,德皇也反對議會的手段。然而,教皇與主教團用種種方法說服皇帝,認為「異端及叛教者,就算有皇帝的保護令,人們也不應向他們守信。」在長久的審訊過程中,胡司的健康情形日漸衰退。他在被囚期間曾經說過:「基督的形像是永遠不能抹滅的。...將來必有一位比我更有能力的傳道人,會將這像描繪在眾人心裏。」沒想到一百年後,上帝興起馬丁路德來應驗這話。

    在最後一次的審判中,胡司被帶到皇帝、王侯、主教、以及群眾面前,聆聽法院的宣判。主教們以對付異端的儀式,詛咒並公開羞辱他。然而胡司卻堅定的忍受一切,至終在此次會議中,被處以火刑,為信仰殉道。
 
    早在第九世紀時,福音就已傳到波希米亞了,那時《聖經》業已譯成通行的方言,禮拜聚會也用普通的語言。可是教皇的勢力漸漸增強,上帝的話就被埋沒了。教皇貴勾利七世既從事于壓制諸王的威風,又專心於奴役各地的人民,於是便頒佈旨意,禁止用波希米亞語舉行禮拜。教皇聲稱,全能者樂意叫人用一種聽不懂的語言舉行禮拜。正因人們沒有遵守這個法則,所以發生了許多的弊病和異端。羅馬教廷用這種方法消滅《聖經》的光輝,使人民陷於黑暗之中。然而上帝已經另有安排,為要保守他的教會。有許多瓦勒度派和亞爾比根派於此時因受逼迫而被驅逐離開法國和義大利的家鄉,來到波希米亞。這些人雖然不敢公開傳道,但他們卻熱心地秘密工作。真的信仰就如此一世紀一世紀地保持下來。

    在胡司以前,波希米亞境內曾有多人起來,公然指責教會的腐敗和社會的荒淫。他們的工作引起了普遍的注意。羅馬教廷因而警惕起來,發起鎮壓信從福音者的運動。這些信徒被迫在森林和山野中舉行禮拜,於是教皇派兵去剿滅他們,其中有許多被殺戮的。再過不久,教會宣佈凡偏離羅馬教禮拜儀式的人都必須受火刑。許多基督徒雖然犧牲了性命,他們卻指望著自己所信真理的最後勝利。在那些宣講惟有相信釘十字架的救主才有救恩的人中,有一位在殉道的時候說:真理死敵的威力現在固然能戰勝我們,可是這絕不是永久性的;將來從平民中必有一個手無寸鐵,沒有權威的人,起來與他們對抗,他們也不能勝過他。此時離路德馬丁的日子固然還遠;但這時已經有一個人起來;他反抗羅馬教廷的見證將要震撼寰宇。

    約翰·胡司出身卑微,早年喪父。他敬虔的母親認明教育和敬畏上帝的心,乃是最寶貴的基業,便設法為她的兒子爭取這個權益。胡司先在公立學校讀書,後來進布拉格大學為免費生。他的母親陪他到布拉格去;她既是寡婦,又貧窮,就沒有什麼屬世的財物可以送給她的孩子,可是在進城之前,她和孩子一同跪下祈禱,為他求天父的厚恩。當時母親可沒有想到所獻上的祈禱要如何蒙應允。

    在大學裏,胡司好學不倦,進步極快,同時他那純正的人格和溫雅可愛的風度,博得一般人的尊敬。那時他是羅馬教會的忠實信徒,經常地熱心尋求教會所自稱有權賜與的福分。在某次大節期時,他在一個神父面前認罪之後,便從自己囊中捐出僅存的幾文錢,隨即又參加遊行,為要在所應許的大赦上有份。大學畢業後,胡司獻身作神父,隨即扶搖直上,不久便在王廷有了地位。他同時在母校任教授,後來作了校長。過不幾年,他竟成了國人景仰,天下聞名的俊才了。

    然而胡司開始改革運動乃是在另一個服務地點。他作了神父數年之後,被委作布拉格城內伯利恒堂的傳道士。該堂的創辦者曾竭力主張用民間流行的方言宣講《聖經》。這種常例雖為羅馬教廷所反對,但在波希米亞境內始終沒有完全停止。當時對《聖經》有認識的人極少,而且社會各階層中普遍存在著極腐敗的現象。胡司毫不留情地斥責這些罪惡,用《聖經》的話來加強他所宣傳真實和純正的道理。

    這時布拉格的一位市民耶羅米,就是後來和胡司密切合作的一位,從英國帶了威克里夫的一些作品回來。同時英國皇后本為波希米亞的公主,既因威克里夫的教訓而悔改信主,就設法使威克里夫的作品能在波希米亞普及起來。胡期讀了這些作品,深感興趣;他相信作者必是一個真誠的基督徒,他也大致上贊同威克里夫所提倡的改革,胡司這時已經在無意之中走上一條必要使他與羅馬教廷決裂的道路了。

    此時,有兩個學者從英國來到布拉格。他們於領受了真光之後,就來到這遙遠的地帶進行宣傳福音。他們一開始就公開抨擊教皇的至上權威,但很快就受到當局的制裁;他們不願就此放棄自己的宗旨,於是改變了工作方式。他們既是傳道人,又是藝術家,遂下手運用他們的技能。他們找到一個公共場所,在那裏畫了兩幅圖畫。一幅畫著基督進入耶路撒冷,是溫柔的,又騎著驢,(太21:5)在後面有門徒,穿著舊衣服,赤著腳跟從他。另一幅則繪著教皇巡行圖,——教皇身穿華麗的衣服,頭戴三層冠冕,騎著一匹裝飾富麗的馬,前面有人吹著號筒開道,後面有許多威風凜凜的紅衣主教,高僧,教長等相隨。

    這兩幅意味深長的圖畫,人人看了無不注意。成群的人看了又看,而且都明白其中的意義。許多人看到主基督的謙卑自虛,和自稱為基督僕人的教皇的驕傲自大,不得不因其間的差別而深受感動。布拉格合城轟動了,以致那兩位外人不得不為自己的安全而離開。但他們所留下的教訓卻沒有被人忘記。那兩幅圖畫在胡司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他更殷切地研究《聖經》和威克里夫的作品。這時他雖然還不能接受威克里夫所提倡的全部改革方案,但他對教廷的真面目卻有了更清楚的認識,於是他更熱切地斥責教廷的驕傲,野心和腐敗。

    真光從波希米亞終於傳到德國;因為布拉格大學中起了一次風潮,以致成百的德國學生自動退學。其中有許多人曾從胡司那裏得著有關《聖經》的知識,所以他們回國之後,就在祖國將福音傳開了。

    布拉格改革工作的消息傳到羅馬;不久就有命令叫胡司去向教皇作交代。他若遵命前往則難免一死。於是波希米亞的國王和王后,布拉格大學,貴族人士,和政府人員聯名請求教皇准胡司留在布拉格,而派代表去羅馬。教皇非但沒有允准,反而繼續進行審問並判胡司的罪,又向布拉格全城宣佈了一道咒詛令。

    在那個時代,教皇無論向哪一地宣佈咒詛令,就必引起普遍的驚慌。其所附帶的儀式,也足以使民眾大大恐怖,因為一般人都相信教皇乃是上帝的代表,並且握有天國和地獄的鑰匙,無論是在屬世或屬靈的事上,都有權柄懲罰人。他們相信一個地區既受教皇咒詛,該地居民就不可能進入天國了;而且在那裏死了的人,除非教皇取消禁令,一概無法升天。為要充分表明這種可怕的災禍起見,一切宗教聚會都停止了;教堂也關閉了。婚禮只能在教堂外院舉行;死人不得葬在教會的墳地,也沒有神父來主持喪禮,所以死人只得葬在山溝或野地裏。羅馬教廷想用這種足以嚇人的手段來控制他們的良心。

    於是布拉格全城大大騷動了。許多人斥責胡司為他們的禍源,並聲稱非把他交給羅馬教廷去懲辦不可。為平息這次風波起見,胡期暫時避到他自己的本鄉。他寫信給留在城裏的朋友說:我為了避免讓惡人自取永久的咒詛,同時不為敬虔的人惹起患難和逼迫起見,乃依照耶穌基督的教訓和榜樣,從你們中間退避出來。我隱退的另一個原因,乃是恐怕我留在城裏,不虔誠的神父們就一直不許人在你們中間傳道;可是我離開你們,並不是為要否認神聖的真理,只要有上帝幫助,我甘願為真理犧牲性命。胡期沒有停止工作,他周遊鄉間,卻也有成群的人聽他講道。如此,教皇為鎮壓福音而採取的措施,反而使福音更加廣傳了。我們凡事不能敵擋真理,只能扶助真理。(林後13:8

