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6日 星期一

薛華之貢獻及評估

薛華抱著中世紀的騎士心態,把基督教視為一切文化的價值準則,又把所有文化現象歸咎於現代人不遵守聖經的話。我們並不反對高舉聖經權威,但把聖經當為審斷黑白是非的工具,會導致嚴峻的律法主義。

宗教改革時期,為了聖餐是否耶穌的真身體,路德與慈運理便爭論不休,至死未能寬恕對方。加爾文時代瑞士全國約有一萬六千人,經加爾文批准處死的有57人,放逐的有76人,其中不少是與宗教有關。此外,西班牙醫生瑟維都(Servetus)因反對三位一體的教義,在1553年被活活燒死。如果把聖經單從黑白兩道審斷,則這個世界只有對抗。

我們同意薛華所說,信仰不能與世俗通融,但是否除了對抗一途就別無他法?與不順服聖經的人劃清界線,把一切道德和社會問題簡化為持守聖經與否的問題,這樣做是否太天真?用這種觀點處理今日社會問題,恐怕只會令聖經的教訓抽離社會,反而不能影響社會。

例如薛華未經研究便斷然說:「女權主義的抬頭是造成今天離婚率遽增的罪魁禍首。」

對於有關婚姻道德、青年男女的操守等的處理方法,他把整個問題約化成一句簡單語句:「如果不是因為直接否定了聖經上有關性道德的權威,就不會有這些枝節。」

薛華指出整個福音派面對世俗洪流的信仰捍衛戰,內容在於五點。我們可以接納這五點,但它們主要是與救贖的教義有關,對社會問題並沒有現成的答案。如果把聖經用於黑白審斷的口號,對問題的成因不加考究,這樣,我們又如何處理聖經中他瑪為猶大生子立後,大衛與拔士巴生所羅門而竟為耶和華所喜悅等等事例?

把聖經用於口號是輕而易舉的事,無須論證便可置人於死地,把一大堆帽子 ──不信派、自由派等扣在對方頭上。我們相信聖經是豐富的,處理人生問題也是多向的。今日人類社會的問題有它的根源性,對於倫理道德,不能從微觀的外表來審斷。

倫理道德的標準並不相對,這是持守聖經信仰的人所肯定的,但道德的指涉(reference)是可以改變而道德的意義(meaning)卻不變。我們不能只關注社會改變的現象和指涉而不問社會改變的意義。

當形形色色的社會現象擺在眼前,我們要察問:究竟是甚麼原因導致這些現象出現?以女權運動為例,縱然我們有足夠的政治能力可以壓抑這運動,並不意味我們藉此就可解決問題。運動背後的目的,會不會是提升婦女的地位,憑愛心使受壓迫者得解放?如果是的話,那正是耶穌在世時一直做著的。所以,看待女權運動,不應只從事件表面來審斷,卻要從它背後的意義來討論。

持守聖經真道的人必須忠實地承認:我們對社會上的許多事件、運動等還未能作最充分的知識判斷,仍必須謙卑學習並客觀理解。一個人熟讀聖經,並不保證他必定能對社會現象有正確的立場和判斷。我們要做的,是在聖經這基石上維護已有的立場。面對紛紜的社會事件,我們 能做的是不斷自求進步,從而作出最好的審斷。

薛華似乎很少檢討西方社會現象的意義,沒有探究不同的指涉是否有同一意義。世俗洪流無可避免又難以逆轉,終日大吵大嚷無助於回到問題的核心:基督徒的信仰如何在世俗文化中生存並發展。在回教國家、中國社會,或在日本、東南亞等,絕大部分人皆為非基督徒,不會遵從聖經教導,他們的社會道德是否就乏善可陳?當福音傳到他們當中,基督徒是否就要消滅當地文化,以聖經取代一切?

