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拓新英格蘭殖民地的,原都是一些靈性堅定的清教徒,但是到了他們的孫輩時,幾乎失落了所有的熱忱;特別是第十八世紀前期,由於自然神論及唯理主義之風的興起,不僅使英格蘭的教會進入沉睡狀態,它們也同樣使美國的教會沉陷在可歎的低潮光景中。
然而,就在這時,殖民地的屬靈情況有了急劇的改變,這就是所謂的屬靈「大覺醒」(Great Awakening)。一系列奮興聚會在殖民地各處展開。美國和英格蘭的屬靈大覺醒同時發生,都同樣因為受到德國敬虔主義和摩爾維亞運動的影響,而且都集中在喬治‧懷特菲一個人身上。
懷特菲(George Whitefield,1714~1770)在英格蘭的野外佈道工作相當成功,但他把那裏的工場讓給約翰‧衛斯理,而從主後1738到1770年間,他先後七次到美國旅行佈道。
在那些年日中,他來往奔波於美國各殖民地區,從新英格蘭到喬治亞,不停地在各地講道;不管他到那裏,都有無數人前來聆聽,有時聽眾達三萬人之多。他極有口才,是十八世紀偉大的佈道家;懷特菲以他那無與倫比的雄辯才能及使人懾服的性格,帶領了許多人信主,也造就了無數信徒的靈命。甚至以注重實際出名的富蘭克林,也被懷特菲的講道感動了,並且寫下他在聽道時的感受。
愛德華滋(Jonathan Edwards,1703~1758)的名字與新英格蘭「大覺醒」不能分開。從各方面看,他都是美國殖民地的傑出知識份子,是在美國當地出生的偉人之一。他原來是麻薩諸塞州中部諾坦普頓城(Northampton)一間公理派教會的牧師。
主後1734年 十二月,愛德華滋講了一系列「因信稱義」的道理,直接針對當時正在新英格蘭滋長的「亞米紐斯主義」。講道時,這位瘦長、蒼白而年輕的牧師,活生生地描述上帝的震怒,並力勸罪人盡速逃避。很快地,教會有了起色,整個諾坦普頓城都有了改變,居民普遍都對個人悔改有濃厚的興趣;結果,在一年之內,差不多全城所有十 六歲以上的人都有悔改的經驗,似乎全城充滿了上帝的同在。
主後1740年,復興之火燒遍了全新英格蘭,信主的人多如潮湧,在三十萬人口中,有二萬五千到五萬新決志的人加入教會,整個新英格蘭的道德標準也隨之提高。
這個大奮興同時具有強烈的感情及身體的表現,強壯的男人仆倒在地,女人則歇斯底里。主後1741年,愛德華滋在康乃狄克安田鎮(Enfield)講道,那天的題目是:「罪人在忿怒的上帝手中」,講道中途,他必須停下來,請大家安靜,好讓大家可以聽見他的講道,因為全場都在大聲痛哭,哭聲蓋過了講道的聲 音。當愛德華滋看見情緒作用掩蓋過屬靈方面的醒悟時,他開始正面反對情緒主義。他憎惡膚淺的奮興,對加入教會的要求也非常嚴格,甚至因為他不准許未悔改的 人領聖餐,而引起了爭論,最後被迫於主後1750年離開諾坦普斯教會。
美國的大覺醒,雖然以前述的懷特菲和愛德華滋最為出名,但最初帶進這個大復興的,當推富瑞林浩生(Theodore J. Frelinghuysen)。他是荷蘭改革宗的牧師,是德國敬虔主義者,反對單單重視外表宗教禮儀及表現;他熱情澎湃,又極具講道的才華,他的講章強調悔改歸正、內在更新的必要;他火熱有力的講道帶出明顯的果效,教會增加許多新人,別的教會聽見了,也邀請他去講道,於是,復興的火從新澤西州的拉利丹(Raritan)河谷向外延燒。
滕能特(William Tennent,1673~1745)是長老會的牧師。他博學多聞,以流利、幻想豐富的言詞,吸引了廣大的群眾,他要求聽眾有內在的改變,又將那些不熱心於福音的長老會信徒比喻為法利賽人及文士。他在自家院子的一角築了一間木屋,作為學校,因此學校名叫「木屋學院」(Log College)。就在那裏,他教導自己較年幼的三個兒子及另外十五個年輕人拉丁文、希臘文、希伯來文、邏輯學及神學,並在學生們中間點燃了傳福音的熱火,結果,他的四個兒子都做了牧師,繼承父親傳福音的心志。他的大兒子吉伯特(Gilbert Tennent)很有講道的恩賜,他的講道加上「木屋學院」其他畢業生的努力,復興之火就像野火般地在長老會中燒起,從長島一直燒到維吉尼亞州。
「大覺醒」一面兼具了德國的敬虔主義和英國的循道主義的特色,另一面還有很多她自己非常獨特的特點,這是在已往主流的基督教中發現不到的。美國的教會很重視群 體觀念,所有會友必須見證他個人的得救經驗。那些不能作此見證的人,會被認為是未悔改或未得救的。熱心的牧師與平信徒會努力「搶救」未得救的人,以致在同 一期間,有很多人得救。漸漸,教會開始按時舉行特別聚會,後稱為「奮興會」,主要目的是在向尚未得救的掛名教徒傳福音。這種奮興會,後來演變成「營會聚會」,並且成為美國基督教一個獨特又固定的特色。
「大覺醒」為美國帶來了眾多而又明顯的果效,最重要的是美國信徒的靈性普遍改善了,教會人數劇增,道德標準也提高了。「大覺醒」也帶來了新英格蘭神學的發展, 這個發展大大減弱了傳統加爾文主義在各宗派中的地位。「大覺醒」的另一結果是刺激了對印第安人和黑人的宣教工作。「大覺醒」最顯著的非宗教性後果,乃是把 自由、民主的思想注入即將誕生的美利堅共和國的創始人的心中。
總而言之,「大覺醒」為教會帶來了屬靈的大奮興,它成為美國教會歷史中一件突出的史蹟。可惜,這種屬靈的大奮興並沒有維持多久,到了主後1740年代後期,復興的火焰幾已完全熄滅。雖然如此,這段短暫的「大覺醒」運動,卻給美國帶來了深遠的影響。事實上,二百年後的今天,美國復原派教會仍保持著這段時期的氣氛與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