    胡司在這一段經歷中,思想上所經過的一番痛苦掙扎是可想而知的。教會雖然正在向他大發雷霆,想要把他制伏,他卻還沒有否定教會的權威。在他看來,羅馬教還是基督的新婦,教皇也是上帝的代表和代理人。胡司所反對的乃是權威的濫用,而不是這原則的本身。因此,他理智所能瞭解的事實和他所原有的信仰信條之間起了劇烈的戰爭。他既相信教會的權威是正確而絕無錯誤的,那麼他為什麼又不得不抗拒這權威呢?他看出來若是服從,就要犯罪;可是所服從的既是絕無錯誤的教廷,又何至有這種結果呢?這是他無法解決的問題,又是時時刻刻叫他極其苦惱的疑難。他所能想出來的最近情理的解釋,乃是當時的教廷重蹈了救主時代猶太首長們的覆轍,以致教會的神父們已經腐化了,並濫用合法的教權去進行不合法的事。於是他為自己定了一個原則,也教訓別人這樣做,那就是《聖經》的訓言通過人的理性,必須作為良心的準則;換句話說,那唯一絕無錯誤的向導乃是上帝在《聖經》中所講的話,而不是教會借著神父們所講的話。

    布拉格的緊張空氣漸漸緩和下來了,於是胡司回到伯利恒堂,以加倍的熱心和勇敢傳講上帝的道。他的敵人固然非常活躍,又有勢力,可是王后和許多貴族都是他的朋友,而且民間也有許多人擁護他。許多人看到他的純正而高尚的教義和廉潔的生活,再看到羅馬神父們所傳敗壞的教義和他們貪婪淫蕩的作風,就認為同胡司站在一條陣線上是光榮的。

    以前胡司是單獨工作的;如今有前在英國接受威克里夫教訓的耶羅米來參加改革工作。從此二人生則同生,死則同死。耶羅米有足以博得眾人景仰的聰明,在口才和學識方面,尤具特長;但在德行和意志堅強方面,則胡司較為偉大。他那穩重的判斷力足以抑制耶羅米易受衝動的感情。耶羅米也看出胡期的高貴品質,故能虛心接受他的勸告,在二人合作之下,宗教改革的工作就更迅速地展開了。

    上帝使大量的真光照耀在這兩位蒙揀選的人心中,又將羅馬教的許多錯謬道理向他們顯明;但他們並沒有領受到上帝所要賜給世人的全部真光。上帝要借他的僕人帶領世人脫離羅馬教的黑暗;可是他們必須遭遇到許多巨大的障礙,所以上帝根據他們所能領受的程度,逐步引領他們。他們不能一次領受全部真光。他們好像長久住在黑暗中的人,如果突然見到中午的日光,倒要閉眼不敢看了。因此,上帝根據眾人所能領受的,將真光一點一點地啟示給改革運動的領袖們。從一世紀到另一世紀,必有忠心的工作者相繼興起,在改革的路上更進一步地領導眾人。

    這時羅馬教的分裂形勢繼續發展。後來竟有三個教皇爭奪這至尊權,他們的爭執使得整個基督教界充滿了罪惡和擾亂。他們彼此咒詛還不以為足,後來竟至採用武力。於是各都招兵買馬,籌備戰爭。但他們必須先設法籌款;為要達到此一目的,他們就出賣教會的饋贈,地位和福惠。神父們也跟著上級的領導,學習採用賄賂和武力打倒自己的對頭,來鞏固自己的地位。胡司則日益勇敢地痛斥這些人披著宗教外衣所進行的罪惡行為;民眾也公開控訴羅馬教的首領們為基督教界一切痛苦的禍根。

    於是布拉格城血腥的戰爭似乎即將爆發了。正如古時一樣,上帝的僕人被斥為使以色列遭災的。(王上18:17)於是全城再度受到教皇的咒詛令,胡司則又避到本鄉去。他在伯利恒堂忠心傳道的工作就此結束了。此後,在他為真理殉身之前,他將要在更廣大的據點上向全世界基督教徒作見證。

    為了清除當時擾亂歐洲全地的禍害起見,終於在康士坦司召開了一次宗教會議。這會議乃是經西基斯孟皇帝示意,而由互相敵對的三個教皇中的約翰二十三世出名招集的。教皇約翰本人是最不希望舉行這一次會議的,因為他自己的人格和作風,即或根據當時僧侶們低下的道德標準來說,也是經不起考驗的。但無論如何,他是不敢違抗西基斯孟皇帝意思的。

    會議的主旨乃在解決教會分裂的問題並根除異端。所以其他兩個教皇和宣傳新教義的主要人物胡司皆被邀出席。兩個教皇為求安全起見,未敢親自蒞臨,只委派代表赴會。教皇約翰雖然是會議的招集人,卻也有不少顧慮,他一方面恐怕皇帝蓄意把他廢掉,一方面又怕有人要追討他玷辱教皇位分的種種惡行,以及他走上教皇寶座所犯的罪案。但在他進入康士坦司的時候,他依然大張聲勢,耀武揚威。在侍從的人中有最高級的僧侶和大隊臣仆。全城的神父和長官陪同成群的市民都出去歡迎他。在他的頭上有黃金的華蓋,由四位首長高擎著。在前面還拿著聖體(彌撒祭使用的餅),各紅衣主教和貴族們的服裝也令人望而生畏。

    同時,另有一位旅客在走近康士坦司。胡司知道前面所等待著他的危險。他和朋友分離時,似乎是永別了;他在路上時,也感覺是走向火刑柱去。他雖然持有波希米亞王和西基斯孟皇帝所發的護照,但他依然準備就死了。

    他寫信給在布拉格的友人說:弟兄們,……我攜有國王所發給我的護照去應付我的許多死敵。……我完全相信一位全能的上帝和我的救主;我深信他必垂聽你們的誠懇祈禱,將他的聰明智慧賜給我,使我有口才能以抵擋他們;並且他必賜給我聖靈,保守我站穩真理的立場,使我能勇敢地忍受試探,監禁,如果必要的話,就是死在酷刑之下也可。耶穌基督既為他所愛的人受苦,留下榜樣,使我們也要忍受一切痛苦以致得救,這又何足為怪呢?他是上帝,我們是他所造的;他是主,我們是他的僕人;他是全世界的主宰,我們是卑微必死的世人,——雖然如此,他還要受苦!所以我們為什麼不也受苦呢?尤其是當我們受苦難時,就是潔淨了我們。所以親愛的,如果我的死能為基督增光,你們就求主讓死亡速速臨到我,並求他在我的一切患難中用恒忍的精神支援我。但如果我回到你們中間是更有益處的話,那麼我們求上帝使我回來時不帶有任何罪惡,就是說,叫我不避諱福音真理的一點一畫,以便給我的弟兄留下好榜樣。或許你們不能在布拉格再見我的面;但如果全能的上帝樂意叫我回到你們那裏,那麼我們務要以更堅固的心在認識並熱愛他律法的事上向前進。

    胡司又寫一封信給一個悔改作福音信徒的神父。在信中胡司謙虛地提到自己的過失,自責說:我曾經喜愛穿華麗的衣服,並在虛浮荒唐的事上曠廢時間。隨後,他補充了以下動人的勸告:願上帝的榮耀和罪人得救的問題充滿你的思想,你不要追求名譽,地位和財富。不可裝飾自己的房屋過於修養心靈;務要專心建造屬靈的房屋。要以虔誠和虛心對待窮人,不可在吃喝宴樂上耗費資財。如果你不悔過而戒除虛浮的事,我怕你會受嚴厲的責罰,象我一樣。……你很熟悉我的教訓,因為你從小就受我的教育;所以我無需多寫。但我憑著主的憐憫囑咐你,不可在你見我陷入虛浮的事上效法我。在信封上他寫著:朋友,請你不要拆開這封信,直到你確知我已經死了。