對於薛華的關注及熱情,我們表示欣賞,但他的理論實在欠缺穩固的基礎,在邏輯上也有問題:

a. 聖經是無誤的,且是一切真理的源頭。(非認知性)

b. 人的一切行為,離開了聖經,都是壞的。(演繹自第一條)

c. 所以人必須返回聖經的教導。(結論)

整個論證過程既封閉又約化。對基督徒來說,第一點之所以成立是基於信心,對非基督徒來說,第一點卻是毫無意義。用這樣的邏輯來處理社會問題,只是自說自話。

然而,另一方面,不少福音派學者如巴刻非常肯定他的貢獻。

巴刻說,薛華雖然不是哲學及護教學的理論先鋒,卻是關懷現代人的大師,可以稱為「先知式的牧者、以聖經為基礎的異像者以他領受的異像去牧養主的羊」。

對於薛華從上世紀50年代狹隘的福音派圈子突破出來,與現代學者對話,正視世俗文化發展的大趨勢,包括在世俗文化中強調人類的尊嚴和罪性,都是值得讚賞。

巴刻對L’Abri事工非常肯定,為薛華的著作仍受到廣大的基督徒歡迎而高興。薜華的基督教「社會-文化」思想在美國仍影響著眾多的福音派信徒,相信薛華的一生沒有白過。最後,巴刻稱他為「大人物」(no little person),作為對他生平的總結。



人類自主性(autonomy)的根源及發展

薛華早期的小書《理性的規避》把現代思想的特徵溯源至中世紀的亞奎那斯。亞奎那斯的神學採納了希臘思想,在恩典與自然的對立中,容讓自然的理性佔有一席位。 

中世紀的歐洲人摒棄自然,崇尚超自然屬天的事,亞氏卻認為人的「智慧尚未墮落」,「人的理智成為自主的,在理智的範圍裏,人是獨立的,自主的」。隨著人類理性的地位日益高漲,高舉自然的勢力也越發強盛,漸漸侵吞了恩典。

宗教改革力圖使自主性歸於上帝,認為就救贖而論,人絕對沒有自主的能力。另一方面,人文主義走的卻是另一條路,取消超越的上帝,代之以人的自由與自然互相對照。人的自由就是康德的道德意志,而上帝是理性所不可及的,所以上帝從這個世界被驅逐出去。

自由與自然兩個世界仍然有連貫性,在理性範圍內,哲學家、科學家和藝術家都嘗試尋求知識的一致性(unified field of knowledge)。由亞奎那斯以後所強調的自主理性,導致人在知識論上完全自主。十八世紀後,人類的理性活動高漲,進一步把原先自由範圍的道德意志驅逐,形成非理性與理性的自然對立的局面。

可是,薜華並未留意到,人的道德意志始終需要安頓,在康德以後,道德主體不再需要上帝保證,也就是從上帝的絕對性退回人的主體。這樣,道德主體完全建立在人的心靈中,結果人的道德理性和人的自然感性糾纏在一起。康德雖然有上帝、靈魂不滅及自由意志作為道德形上學的設準,可是這三個設準並沒有必然性。到了後來,當上帝被驅逐離開世界舞台,道德主體的自由便只能在肉身之中安頓;人所認為的善,只存在於感覺之上。道德心性之學變成了心理學,人只有一大堆衝動(impulses),而使衝動得以釋放,就是快樂,就是善。由於感性是在理性之先,所以感性不受理性批判,人生的倫理道德從理性墮入感性,成為非理性的內容。非理性並非反理性,而是不在理性審斷之內。

薛華雖未能把握到上述思想演變的脈絡,卻正確地描述了這時期的特徵:普遍性(universals)不再順從古典理性,其特徵顯示於存在主義、現代藝術,以至現代神學的非理性尋問。這些學科不再追隨邏輯,甚至不能用日常的語言來表達。環視周遭的電影、報章、宗教現象等,便可得知。

