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1日 星期二

建立「上帝的國」

 

  加爾文欲使日內瓦變成一可見的「上帝的國」,以聖經教訓來管治人民,社會紀律非常森嚴。

  當時市議會通過繁瑣的法律,限制人們的衣著、飲食、言行,及生活的每個層面,如監管貨品的售賣價格、服務收費、銀行利率,以至貨品的供求等;甚至禁止用聖經以外的名字為孩子起名。

  即使是在家裏舉行私人聚會,他們也得遵守政府和教會的法令,而在公共場所的規限,便更為嚴格了。曾有人主張全面禁止跳舞,而玩紙牌等娛樂亦在絕對禁制 之列。凡觸犯法令玩紙牌者,會以紙牌造成枷鎖枷號示眾:甚至新娘在出嫁時衣著過分豪奢,也可能會被逮捕入獄。此等規定大都不是由加爾文提出的,他也從未主持過市議會的會議;而我們也有理由相信,以上的嚴厲規條是得到當時大多數民眾所支持的。

  加爾文亦極其抗拒賣淫行為,曾企圖用火將妓女燒死,卻遭到市議會反對。及後在1558年,市議會通過凡第二次觸犯賣淫罪的,便須戴上帽子遊街示眾。加爾文又建議取締所有酒館,將之改為咖啡店,其經營方法亦受市議會嚴格控制,客人嚴禁在店內說下流的言語,粗鄙的音樂也要禁止。倘若客人不謝飯,便不准為其上菜。

  必須公允地說,加爾文並非一個完全不肯妥協的人,他甚至接納別人對他個人的冒犯。譬如說,1554年,市議會竟然要求審查他所出版的一本新書,他雖然深覺被侮辱,卻也作出讓步。但是,他卻不肯在有關信仰的問題上作任何的妥協。其中一個常為人提及的事例是這樣的:生產玩具及紙牌的廠商安姆(Pierre Ameaux),由於日內瓦全城嚴禁紙牌,他的生意大減。在某個宴會中,他出言攻擊加爾文,認為他的教導有欠正確。加爾文得悉後憤怒非常,下令重重懲治他,結果安姆被捕,除公開認罪外,又被囚禁了五個星期。加爾文認為這懲罰仍未足夠,進一步要求安姆公開懺悔,市議會最後同意將安姆遊街示眾,在不同地點下 跪認罪。加爾文堅持此事並非僅關乎他個人的聲譽,更是牽連到他所作的教導,而這正是與真理相關的,所以必須嚴肅處理。

  1553年,在加爾文強力影響下,一名為塞爾維塔斯(Michael Servetus)的異端者在日內瓦被判以火刑。塞氏是西班牙人,原本修習法律, 在天主教會當文書,後來眼膺宗教改革思想,輾轉在巴塞爾和施塔斯堡當教師。他自1531年起,便寫書公開反對三位一體論,指這教義來自魔鬼,結果招致天主教及更正教的領袖(如布塞爾)分別譴責,並要將他逮捕延訊,但他以假名匿藏了一段時間。

  1540年起,塞氏在維也納(Vienna)定居,開始寫信給加爾文,表達他個人的神學見解,並且撰寫了一本《新基督教要義》(Restitutio)來批判加爾文的說法。他對加爾文的感情是複雜的,既崇拜這位更正教的神學巨人,又志切打倒他以自嗚身價。加爾文對塞爾維塔斯標奇立異的神學主張極表憎惡,乃揭穿他在書信往還時所暴露了的真正身分,後來塞氏在法國被天主教會逮捕,幸而逃脫。幾年後,塞爾維塔斯竟然來到日內瓦,加爾文得悉此事後,提出控告,結果他被拘捕。在加爾文的指證下,塞爾維塔斯被定為異端,被判處以火刑。這件事並未引起歐洲太大的震動,大概這種做法在當時也不算太罕見,但此事在日後卻成為反對加爾文派者指控加爾文的一個主要罪狀。

社會問題迭起教會無力回應

 

  十八世紀的啟蒙運動(The Enlightenment)對基督教造成極大的衝擊。自然神論是此時期頗為流行的思想,它是科學知識躍進下的產物、是一種理性主義的宗教觀,反對過分狂熱的宗教信仰。自然神論者把上帝從這個世界中逐出,主張上帝不直接掌管世界。他們相信上帝存在(至少不反對這個假設),只是認為他在創造世界、為世界制定自然規律以後,便已撤下他的工,不再干預世界的發展;世界如今由自然規律所引導,就如一部由上帝上了發條的機器,啟動後便自行運作,毋須借助外力推動。自然規律是上帝設署在人間的內在理性,人只須探求自然規律,毋須直接探索上帝。啟蒙運動對宗教各樣言說與行為,皆抱排斥、懷疑的態度。