    胡司在沿途到處都看見傳播他教訓的異象,以及一般人對於他的贊助。各地人民蜂擁的來歡迎他,而且某些城鎮的首長竟在街道上護送他。

    胡司初到康士坦司時,他享有完全的自由。除了皇帝的護照之外,教皇還向他提出保護的諾言。但過不久,這些屢次鄭重提出的保證竟被破壞了。教皇和紅衣主教團竟下令逮捕這位改革家,把他囚禁在可嫌厭的地窖裏。後來他被關在萊茵河對岸的堅固堡壘裏。不過教皇自己並不能因這不顧信義的手段而有所收穫;不久他也被關在同一個牢獄裏了。會議上證實他除了謀殺,販賣聖職,和姦淫等不堪述說的罪之外,還犯了其他極卑鄙無恥的罪。這是會議所宣佈的,於是他被免職,並被囚入獄。至於其他兩個敵對的教皇,他們也被廢除,會議則選了一個新的教皇。

    前一個教皇所有的罪行雖然遠比胡司控告神父們的罪行更為卑鄙,雖然胡司也是要求教會在這些事上進行改革,但那免了教皇職分的同一個會議轉而加害於這位改革家了。胡司之被監禁,在波希米亞引起了公憤。大有權勢的貴族對此暴行向會議提出嚴正的抗議。當時皇帝也不認可人違犯他所發的護照,所以也反對會議對於這位改革家所採取的手段。可是胡司的敵人心地狠毒,意志堅決,他們用種種方法引起皇帝的偏見,恐懼,和對教會的熱心,他們花言巧語,強詞奪理地證明叛教徒或是有叛教行為的嫌疑犯,雖有皇帝或君王所發的護照。人也不應向他們守信。這樣,他們終於勝利了。

    胡司因疾病和監禁而身體衰弱了。因他所住地窖裏的潮濕瘴氣使他生了一場大病,幾乎喪了性命。後來他又被帶到議會上去了。他全身帶著鎖鏈,立在那曾經發誓保護他的皇帝面前。在那一次長久的審訊中,他穩重地堅持了真理,並在許多國家和教會的領袖面前,對教廷的腐敗罪行提出了嚴正而忠實的抗議。及至他必須考慮取消他的言論,或者是受死刑的時候,他就決定為道殉身。

    上帝的恩典支援了胡司。在未宣判之前的幾周內,上天的平安充滿了他的心。他寫信給朋友說:我在牢獄裏手上帶著鎖鏈寫這一封信。明天大概就要宣判死刑了。……將來我們靠著耶穌基督的幫助能在來世甜美的安樂中再次會面時,你就必知道上帝曾經如何地憐憫了我,並在我的試煉和考驗中用他的大能支援了我。

    胡期在地窖的黑暗環境中展望到真理信仰的最後勝利。他在夢中回到他從前在布拉格講道的會堂裏,看見教皇和他的主教們在那裏塗抹他在會堂牆上所畫基督的像。這一個異夢令他非常地不安;可是翌日他又看見有許多藝術家將基督的像重新畫到牆上去,而且畫得更多,色彩更為美麗。有很多的觀眾圍繞著這些藝術家,及至他們畫完了,便說道:現在讓教皇和主教們來吧;他們再不能塗掉這些畫像了。’”這位改革家講述這夢以後,就作結論說:我認為這是必然的,基督的像是永遠不能抹殺的。他們要想毀掉它,但將來必有比我更能幹的傳道人把這像描繪在眾人的心裏。

    胡司最後一次被帶到議會前,那確是一次極大而聲勢顯赫的集會,——有皇帝,王侯,貴族的代表,紅衣主教,主教,神父,和當日旁聽的廣大群眾。從基督教世界的每一角落,都有人來觀看這第一個為爭取信仰自由的持久戰而犧牲的勇士。

    這次會議吩咐胡司作最後的決定,他便表示不肯否定自己的言論,隨即定睛望著那不顧羞恥違犯自己誓約的皇帝說:我是經過在場皇帝公開的保護和諾言,而自動的出席這次議會。西基斯孟皇帝在眾目睽睽之下,面紅耳赤,羞慚萬分。

    罪狀既已宣判,侮辱的方式便開始了。起先由主教們拿神父的禮服穿在囚犯身上,正穿的時候,他說:我們的主耶穌基督被希律王送到彼拉多面前時,人用白袍給他穿上,侮辱他。當害他的人再度逼他收回自己言論的時候,他便面向群眾說:如果收回,我將有何面目望天呢?又怎能見那些聽過我傳講純正福音的人群呢?不,我重視他們得救的問題過於這個已經定了死刑的身體。隨後主教們將禮服一件一件地從他身上剝下來,每剝一件,就咒詛一次。最後他們給他戴上一頂紙糊的尖帽子,在上面畫著可怕的妖精鬼怪,並在前面寫著叛教罪魁。胡期說:耶穌啊,我為你的緣故戴這可恥的冠冕是極快樂的,因為你曾為我戴荊棘的冠冕。’”

    他穿戴完畢之後,主教們便對他說:我們現在將你的靈魂交給魔鬼。約翰·胡司則仰首向天說:主耶穌啊,我將我的靈魂交在你手裏,因為你已經救贖了我。’”

    於是他們將他交給政府當局,把他送到刑場。有無數的群眾跟在後面,其中有成百的武裝人員,有穿著富麗衣服的神父主教們和康士坦司的居民。及至胡司被綁在火刑柱上即將燃火的時候,他們再度勸這位殉道者務要否定自己的謬論,以救自己的性命。他回答說:要我否定什麼謬論啊!我不知道自己講過什麼謬論。我請求上帝作見證。我所寫的和所講的完全是以搶救生靈脫離罪惡和滅亡為目的;所以我極樂意用自己的血來堅定我所寫作和所傳講的真理。當火焰在四面燃起的時候,他便開始歌唱一首詩,題目是大衛的子孫耶穌啊,可憐我吧!他繼續歌唱,直到歌聲永遠停息為止。

    連他的敵人都被他的勇敢所感動。一位熱心的羅馬教首領描述胡司和以後隨之殞命的耶羅米的蒙難情形說:二人臨終時都非常鎮靜。他們準備受火刑,好像是預備赴婚姻筵席一樣。他們沒有一次叫痛,當火焰上升時,他們卻開始唱詩,而且烈火似乎難以止住他們的歌聲。

    胡司的身體燒盡之後,他們便將他的骨灰連同灰下的塵土一齊撒入萊茵河中,藉此送入海洋。逼迫胡司的人妄想這樣作就是將他所傳的真理連根都拔去了,卻沒有夢想到那天所流入海洋的骨灰要象種子一樣,散佈到世界各國;而且將要在他們所不知道的地帶結出豐盛的果子,就是許多為真理作見證的人。那天在康士坦司議會廳裏發言的聲音將要響到永遠。胡司固然已經不在了,可是他殉身所見證的道卻永不消滅。他忠誠堅貞的榜樣將要鼓勵許多的人,冒著酷刑和死亡堅持真理,不讓一步。他的死刑已經向全世界說明羅馬教廷不守信譽的殘酷,所以事實上真理的敵人卻在無意之中推進了他們所想要毀滅的運動。

    此後康士坦司將要再豎起一個火刑柱。另一個見證人的血必須為真理作見證。耶羅米向胡司辭別的時候曾勉勵他務要剛強堅穩,並說,如果胡司遇到危險,他必定親自趕去相助。所以這位忠實的門徒,一聽到這位改革家被監禁,就立即準備履行他的諾言。他沒有得到通行護照,只帶著一個人為旅伴,便向康士坦司出發了。他一到那裏,就發覺自己不能作一點有助於營救胡司的事,只是徒然危險而已,於是他逃出了那地方,但中途被逮捕了,並加上鎖鏈,由一隊兵士押到康士坦司。在他第一次站在議會想對控告他的人為自己辯護時,會眾喊叫說:把他燒死,把他燒死!他們將他關在牢獄裏,用鎖鏈把他鎖住,使他保持一種不自然的姿勢,使他受非常的痛苦;他所吃的只是麵包和清水。過了幾個月,耶羅米因監禁的痛苦,以致病得很重,幾乎喪命;他的仇敵恐怕他死去,就減輕了他的痛苦,此後他繼續被監禁達一年之久。