薛華生平

薛華(1912-1984)為美國基要派猛將,特別關注基督教與文化的問題。1912年1月30日,薛華在美國一個工人階級家庭出生。中學期間經常流連貧民區,體驗基層生活。他參加的教會屬自由派,家人也不敬虔,宗教並未為他帶來人生答案。直至18歲,他開始閱讀聖經,發現聖經可以給他答案。
1930年8月19日,他誤闖一間福音派教會,不少人與他談論聖經所記載的東西。同年9月,他寫道︰「一切真理均來自聖經。」
1935年,他在漢普頓雪梨大學(Hampden-Sydney College)以優異成績畢業,同年7月與艾迪芙.塞弗爾(Edith Seville)結婚,9月進威斯敏斯特神學院攻讀。
1937年威斯敏斯特神學院分裂,信心神學院(Faith Theological Seminary)成立,薛華轉到後者繼續上學,1938年畢業。翌年,他在聖經長老宗教會受按為牧師,1943年出任密蘇里州聖路易市的聖經長老教會牧師。1948年遷居瑞士洛桑,在歐洲作宣教士,主要工作包括兒童歸主事工及協助組織國際基督教聯會。
薛華的著作多而且雜,其中《理性的規避》(Escape from Reason)、《眾目睽睽下的今世教會》(The Church before the Watching World)、《前車可鑑》(How Should We Then Live?)及《福音派危機》(The Great Evangelical Disaster)等尤為著名,英文著作編成《薛華全集》。
在福音派教會內,薛華被譽為「現代青年人的牧者和二十世紀的演繹者」。1984年,他在瑞士創立L’Abri團契,即庇蔭者山莊,幫助青年知識分子認識耶穌。1971年獲麻省哥登大學(Gordon College)頒授榮譽博士學位,1978年患上淋巴癌,1983年獲葛林尼夫法學院(Simon Greenleaf School of Law)頒授榮譽法學博士學位,1984年5月15日在明尼蘇達州羅契斯特家中病逝。
薛華在學術上算不上是大師,但他對現代文化十分關心,是福音派教會保守力量的代表人物,對華人教會亦有一定的影響。薛華十分關注今日西方世俗化的趨勢,深感基督教在西方社會影響力日益衰減,人處處要當家作主。自文藝復興以來,人的自主性把上帝驅逐離開世界的舞台,面對這種情況,基督教可以做甚麼?薛華非常堅定地認為,只有聖經(字面意義)可以解答二十世紀各類難題;今日世界的問題,起因是西方不再踐行聖經的教導。分析薛華所關心的文化課題,不外如下三點:
一、西方今日的文化是墮落了的文化,因為它不再以聖經為中心。
二、人離開了上帝的話語,造成今日西方文化的墮落。
三、要建立理想的社會,必須毫無保留地回到聖經的教導去。
薛華把一切現代世界的問題歸咎於人背棄聖經,又把解決之道統統指向聖經,使問題過分簡化。他以知識分子為受眾,討論的課題表面看來十分學術性,但如果仔細審閱他的重要著作,會發現他並未真正觸及西方的哲學及文化核心,僅在推動宗教敬虔方面有值得肯定的地方。
福音派教會常有一個錯覺,以為薛華帶領了教會回應現代世俗化的挑戰,其實薛華所處理的問題及提供的答案,真正能幫助教會面對西方世俗洪流挑戰的並不多。

薛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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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化主義的聖經應用  ,  人類自主性(autonomy)的根源及發展 ,