  此時的英國教會,特別是聖公會高教派,所走的是相當形式主義的路線,往重禮儀,輕忽生命造就。政府由於遭受來自貧民階層及中產階級的衝擊,對民間力量相當懷疑,他們害怕宗教或會淪為民間顛覆政治的力量,故牢牢控制著教會組織,要使它繼續充當政府控制社會的工具。所以教會甚少對建制作出批評,亦無視社會上存在著的種種問題。

  不過,隨著社會的轉型,各種社會問題層出不窮。工人階級所面對的困擾,已如前述;而少數藉工業革命致富的既得利益者,謀取巨額財富,過窮奢極侈的生活,道德敗壞,宗教熱誠日減。資本主義與帝國主義造成許多社會罪惡,諸如奴隸貿易、鴉片貿易、貧富懸殊、各樣的不公義,都是與聖經的教訓明顯地相抵觸的。教會若不敢直接按聖經真理來譴責世界的不義,便等於間接否認聖經的權威與適切性;基督教信仰若無法回應公眾生活的問題,便與世界愈來愈脫節,自行放逐出世界之外。

 

 

社會與文化的激變

 

  十八世紀的工業革命(1780-1830)是繼六千年前的農業革命以後,人類另一場重要的革命,對政治、社會及文化每個層面,皆造成深遠的影響。隨著生產形式的改變,生產力大增自然不在話下,生產關係亦有重要的變化,它促成兩種新社會階層——中產階級(或資產階級)與工人階級——的出現。

  1.中產階級興起

  中產階級是指一群藉工業生產或貿易而致富的社會新貴,他們對原來的社會權力分配深感不滿,既要求在社會上有更多自由、更大的發言空間,也要求在政治上有更多的參與機會,從君主手中取得更多的政治權利。

  此時期,有組織的教會(institutional church,無論是天主教抑或國教性質的更正教)由於與以君權為首的傳統政治權力緊密掛鉤,自然被視為社會中的既得利益者,和妨礙民主、人權發展的保守力量。中產階級對教會強烈不滿。這種情況首先在天主教國家裏發生,法國大革命其中一個攻擊的目標便是教會,當時天主教被視為支持法國王室的反動力量,反教權主義非常盛行。

      而在更正教世界,教會亦被視為保守勢力,如英國聖公會的「高教派」(HighChurch Anglicanism),便是保皇勢力的中堅,中產階級對其不滿是有目共睹的。如何擺脫外在的社會建 制與內在的組織體制,建立一個自主的、具活力、可供中產階級參與的教會,誠為更正教當務之急。

  2.工人階級的需求

  工業革命除了導致資產階級興起外,亦促成工人階級的產生。工人階級包括了產業勞工,以及靠工資維生的貧苦大眾。這大批城市貧民,多聚居在環境惡劣的貧民窟裏,過著非人生活;由於得不到社會及政府任何保障,他們被資本家嚴重剝削,勞工每天要工作十二至十六小時,收入僅供糊口。更悲慘的是那群童工,他們被迫承擔過於其體力、心智所能負荷的粗活;一些十一、二歲的小童,整日垂首彎腰,在暗無天日的煤礦坑中,拖著沉重的煤車匍匐前行。

  工業革命促成了大城市的建立。當時工人階級面對的問題,絕大多數亦同時是城市發展所帶來的問題。以倫敦為例,1700年的人口為六十五萬,到1800年才增至八十五萬,但在 1890年卻暴增至五百萬。城市急速膨脹,許多問題如住屋、衛生、醫藥保健等,遂變得非常迫切:而在這些問題中受困最深的,自然便是全無自保能力的工人階級了。這些勞工原本住在農村中,因著農業生產迅速商品化,小農莊瓦解,生計無著,適逢城市有大量工作機會,他們遂離開農村,轉到城市幹活。他們從前在農村生活,各方面的條件也許不比城市為佳,但家族與左鄰右裏仍然是有效的支援系統,在遇上困難時盡可互相照應;但如今當上無地無產的工人,光靠微薄的人息過活,萬一有任何危機變故,生活便頓無保障。教會如何面對工業化帶來的社會轉變,適應勞工階層的需要——這是它的另一個挑戰。

  如此,十八世紀的工業革命興起了資本階級及勞工階級,他們各自有不同的要求:資本階級期望有更多的民主、自由及政治參與:勞工階級則希望有更大的社會保障、福利及關懷事工。

民族主義色彩

 