     胡司殉道的結果,並不如羅馬教會所希冀的一樣。皇帝所發護照的被破壞引起了普遍的公憤,於是議會定意不焚燒耶羅米,而盡力設法使他放棄自己的信仰。他們把他帶到會場上,吩咐他放棄他的信仰,否則必受死刑。其實鑒於他所已經受的痛苦,如果在他初被監禁時就治死他,倒是善待他了;如今衰弱的病體,監牢裏的嚴酷,以及焦慮和懸念的摧殘,又因與朋友的隔離,再想起胡期的死亡,他灰心極了。他一時向議會屈服,表示願意依從議會的決定。他起誓順服羅馬教的信條,並接受議會罪責威克里夫和胡司之教義的議案,只是聲明對他們所講的神聖真理仍然相信。

2018年8月23日 星期四

胡司小傳


    約翰·胡司(1369—1415年)是中世紀宗教改革的先鋒。在捷克首都布拉格的古城廣場上矗立著一座高大的胡司塑像,每年76日( 141576日,胡司殉道的日子)。人們紛紛來到古城廣場或山羊堡胡司故居,緬懷這位偉大的殉道者。
  
  胡司出生在捷克南部胡西尼茨村的一個貧苦家庭。他畢業于布拉格大學,1396年獲碩士學位,1398年開始在布拉格大學任教。此後他進入神學院學習。1402年當選為布拉格大學的校長,並擔任伯利恒教堂的神甫。1403年成為捷克王后索菲亞的神甫。
  
  教會發展到中世紀,教會的權勢達到頂峰,歐洲各國國王、貴族無不對羅馬教宗(教皇)俯首稱臣。但是,絕對的權力使教會墮落。包括教宗在內的大多數主教、神甫完全背離了上帝的旨意及主耶穌的教導,喪失了使徒、教父時代的敬虔及崇高美德,淪落為一群追名逐利的惡棍。到了中世紀後期,隨著教宗威信的下降及各國國王世俗權利的增強,一場聲勢浩大的宗教改革運動在歐洲興起。
  
  胡司目睹了天主教會在捷克的腐敗行為,在聖靈的感召下,他決心進行宗教改革。他深受英國宗教改革先鋒威克里夫的影響。主張把天主教會在捷克的教產收歸國有,認為教會佔有土地是產生一切罪惡的根源,只有沒收教會的產業才能清除教會的愚昧、貪婪和放蕩,才能恢復真正的基督信仰。胡司不承認教宗的最高權威,他反對教會的特權,主張政教分離。當時神職人員可以在聖餐禮儀中領取葡萄汁和餅(葡萄汁象徵基督的寶血,餅是基督肉體的象徵),而一般的信徒只能領取餅,胡司主張一般信徒也可以用葡萄汁和餅,這個主張是胡司教派的一條基本綱領。他基本上否認了教會的仲介作用,指出一個基督徒不向神甫懺悔照樣可以得到救贖。《聖經》取代了教會成為最高的權威。
  
  胡司努力宣傳他的宗教改革思想。他的活動最初得到了捷克國王溫西司拉斯四世的支持,因為國王想利用胡司派的活動來提高捷克人民的愛國熱情。溫西司拉斯四世甚至在1409年頒佈了法令,取消外國人在布拉格大學的特殊地位,規定捷克教師在大學會議和其它的機構中佔有三個席位,而德國教師只准佔有一席。這對於德國人是個沉重的打擊,使他們不得不離開布拉格,大學的管理權回到了捷克人的手中。恰在這時,羅馬教宗若望二十三世派人到捷克販賣贖罪券,聲稱購買它之後,罪人的靈魂死後也可以升入天堂。胡司大膽揭露這種欺騙行為。他在大學的辯論會上論證買賣贖罪券是不能容忍的欺騙。號召人們抵制這些身穿道袍的狐狸。斥責教宗派來的教士,說他們比強盜還狡滑,還兇惡,應該用強制手段對付基督之敵——教宗!”。布拉格出現了示威遊行,大學生把教宗扮成恬不知恥的娼妓。布拉格大主教氣急敗壞地革除了胡司的教籍,捷克國王也解除他大學校長的職務,要他離開布拉格。
  
  141210月,胡司被迫離開布拉格前往捷克南部的農村。但他繼續傳播自己的改革主張,並寫了大量的論文來反駁敵人的攻擊,大膽地揭露教會和教宗的欺詐行為。胡司的影響越來越大,改革的呼聲越來越高,引起了羅馬教會的恐慌。1414年,羅馬教宗召開康斯坦茨全歐宗教會議,策劃鎮壓日益高漲的異端活動。教宗通知胡司參加會議,胡司為了公開地證明真理的偉大,作好了為主殉道的他毅然前往。
  
  1414113日,胡司在當地群眾的歡呼聲中到達了康斯坦茨。但是宗教會議根本不許他發言,就把他逮捕下獄。會議捏造了一大堆罪狀,對他進行審訊,強令他取消他的主張,卻根本不給他申辯的權利。面對羅馬教會的淫威,胡司表現出了殉道士波利卡普般(注1)堅貞不屈,他說到:為了捍衛《聖經》向我揭示的真理,我寧願選擇死亡。教宗和教會無計可施,就以異端分子的罪名,判以胡司火刑。141576日,胡司殉道于康斯坦茨廣場的火刑柱上。臨刑前,胡司作了他最後的一次講演,重申自己是無罪的。羅馬教會為了滅跡,把胡司的骨灰拋入萊茵河。
  
    
     
  (注1)波利卡普是使徒約翰的門徒,使徒約翰被放逐至拔摩斯島(Patmos)以前,被約翰任命為土耳其士每拿城的主教。後因叛徒出賣。被羅馬當局逮捕,羅馬總督逼他奉羅馬皇帝為上帝,波利卡普堅不屈從,而且留給後人他有名的見證:我年已八十六歲,一生事主不輟,豈能背叛主!最終被判處火刑,為主殉道。


2018年8月22日 星期三

約翰威克里夫小傳


    在宗教改革成功之前,所有的《聖經》冊數極少;然而上帝並沒有讓人將他的話完全毀滅。其中的真理也不能永遠埋沒。上帝從前為了解救祂的僕人,怎樣打開監獄的鐵門,祂也能很容易地將那束縛生命之道的鎖鏈解開。在歐洲各國都有人受上帝聖靈的感動去尋求真理,如同尋找埋藏的財寶。上帝先引導他們注意《聖經》,於是他們便以熱烈的心情研究其中的聖言。他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來接受真光。他們雖然未能洞悉其中一切的教訓,但有許多已埋沒多年的真理卻被他們發現了。於是他們以天國使者的身份出去掙斷謬論和迷信的鎖鏈,並號召那些久受奴役的人起來爭取自由。

    這時,除了瓦勒度派已將《聖經》譯成自己的方言之外,上帝的話在其他地區仍被埋沒在古文之中,只有受過高深教育的人才能明白這些文字;可是時候已到,必須把《聖經》翻譯出來,使各地人民都能有自己方言的《聖經》。因為世界的午夜已過;黑暗的時辰漸漸消逝,各地已有清晨的曙光出現了。

    在第十四世紀有所謂宗教改革的晨星在英國出現。威克里夫約翰乃是宗教改革運動的先鋒,不單是為英國,而也是為整個基督教界的。他向羅馬教廷所提出的嚴重抗議將要響徹到世世代代。那一次的抗議乃是長期抗戰的開始,其結果使許多人,許多教會,和許多國家都得到解脫。

    威克里夫曾受過高深的教育,但在他看來,敬畏耶和華是智慧的開端。他在大學裏度著極虔誠的生活,並以才高識廣聞名。他渴慕一切的知識,所以努力攻修各科的學術。他精通哲學,教會的規條和國家的律法,尤其是他本國的律法。這早年的教育在他日後的工作上顯然有了相當的貢獻。他既熟悉當時空洞的哲學,就能暴露其中的虛空;他對國家和教會的法令既有研究,就為爭取政治和宗教自由的戰爭有了準備。他一方面能運用《聖經》的武器,同時也受了學校的訓練,並熟悉一般學者所用的策略。他卓越的天才和淵博的學問使敵人和友人都尊敬他。他的門人見他站在國家學者的前列,也引以為慰;他的敵人也未能輕視宗教改革運動,說它的首腦人物是軟弱無知的。