約化主義的聖經應用

薛華坦白承認他是屬於上一代的人,無法接納這一代人的思想。簡單來說,薛華是以上帝作為價值的根源,今人卻是以感性決定一切,二者的價值分歧顯而易見。前者有道德的絕對性,這絕對性就在聖經。世俗的人把道德相對化,由自我的感性決定一切,然而人的感性未能建立最後真理,所以至終只有失落和絕望。
薛華因此在 《太初有道》(He Is There and He Is Not Silent)這本小書中指出︰形上學、知識論及道德的基礎都只能從上帝而來。他非常重視聖經的真確性,尤其是創世記文字記載的真實性。在總結創世記一至十一章的研究後,他指出福音派如要確定創世記的時空意義,須首先肯定亞當確有其人,才能顯示今日的道德敗壞有其根源。今日社會的一切問題,源頭就在於始祖墮落及上古人類悖逆上帝。如果今日的世代根源在地球的歷史,道德源頭卻不在人類的歷史中,而只是一些玄思冥想的結果,那麼整個歷史便不可理解了。
縱觀薛華大部分著作,他對現代世俗化的回應都是採取上述的進路,即先從聖經界定善惡,然後指出今日社會種種問題在聖經的審斷下都是惡;若要恢復善,唯有遵從聖經的教導。
我們不反對聖經的權威,也相信聖經無誤,但把一切文化問題都視為有聖經根源,就似乎過分武斷了。聖經不是百科全書,也非科學全集,它有一貫的救贖論旨。聖經也不是為解釋一切世俗道理而寫的,沒有義務為所有文化問題提供答案。我們不能期望甚麼事情都可以靠翻查聖經來解決,就像在文革期間那樣,毛澤東思想被抬舉為一切生活的指引,家庭主婦只要熟讀《毛語錄》,便可以烹製出美味佳餚。再者,聖經經文必須按聖經一貫的、宏觀的主題來詮釋。
聖經的教導固然重要,但聖經如何教導更為重要。現代文化所牽涉的政治、經濟、社會、倫理及都巿化的問題,各有本身的結構性,可能是中性的,沒有價值判斷,但結構的好壞直接影響人們的生活。例如一個虔誠的信徒要造一張桌子,他平時完全遵守聖經的教導,但這不保證他造出來的桌子一定手工精美。如果他沒有學過怎樣造桌子,其製成品多半粗陋不堪。一張壞桌子會影響他用膳、閱讀,甚至直接打擊他的健康,影響他的靈性。相反,一個不信耶穌的工匠可以做令人舒適的家具,提供給佈道家一座極佳的講台,每次講道帶領多人信主。
薛華花了很多時間探討西方文化、藝術,他最擔憂的是把基督教的真理變成存在方法論。甚麼是存在方法論(existential methodology)?就是人把一切價值及意義訴諸個人化、處境化。
薛氏強調人生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向那有位格的上帝委身,這委身是有目的、有價值判斷的。上帝不是一個概念,而是一位能與人溝通,把自己啟示給人的存有。存在方法論,按薛華的理解,是把上帝的啟示非理性化,突出信心的跳躍,以致人的理性與永恆的上帝割斷。人不再把 意義和價值確立在永恆真理上,乃建立在個人的主體詮釋。這樣,非理性化的結果使人把聖經記載的事物無限象徵化,又或是把聖經看作一種處境式的產品,退化為文化的一部分,與超自然的啟示割斷。這些都會嚴重損害基督教的信仰。
薛華對時代的確十分警覺。他的《前車可鑑》引以西結書三十三章10節「我們……怎能存活呢?」他關心人類文化的前途,好像一個十九世紀的老人擔心子孫怎能在二十世紀熙來攘往的車群中生存。
薛華後期的著作《福音派危機》對世俗化所帶來的衝擊,如墮胎、同性戀、毒品、經濟掠奪等,到了難以容忍的地步,可惜他對問題的分析太簡化,解決方法自然也未能針對現實處境,對症下藥。用同一演繹法(deductive method)演繹出一個普遍定律(universals),再以這個普遍定律來解決眾多分殊的問題(particulars),正是薛華一貫採用的手法。

2020年1月4日 星期六

提摩太的生平

    提摩太(名有「上帝所尊重」或「尊敬上帝」之意)生長於路司得,父為希臘人,母為猶太人(徒16:1)。

他自幼受祖母及母親影響,熟習舊約聖經(提後1:5; 3:15), 後由保羅帶領信主(林前4:17)。由於他十分長進,為人可靠,保羅便帶他參與第二次佈道旅程的工作(徒16:1-3)。

為要除掉在接觸猶太人時的障礙,保羅就給提摩太割禮(徒16:4)。此後提摩太與保羅到處宣教,成為親密的同工(羅16:21; 帖前3:2);後更得眾長老按立支持(提前4:14;提後1:6)。

    當保羅從羅馬監獄獲釋,重返亞西亞、馬其頓時,曾吩咐提摩太留在以弗所負責選拔教會領袖及牧養信徒的工作。

由於提摩太生性怯弱(提後1:6-7),且健康不佳(提前5:23),面對重任和異端的危機,難免力有不逮。因此,保羅在再訪以弗所之前,先寫本書給年輕的提摩太,對他多方鼓勵。



四次大公會議的主要的教義論爭

基督是與父同體,父、子、聖靈共同永恆,共一體,同等。並在信經中宣告:「耶穌基督在萬世以先為父所生,出於真神而為真神,與父一性。」
亞流被判為異端。
草擬尼西亞信經初稿。
君士坦丁堡
381
三一論
巴西流
貴鉤利
確認尼西亞大會的結果。
重訂尼西亞信經。
確認聖靈的神性。
重申三位一體的教義,結束三一爭論。
產生折衷派,定下聖靈的教義:「聖靈從父子而出,與父子同樣受榮耀。」
以弗所
431
救恩論
基督論
區利羅
聶斯多留
判定伯拉糾主義為異端。
宣佈聶斯多留為異端。
接受亞歷山太學派基督論的詮釋。
迦克墩
451
基督論
里奧一世
猶提乾
宣佈基督神人二性沒有混淆,沒有改變,沒有區分,沒有隔離。
判定猶提乾主義為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