  更正教另一危機,源自其濃厚的民族主義色彩。現制的宗教改革,基本上是藉民族感情的鼓動、且在政治力量的支持下,才獲得成功的。為了抵抗來自羅馬教廷及其他天主教國家的壓力,改教領袖不惜容讓政府領導層介入、控制及干預教會事務,他們更以「信徒皆祭司」的教義來合理化這種政治對宗教的干預。宗教改革受到當時鼓吹絕對王權的君主支持,因此所建立的教會,即使不是國家;化的,亦至少帶有強烈的民族色彩。因著受到較狹隘的民族主義影響。英國教會不大熱衷於跨種族與跨地域的傳福音工作。

  及至工業革命以後,英國國力迅速抬頭。為了開拓獨佔市場與尋求生產原料,帝國主義與殖民地主義勃興。在1914年,世界85%的地區由歐美國家所佔據,其中尤以英語國傢俱壓倒性的優勢;英國是十九世紀的世界霸主,美國則在二十世紀取代了其位置。

  帝國主義的擴張開闊了歐洲人的眼光,讓他們注意到那個遼闊的非基督教世界。原本自保型 的民族主義(Nationalism)思想逐漸被擴張型 的超民族主義(Supernationalism)所取代,民族主義的困局才得以打破。基督教會自然亦受此時代觀念所影響,從此開展了轟轟烈烈的海外宣教運動。

 

 

宗教改革仍須改革

 

  「福音主義」(Evangelicalism)是一個綿延了百多年的基督教運動。先說福音主義一詞,它在歷史上有好幾個不同的含義:

      第一,它是指基礎信仰而言;在德文的用法,福音主義教會便是更正教教會,因為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正是要求教會重新恢復原初的福音精神。所以, Evangelical Lutherans不應譯作「福音派信義宗」,而是「更正教信義宗」。

      第二,它是指在十八世紀末,由衛斯理約翰(John Wesley,1703-1791)所開始,在英、美教會綿延個多世紀的福音主義運動。顧名思義,這運動是以傳講基要福音為主的。

      第三,它是指二十世紀中葉以後,脫胎自基要主義(Fundamentalism)的福音派,就是堅守傳統基要教義、尊重聖經權威的信徒,這是今天最多人明白的意思。

  宗教改革是由馬丁路德在十六世紀的德國所推動的聖經神學運動,目的是要恢復原初的福音精神,重建早經失落的屬靈傳統,以及最基本的教義——因信稱義的真理。這運動不單為了糾正天主教的錯謬,回應天主教的攻擊,更是要重新建造合乎聖經直接真理的教義。但三百年後,另一運動——福音主義運動卻又興起來糾正更正教會的錯誤。

拯救與創造

     在人世間有許多美好的事物,不論是回憶、藝術品或家人的互相關顧,當我們感受這一切美好的事物時,是否有想到這都與聖靈有關呢?

      我們過去對聖靈的認識,把聖 靈限定在個人的拯救和神蹟奇事中,加爾文則試圖打破拯救和創造的截然二分,聖靈不只作工在拯救的事工之中,也作工在創造的事工之中。

 

聖靈的身份

 

      「聖靈注入萬物,使他們生長,在天地中賜他們活命聖靈無界限,不屬於受造者,反而將力量注入萬物,將活命吹入他們至深的所在、性命的表現與所有的活動,祂確確實實是神性的。」

      For it is the Spirit who, everywhere diffused, sustains all things, causes them to grow, and quickens them in heaven and in earth.  Because he is circumscribed by no limits, he is excepted from the category of creatures; but in transfusing into all things his energy, and breathing into them essence, life, and movement, he is indeed plainly divine.

      按照這種觀點來了解加爾文的思想,我們可以想像當加爾文看到大自然的美好,就能感受到聖靈運行在其中,因為聖靈注入萬物使他們生長。加爾文的的神學思想是非常浪漫的,因為在宇宙萬物的美妙當中,他都感受到聖靈在其中運行,「聖靈注入萬物,使他們生長,在天地中賜他們活命。」

      當我們看到大自然的美妙而深受感 動時,我們無法說出所以然來,但加爾文很肯定地認為,聖靈在其中運行。

      加爾文又指出:「聖靈無界限,不屬於受造者」,這是比較神學性的說法---聖靈站在創造者的那一邊,他這麼說是為了避免一些人產生誤解,將聖靈與其所運行其中的大自然等同,或者認為聖靈是人可以擁有的,把聖靈變成人的附屬物,所以 他說明聖靈的工作就是創造主上帝的工作:「將力量注入萬物,將活命吹入他們至深的所在、性命的表現與所有的活動。」

      最後加爾文總結說:「祂確確實實是神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