    威克里夫在大學讀書時已開始研究《聖經》了。在那時期,只有古文的《聖經》,所以惟有學者才能找到這真理的源頭,至於一般未受教育的人卻無從尋找。威克里夫日後進行宗教改革的工作,在此時已經有了準備。在他以前已經有不少的學者研究過《聖經》,並找到其中所?示有關上帝白白賜下救恩的偉大真理。他們在教學的時候也曾將這真理的知識傳開,並引領別人去研究這活潑的聖言。

    威克里夫一注意到《聖經》,便認真下手研究;他過去怎樣透徹地鑽研其他學科,現在也照樣地去研究《聖經》。以前他曾感覺到自己有一種大需要,是他的學問和教會的教義所不能滿足的。如今在《聖經》裏他找到了過去所無法找到的真理。在《聖經》中,他看明上帝所啟示的救恩計劃,並看明基督為人類的中保。於是他獻身為基督服務,決心要宣傳他所發現的真理。

    在工作開始的時候,威克里夫並沒有預料這工作將要發展到什麼地步;像後起的改革家一樣,威克里夫原來無意與羅馬教廷對立。可是一個效忠真理的人,至終不得不與謬論發生衝突。他既看出羅馬教的錯謬,就更熱切地傳講《聖經》的教訓。他既看出羅馬教廷已經離棄了上帝的真道,去隨從人的遺傳;他就毫無忌憚地控告神父們,說他們已將《聖經》置之度外了;他非要他們把《聖經》交還給廣大人民,並在教會中恢復《聖經》的權威不可。威克里夫是一個精明強幹的教師,也是一個富有口才的傳道人。他在日常生活上實踐他所傳講的真理。他那對於《聖經》的知識,辯證的能力,和生活的純正,以及他那不屈不撓的勇敢和正氣,博得一般人的尊敬和信任。多數的民眾既看到羅馬教中所普遍存在著的罪惡,就感覺不滿,並公然地歡迎威克里夫所闡明的真理;可是羅馬教的領袖們看到這一個改革家發揮比他們更大的影響力,就極其惱恨。

    威克里夫善於辨別錯謬的道理,並大膽抨擊羅馬教廷所贊許的許多惡習。他曾一度被聘為英國國王的牧師,他就勇敢地反對教皇命令英國國王納貢的事,並說教皇如此作威作福,干涉國家的君王,根本是悖乎情理,更不合乎啟示的。這時教皇所索取的貢物已經引起普遍的反感,所以威克里夫的言論在英國一般領袖人物的思想中起了很大的作用。於是英國國王和貴族聯合起來否定教皇自取的政治權威,抗拒納貢。這樣,教皇原來在英國所享有的至上權威便受了一次嚴重的打擊。

    改革家進行持久而堅決作戰的另一個物件,乃是當時的托缽僧制度。這些羅馬教的僧侶們已遍及英國,到處皆是;他們成了國家的大害使國家無法富強起來。工業、教育、和社會風氣都受到這制度的惡劣影響。僧侶們閑遊乞食的生活非但大大地損耗人民的資財,而也使人輕看勞動。一般青年人因之而腐化敗壞了。僧侶們常勸青年人進入修道院,終身修行;他們非但沒有得到父母的同意,甚至還不讓父母知道,或是背著父母的命令。羅馬教的一位神父強調修行高過孝敬父母的義務,說:即或你的父親躺在門前痛哭流涕;抑或你的母親把生養你的身體和乳養你的胸懷給你看,你務要將他們一併踐踏腳下,勇往直前,到基督那裏去!藉著馬丁路德所痛斥為這種狼心狗肺一般,決非基督徒和人道所能容忍的殘暴,羅馬教的僧侶們使兒女的心硬如鐵石,違背父母。羅馬教的領袖們用這種方法使上帝的誡命因他們的遺傳而失效,正像古時的法利賽人一樣。許多家庭因而離散,許多父母失去了兒女的敬愛。

    連許多大學生也都受到僧侶們的欺騙去加入他們的組織。後來其中有許多人看出這樣行乃是斷送了自己的人生,並使父母備嘗憂患,就懊悔莫及;可是既入羅網,就無法掙脫了。許多父母為預防僧侶們的影響,就不肯將自己的兒女送到大學裏去。因此,各大學學生的數目顯著地下降。於是教育不振,文化普遍地低落了。

    教皇曾授權給僧侶們去聽人認罪,並赦免罪惡。從此弊端百出;僧侶們只圖增加自己的收入,所以一貫將赦罪之恩作為商品出賣,於是各種各類的罪犯皆來光顧,結果社會上罪惡猖獗,無法無天。貧窮和患病的人無人照顧,而那應該用來解救他們痛苦的捐獻,卻都送給那些用威脅手段向人民勒索錢財的僧侶們了;凡不慷慨捐輸的人,就被他們痛斥為不敬虔分子。僧侶們雖然外表裝出貧窮的樣子,事實上他們的財富與日俱增,而且他們所住壯麗的修道院,和所吃的山珍海味,與國家日益貧困的經濟顯然是有別了。僧侶們每日度著奢侈宴樂的生活,同時派出無知的小人到民間去替他們作工;這些人只會講一些荒唐的神話和詼諧的故事來愚弄人民,使他們更加完全成為僧侶們的奴才。僧侶們就這樣將廣大人民蒙蔽在迷信之中,叫他們相信一切的宗教義務全在承認教皇為至上權威,敬拜古代聖徒,並饋贈禮物給僧侶們;人只要照此殷勤去作,就可以保證在天上有他的地位了。

    許多敬虔的學者曾設法改良這種修道院的制度,但始終是勞而無功,束手無策;威克里夫卻有更清楚的眼光,便下手要將這罪惡的制度連根拔起。他聲稱,修道院制度本身就是錯誤的,必須廢止。於是眾人漸漸開始議論並詢問起來了。當僧侶們走遍全國出售教皇的赦罪券時,許多人就開始懷疑,罪的赦免究竟能否用金錢購買?眾人也提出疑問說,與其向羅馬的教皇求赦,還不如向上帝求赦呢。也有不少人看到貪得無饜的僧侶們肆無忌憚地勒索財物,就大大不安。他們說,這些羅馬教廷的僧侶和神父們成了我們國家的瘡痍,吸盡民脂民膏。惟願上帝救我們脫離這些人,若不然,全國人民只有死路一條了。

    僧侶們為掩飾自己的貪心,聲稱自己是在跟隨救主的榜樣;他們說,耶穌和他的門徒曾依賴百姓所贈送的財物養生。這種說法結果對僧侶們自己反倒不利,因為許多人聽了這話之後,為要明白問題的究竟,就自己去查考《聖經》,其結果乃是羅馬教廷所最不歡迎的。許多人的思想轉向真理的源頭去了,而這真理的源頭正是羅馬教廷所要埋沒的。

    這時威克里夫開始寫作一些反對僧侶制度的傳單。他主要的目的還不是想和他們進行爭辯,乃是要使?人注意到《聖經》和?示《聖經》的上帝。他聲稱,教皇所有赦罪或開除教籍的權柄並不比普通的神父大,而且除非一個人先招致上帝的定罪,則開除教籍之舉是不能成立的。威克里夫用這種最有效的方法,去推翻教皇所築成那屬靈和屬世的龐大組織;在這種組織裏有千萬人的身體和心靈受到捆綁。

    後來威克里夫又有一次機會代表英國政府,去抗拒羅馬教廷的侵略政策。他受任為英國大使,在荷蘭與教皇的使節會商凡兩年之久。他在那裏接觸了從法國,義大利,和西班牙來的宗教人士,得有機會觀察到羅馬教廷的內幕,並看到許多在英國所看不到的事。他所經歷的,對他晚年的工作有很大的幫助。他在這些教廷的代表身上,看出羅馬教的真相和行動的方針。他回國後,便更公開而熱切地重述他往年所傳的教訓,說明羅馬教廷所拜的偶像,不外乎是貪婪,驕傲和欺詐。

    他在他的一張傳單上指控教皇和教皇的徵收員說,他們每年將窮人養生的金錢和國庫中成千的馬克(當時的貨幣),去用來維持他們的宗教禮節和所謂屬靈的活動,這一切無非是一種可咒詛的買賣,他們還想全世界都同意他們這樣呢。即使我國境內有一座黃金堆成的高山,而除了這驕傲世俗化神父的徵收員之外,並沒有別人來挖取,我敢說在相當時期內,這座山也必要給他挖空了;他不住地把我國的財富往外運送,而所給我們的無非是上帝因這種買賣而降的咒詛。

    威克里夫回國之後,英國國王派他在洛特勿教區傳道。這事至少能說明國王並沒有反對他直爽的言論。威克里夫非但能影響到全國人民的信仰,而也曾影響到朝廷的行動。

    過了不久,教皇便向威克里夫大發雷霆了。有三道旨令送到英國:一道給他所屬的大學,一道給國王,一道給英國的主教。每一道旨令都吩咐他們採取有效的措施來堵住這宣講異端之教師的口。在旨令未到達之前,羅馬教在英國的主教們曾經一度把威克里夫傳去受審。但當時有兩位國內最有勢力的王侯陪他到公庭上去;同時有許多民眾將法庭包圍,並衝進裏面,以致審問威克里夫的人甚是恐慌,當即宣佈延期開庭,威克里夫就平安地回去了。當時年紀老邁的國王愛德華第三常受主教們的慫恿,要他加害於威克里夫,但過不久這位國王死了,繼位的乃是一位先前擁護過威克里夫的人。

    及至教皇的指令傳來,全國因教廷的威風而不敢不服,認為必須將威克里夫逮捕監禁起來。再進一步就必走向火刑柱了。根據當時的形勢看來,威克里夫是注定要受羅馬教廷嚴重回擊的。可是古時向人說不要懼怕,我是你的盾牌(創15:1)的上帝,這時再度伸手保護了祂的僕人。死亡沒有臨到威克里夫,反而臨到那下令要消滅他的教皇。貴勾利十一世死了,於是那些聚集預備審判威克里夫的主教們也解散了。

    上帝的智慧更進一步地為宗教改革運動預備了道路。教皇貴勾利死後,接著就有兩個教皇出來爭奪教權。於是有兩個相敵對的勢力,各說自己是絕無錯誤的,各說自己是眾人所必須跟從的。他們各自號召忠實的信徒來幫助他攻擊對方,並用最可怕的咒詛互相威脅,用天國的賞賜獎勵自己的僕從。這一件事大大地減弱了羅馬教的聲勢。兩個敵對派在互相攻擊之後,已經自顧不暇,於是威克里夫得到了一時的平安。兩個教皇之間常有咒詛和指責的命令相繼頒佈,而且他們的糾紛竟釀成許多血腥的兇殺案件。教會內部烏煙瘴氣,罪惡滔天。這時,改革家威克里夫則在自己洛特勿教區幽靜之所殷勤地勸人不再信靠那兩個自相紛爭的教皇,而應當仰望和平之君耶穌。

    這一次的分裂以及所?生勾心鬥角,黑暗腐敗的事,使?人看出羅馬教的真相,藉此為宗教改革鋪平了道路。威克里夫寫了一個傳單,題目是:兩個教皇的分裂。他叫眾人考慮一下,這兩個教皇互相控告為敵基督者,二人所講的可能都是確實的。他說,上帝現在不再容許惡魔附在一個教皇身上,所以把他分成兩個,叫人奉基督的名可以更容易地勝過他們。

    威克里夫效法他的主耶穌,將福音傳給貧窮的人。他在洛特勿教區的窮人家中將真光傳開,而還不以此自滿,卻決心將這光傳到英國的每一角落。為達到這目的起見,他組織了一班傳道人。他們是淳樸、虔誠、熱愛真理者,他們喜愛將真理傳開,過於喜愛一切。他們走遍全國,在各市場,大都市的街道上和農村中教訓人。他們找到年老的,患病的,貧窮的,將上帝恩惠的喜信講給他們聽。

    威克里夫曾任牛津大學神學教授,常在大學的禮堂中講道。他忠心地將真理傳講給他門下的學生,以致他們稱他為福音博士。然而他一生最大的工作,乃是將《聖經》譯成英文。在《聖經的真理及其意義》的一篇文章中,他表示自己譯經的決心,為要使英國的每一個人都能用自己的語文,讀到上帝奇妙的作為。

    可是威克里夫的工作突然中止了。他雖然還不滿六十歲,但因不住地工作,研究,又加上敵人的攻擊,終致精疲力盡,積勞成疾。他的病狀極為嚴重,僧侶們聞之大為慶倖。他們想他現在一定會為他過去危害教會的行為懊悔了,於是趕到他的病房去聽他悔罪。四個僧侶教團各派代表一人,會同四位政府官員來到威克里夫的榻前,以為他快要斷氣了。他們對他說:死亡快要臨到你了,務要覺悟自己的錯誤,並當著我們,將你破壞我們的言論全部收回。這位改革家靜聽他們說話之後,便請侍候他的人扶他起坐,隨後定睛望著那些等待他反悔的人,用常使他們戰慄的那堅穩而有力的聲音向他們說:我是不會死的,卻要活下去,再控訴僧侶們的罪惡。僧侶們驚異羞愧地狼狽而去。

    威克里夫的話果然實現了,他從病榻起來之後,終於將最有利於反抗羅馬教廷的武器交在他的同胞手裏,把《聖經》交給他們,這經就是上帝命定為解救世人,光照世人,並將福音傳給他們的媒介。為完成這一工作起見,威克里夫必須先克服許多極大的障礙。那時他年老多病,知道自己至多只有幾年的工作時間了;他看出他所必遭的反對;但他想起上帝的應許,就剛強壯膽無所畏懼地向前邁進。好在他的智力強健,經驗豐富;上帝過去保護並鍛煉他,也正是為這一項重大的工作。於是正當舉世騷亂不安之際,威克里夫在洛特勿教區卻不顧外面所起的風雲,專心致力於他所揀選的工作。

     最後大功告成,第一本英文《聖經》譯本問世了。上帝的聖言終於向英國展開。這時不管是監獄,或者是火刑,這位改革家都無所懼怕了。因為他已將永不熄滅的火光交給英國人民,藉此他已打斷迷信與罪惡的捆鎖,解救並提高他本國的聲望。在這一點上,他所成就的比任何戰場上的勝利還多。

    那時印刷術尚未發明,所以要發行《聖經》,必須用手抄的方法慢慢繕寫。那時眾人對《聖經》極其羡慕,雖然有很多的人自願從事抄寫,但仍供不應求。那些富有經濟能力的人都想購買全部《聖經》。其他的人只買得一部分。往往有幾家人聯合定購一本。這樣,威克里夫的《聖經》很快地在民間找到銷路了。

    威克里夫既憑公理講話,眾人就對自己服從教皇的教條,覺悟其非了。他宣講了改正教教義的特點,就是因信基督而得救,和惟有《聖經》是絕無錯誤的真理權威。他所派出去的傳道人將聖經和他的作品普及各處,以致接受這新信仰的人幾達英國人數的一半。

    《聖經》的出現使教會當局大費周章。這樣一來,他們所必須對付的力量比對付威克里夫個人大得多了,這個力量是他們的武器所無法抵抗的。這時英國還沒有律法禁止《聖經》,因為這時《聖經》還沒有譯成民間通行的方言。後來禁止《聖經》的律法終於制定並嚴厲地執行了。但在未頒佈之前,神父們雖然設法反對,發行《聖經》的機會還是存在的。

    過不久,羅馬教的首領們又設法要堵塞威克里夫的口,他先後受審三次,但每次敵人都不得逞。首先羅馬教的僧正會宣佈威克里夫的作品是叛教的文字,隨後僧正們贏得當時年輕的國王裏查第二的贊同,使他頒佈禦旨,監禁一切信從威克里夫教義的人。

    威克里夫立即上訴於英國議院;他毫無忌憚地當著眾議員控告羅馬教廷,並要求對羅馬教所贊許的諸多弊端進行改革。他有力地抨擊羅馬教廷僭越許可權和腐化敗壞的行為。他的敵人當場張皇失措,無法應對。當初他的許多朋友和贊助者曾被迫服從上級,所以教會當局確信威克里夫本人既衰老,又孤立,他必向國王和教皇的雙重權威低頭。可是結果,羅馬教的首領們反而慘遭挫敗。英國議院聽了威克里夫動人的訴辭,便廢止了那一道逼迫改正教的禦旨,威克里夫的自由也就恢復了。

    威克里夫第三次受審乃是在全國教會最高權威的審判案前。這機構是絕不能同情任何異端的。這次羅馬教廷以為自己必能勝利了,而改革家的工作也必然停止。如果他們真能達到目的,威克里夫就必被迫否定自己的教訓,不然就必從審判廳一直走向火刑場去了。

    可是威克里夫沒有收回他的言論;他不肯作一個口是心非的人。他勇敢地堅持自己的教義,並反駁了敵人的控告。他一時忘記了自己和自己的地位,以及當時的場合,卻把聽眾帶到上帝的審判台前;並把他們那似是而非的理論,和欺騙人的虛言放在真理的天秤上衡量一下。那時在場的眾人感覺到聖靈的能力。上帝使眾人聽得目瞪口呆。他們似乎沒有能力離開他們的座位。威克里夫的話好像是上帝的利箭穿透他們的心,他將人所加在他身上叛教的罪名反而有力地加在他們頭上了。他質問他們說:你們怎敢散佈你們錯謬的道理?怎敢拿上帝的恩典作為生財之道?

    最後他說:你們所反抗的物件是誰呢?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家?不是,你們所抗拒的乃是真理,這真理比你們強,而且終必戰勝你們!威克里夫說了這話,便退出會場,也沒有人敢阻止他。

    威克里夫的工作行將結束了。他多年高舉的真理旗幟,這時快要從他手裏落下來了;可是他還要為福音作一次見證。他將要在悖謬的道理的中心堡壘將真理傳開。威克里夫竟被傳到羅馬教皇的審判案前受審。這個機構曾多次流了聖徒的血。他對於在羅馬所必遭的危險是可以預料的,但他決心要去受審。無奈他身體忽然癱瘓了,無法啟程前往。他雖然不能在羅馬親口發言,但他仍然可以用書信發表意見。他決心這樣作。他從洛特勿教區寫了一封信給教皇。其中的語氣是很恭敬的,表現了基督的精神,同時對羅馬教廷的奢華和驕傲的作風,予以痛痛的指責。

    威克里夫寫道:我極歡喜向人人宣講我的信仰,更喜歡向羅馬的主教這樣作。我認為我這信仰是健全真實的,我想羅馬主教也必欣然贊同,若不然,我希望他能糾正我。

    第一、我認為基督的福音乃是上帝律法的全部,……教皇既是基督在地上的代理人,我認為他就比別人更有責任遵守福音的律法。因為基督門徒的偉大,並不在於屬世的尊榮,乃是在於生活和行動遵循基督的榜樣,……基督在世上生活的時候,他是最貧窮的人,他曾推辭並拒絕一切屬世的權柄和尊榮。……

    除非教皇或任何古代聖賢,效法主耶穌基督;則任何忠心的信徒都不應該效法他們,因為彼得和西庇太的兒子曾偏離基督的腳步而貪圖屬世的虛榮。在這一點上他們也作錯了,所以信徒不可學他們去犯錯誤。……

    教皇應該將一切屬世的權威和地位讓給屬世的政權,並勸他手下的全體僧侶們也要如此,基督是這樣的勸我們,更借著他的使徒勸我們。所以我若在這幾點上說錯了,我就甘願被糾正,如果必須受死刑也是可以的;如果我可以照自己的意思行,我定要親身晉謁羅馬主教;可是主對我另有指示;並教訓我要聽從上帝,而不聽從人。

    最後他說:我們要祈禱上帝,求祂像古時一樣感動我們的教皇爾班六世,使他和他的神父們在生活和行動上效法主耶穌基督;並有效地教訓眾人,使他們也能忠心地在這事上效法他們。

    威克里夫如此將基督的謙卑和虛己向教皇和他的紅衣主教們說明,並將他們和他們所想代表的主之間的差別顯明給他們自己和全世界看。

    威克里夫以為他終必為自己的忠貞殉身。國王、教皇、和主教們都聯合起來要除滅他,所以看上去再過幾個月,他就要受火刑了。可是他並不為此而沮喪。他對人說:你們何必說要在遠處尋找殉道者的冠冕呢?只要傳福音給傲慢的主教們聽,殉道的命運就必是你們的了。什麼!我要為苟延性命而保持緘默嗎?……絕對不可!任由他們殺我吧,我正等著他們呢!

    然而上帝的膀臂依然護衛著他的僕人。上帝不認可這個一生冒著性命危險為真理而勇敢辯護的人倒在敵人的刀下。威克里夫從來沒有想保護自己,但有主作他的保護者;而現在正當他的敵人認為他們的掠物垂手可得之時,上帝卻使他們永遠害不到他了。威克里夫在洛特勿的教堂中正準備擘餅主領聖餐的時候,突然癱瘓,一病不起了。

    威克里夫的工作是上帝所安排的。上帝曾將真理的道放在他的口中,並派天使保護他,使他的話可以達到?人的耳中。上帝保守了他的性命,並延長了他工作的時期,直到他為宗教改革的工作奠定了基礎為止。

    威克里夫出身於中古黑暗時代之中。在他以前並沒有改革家可資效法。上帝興起他來象興起施洗約翰一樣。有特別的任務要完成,並作一個新紀元的先鋒。雖然如此,他所傳之真理系統的統一和完全,是百年以後的改革家所未能超過的,而且也有一些人未能趕得上他。他所立的根基是那?寬而且深,所有的結構又是那?堅穩,以致後起的人不需要重新建造。

    威克里夫所發起的偉大運動,終於解放了人的良心和理智,並使多年受羅馬教廷轄制的許多國家也得到解放。這一個運動的根源乃是《聖經》。《聖經》是恩惠河流的源頭。這河流如同生命水的江河一樣,從十四世紀一直流到現代。威克里夫篤信《聖經》為上帝旨意的?示,並是信心和行為的全備標準。他所受的教育,曾令他相信羅馬教會為神聖而絕無錯誤的權威,並以毫無疑問的敬畏,接受千古不變的教義和習慣;可是威克里夫終於轉離了這一切,去聽從上帝的聖言。這就是他勸告眾人所要承認的權威。他聲稱那唯一的真權威,不是教會藉教皇的口所講的話,乃是上帝在《聖經》中所講的話。他非但教訓人《聖經》是上帝旨意的全備啟示,而且聖靈乃是解釋《聖經》的唯一權威,並且每一個人必須研究其中的教訓,親自看出自己的義務。這樣,他就使?人轉離教皇和羅馬教會,去注意上帝的《聖經》了。

    威克里夫在宗教改革家中是最偉大的一位。他淵博的學識,清新的思想,以及堅持真理的毅力和為真理辯護的勇敢,是後起的人很少能相與比擬的。這一位改革家先鋒的特點乃是生活上的廉潔,研究和工作上的殷勤,不受腐蝕的正直,基督化的愛,和服務上的忠心。鑒於當代社會的黑暗和道德的敗落,這些優點,就更顯得難能可貴了。

    威克里夫的人格說明《聖經》教育並改造人心的能力。他所以能達到那麼高的程度,完全是因了《聖經》。當人努力探討上帝所?示的偉大真理時,就能使各部機能得著新的力量。這種操練能使心智發達,理解力增強,鑒別力熟練。《聖經》的研究能提高人的每一種思想、感情、和願望。這是任何其他學科所作不到的。它能使人有堅穩的志向,忍耐,勇敢和毅力;能鍛煉人的品質,使心靈成聖。人若恭敬地認真研究《聖經》,使自己的思想接觸無限的思想,就能為社會造就具有強健智力和高尚行動原則的才幹。這樣的人絕非屬世哲學的訓練所能栽培出來的。詩人說,你的言語一解開,就發出亮光,使愚人通達。(詩119?130

    威克里夫的教義繼續傳了相當的一段時期之後,通俗稱他的門人為威克里夫派洛拉爾德人。他們非但走遍英國,也帶著福音的知識走遍外國。他們的夫子既已去世,這些傳道人就比以前更加殷勤作工了,也有成群的人蜂擁來聽他們的教訓。貴族中,甚至連王后,也有悔改歸主的。許多地方民眾的生活有了顯著的轉變,許多教堂裏也取消了羅馬教為敬拜而陳設的偶像。可是過了不久,逼迫教會的風暴就向一切膽敢以《聖經》作為向導的人發作了。英國國王為要得到羅馬教廷的支援,藉以鞏固自己的勢力起見,就毫無顧忌地犧牲了國內的宗教改革者。於是他就下令取締他們,定他們受火刑;這是英國有史以來空前的一次逼迫,殉道的事件就相繼發生了。真理的辯護人既不能受法律的保護,又為敵人所苦害,只得向萬軍之主上訴呼求了。他們雖被斥為教會的死敵和國家的蟊賊,但卻能繼續地秘密傳道,盡可能地在窮苦人家借宿,往往甚至藏在山洞和石穴裏。

    逼迫雖然劇烈,但教徒仍不斷地向當時普遍存在的腐敗信仰,提出沈著,虔誠,懇摯和忍耐的抗議。當代的基督徒對真理雖然只有局部的認識,可是他們熱愛上帝的道,並樂於遵行,所以也忍耐地為真理受苦。其中有許多人像使徒時代的門徒一樣,為基督的緣故犧牲了他們屬世的財?。凡能繼續住在自己家中的人,快樂地收容了被驅逐的弟兄;及至他們自己也被驅逐時,便快樂地忍受流浪者的命運。固然,有成千的人因逼迫者的威力而嚇倒。並為苟全性命而放棄了信仰。他們從監獄裏出來時,披著懺悔者的禮服,遊行示?。但堅持信仰的人也不在少數。其中有窮人也有貴族。他們在地窟裏,和所謂洛拉爾德人中,並在苦刑和火焰中,勇敢地為真理作見證。他們都因配得和他一同受苦而歡喜。

    羅馬教的首領們未能當威克里夫在世的時候將事辦得稱心,及至他死了之後,他們還不滿意。在他去世後四十年,羅馬教在康士坦司所開的會議通過議案,將威克里夫的遺骸掘出來,當眾焚燒,然後將骨灰?在附近的河道裏。一位古代的作家寫道,這個河道將他的骨灰送入阿方河,阿方河流入塞文河,塞文河注入滄海,於是就進入大洋了。如此威克里夫的骨灰象徵他的教義,現在已經撒布到全世界。他的敵人這樣向他泄憤,可是沒有想到他們這種惡毒的行為有了多麼深遠的意義。

    後來波希米亞的胡司約翰放棄了羅馬教的許多謬道,著手改革的工作,也是因為看了威克里夫的作品。這樣,真理的種子得以散佈在兩個相隔很遠的國家。從波希米亞,這工作又發展到別的國家。許多人的思想就轉向那久被遺忘的《聖經》了。可見為宗教改革大運動鋪平道路的,乃是神聖的手。

宗教改革先驅


1. 政治背景評析

    十四世紀民族主義興起,英國、法國、德國等歐洲國家,越來越不滿羅馬教廷的長期轄控,君王與教廷之間的權力衝突日增。這樣的政治背景,為當時一些不滿天主教內部腐敗情形的改革者,提供了良好的政治庇護。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英國的約翰威克里夫。

    威克里夫是一名傑出的改革者,他高舉聖經權柄,並將其翻譯成英文,使廣大的英語人民得以接觸聖經。威克里夫的傳講,加上貴族與平民的支持,使天主教廷備感威脅。威克里夫晚年,爆發了貴族與平民聯手攻擊教會的農民革命(1377~1381A.D.)。教廷將所有的破壞和損失,歸咎於「威克里夫派」。然而,因著政治勢力的保護,威克里夫在世時並未遭受逼迫。但在他過世之後,天主教以重振教會為由,將異端的罪名加諸威氏,不僅將其屍骨掘出焚燒,還大肆逼迫其跟從者。

    十五世紀初,一位深受威克里夫觀點影響的學者約翰胡司(John Huss),在波希米亞(今日的捷克)展開了另一波的改革行動。1347年查理四世當選為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將布拉格定為主教轄區,並建立了中歐第一所大學查理大學,使得歐洲學術思想大開。同時,天主教廷的腐敗,加上波希米亞日爾曼人(德語)與捷克人(捷克語)的衝突,使得約翰胡司在波希米亞的改革格外引人矚目。和威克里夫一樣,胡司不僅將聖經翻譯成為平民使用的捷克文,亦用捷克文傳道,深受捷克人民的喜愛。胡司對教廷腐敗的批評,引起天主教的強烈仇視。因此,天主教在鎮壓英國的威克里夫派後,立即轉往波希米亞,繼續鎮壓胡司派信徒。

2. 屬靈方面的改革

    威克里夫與胡司對於「信心」以及「聖經」權威的確信,比馬丁路德早了一百年。他們主張以聖經惟獨一的權威,以信心為得救的條件。這兩個觀點衍生出後來的「惟靠聖經」以及「惟靠信心」論點,成為十六世紀宗教改革的主要內涵,也是主的恢復中之真理的恢復。在教會觀方面,威克里夫明確的表示教會並非人為的組織,乃是基督的身體、基督的新婦,由一切蒙揀選的信徒所組成。胡司痛批天主教的陋習,但並未提出更進一步的教會定義。他認為教會的頭乃是基督,並非教皇,新約乃是教會的律法。胡司的另一項改革,就是讓平民在彌撒中領聖杯。長久以來,教會的彌撒規定,只有神父可以領聖杯。平民只能吃餅,並不能喝杯,因為笨拙的平民可能會將「基督的血」溢出。因此,「杯的改革」成了胡司運動的一個重要特徵。

3. 胡司運動的發展及影響

    因著民族意識的需要,胡司的改革得到了波希米亞國王的支持。1409年,教皇約翰二十三世派人到捷克販賣贖罪券,胡司大膽的在大學辯論會上,揭露了贖罪券的騙局,激起了天主教的仇恨。1411年胡司被教廷開除,然而他繼續以文字和言論,攻擊教皇和教廷的腐敗行為,甚至斥責教皇是出賣主的「猶大」。

    1414年,德皇西基斯門(Sigismund)為解決教會分裂、教皇紛爭、以及異端等問題,特別示意羅馬教皇約翰二十三世召開康士坦茲(Council of Constance)會議。當時的另外兩位教皇為求安全,均僅派代表出席。胡司在德皇允諾其安全,並發給人身保護文書後,應邀前往該會議。141414月,胡司在當地群眾的歡呼聲,抵達康士坦茲。然而,在會議中,教皇不但不允許胡司發言,還將他逮捕下獄,不容許他為自己申辯。而會議的召集人,約翰二十三世自己,也因罪行眾多在該會議中被廢黜。1415年,法庭宣判胡司是傳講「威克里夫」和「瓦勒度派」的異端,應判處火刑。臨刑前,胡司再次重申自己的信仰,並作了最後一次的講演。教廷為了怕胡司的屍體被人當作崇拜的聖物,將胡司的骨灰,連同火刑堆下的泥土,都撒入了萊茵河。

    當胡司被處死的消息傳回布拉格後,捷克人群情激憤,他們怨恨教皇的暴行,以及德皇的失信,整個國家陷入暴亂。這些因民族主義而起義的捷克人,分成兩個不同的派別。貴族們主要是在布拉格,他們奪取了布拉格的管治權,擬定了「布拉格四項條款」(Four Praque Articles)。條款中要求傳道和接受聖禮的自由,並要求捷克宗教獨立。另一派以農民和勞動者為主,從南方的塔波爾(Tabor)開始起義。1419年,農民革命爆發,貴族與平民聯手成軍,波希米亞國王驚嚇而死。起義軍的領袖是傑士卡,他採用「戰車堡壘」戰術,多次打退敵人攻擊。傑士卡死後,起義軍繼續戰鬥,曾攻至德國境內。在一片勝利聲中,起義軍內部分裂成了三派。第一派為主張妥協的貴族,他們因著取得城市管理權的目的已經達到,因此希望盡快結束戰爭。1433年,德國封建與這些貴族布拉格簽署協定,根據這個協定,宗教會議承認捷克的平信徒可以領用聖杯,貴族亦可保有已經取得的財產。第二派為繼續主戰的塔波爾派,他們因著貴族的背叛,傷亡甚重,部分轉往地下,繼續進行民族主義的反抗運動。第三派既不採取武力鬥爭,也不與天主教妥協。他們寧願效法瓦勒度派信徒的榜樣,為信仰與見證受苦,他們開始獨立聚集,成了波希米亞弟兄會(Bohemian Brethr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