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9日 星期日

一個基督教經歷內憂外患的時代

 

    到了十九世紀,整個時代瀰漫一種世俗化(secularization)的氣氛。十九世紀可謂基督教四面受敵的一個世紀,而這種情形先是出現在歐美地區,漸漸也在宣教國家看到。

  自法國大革命後,整個歐洲對基督教是極度地敵視。達爾文的進化論不但把人的起源問題重新定義了,更否定了人墮落的事實。人乃是步向更進步、更完美的境界,而非從完美中墮落下來的。而啟蒙運動後所產生的一系列哲學思想,把人的理性和經驗高舉到上帝的地位,成為判斷一切真理的準繩。人從此就不再需要上帝和上帝 的啟示也能夠有知識了。理性主義(Rationalism)和經驗主義(Imperialism)都告訴人,上帝是不存在的,因為他是無法用科學的方法證明的。後來,雖然康德(Emmanuel Kant)有意為上帝或宗教挽回一絲地位,但他的作法乃是把宗教與科學分家,視前者為屬於本體界(ontological world)的事,後者為屬於現象界(phenomenal world)的事。意思就是說,理性和感官所處理的是物質界的事,而像上帝、倫理、自由、不朽等事情則在一種不可摸、不可見的世界中,不能由科學來證實或否定的。這樣一來,從一方面而言,現象界的一切知識則無須靠上帝的啟示來認識了,因此,上帝也就不再是一切創造界的主、上帝的道也不再是無所不及的,而只是侷限於所謂的本體界而已了;而從另一方面而言,對上帝的信仰乃成為非理性和感官所能及的,因此就並非一件客觀性的事情了。康德的影響力甚為巨大,往後的哲學、神學和護教學都受到他的影響。

     此時,我們可以看到,教會再也不像以往那樣,在知識界和社會上享有主導地位,而是反主為客了,她站在被動的地位上,掙紮著為這古老信仰做出辯護。而人們對這位超自然的、自我存在、自我引證之上帝的信仰,也從此受到持續不斷的攻擊了。

  德國敬虔運動的後裔在受到這種大氣候的影響下,就發展出一套新派神學。新派神學的特點就是否定聖經為上帝無誤之啟示,否定人類墮 落的事實。既然人沒有犯罪墮落,也就不會有人滅亡。上帝乃是全人類的父,人人都會得救的。有「新派神學之父」之稱的士來馬赫(Friedrich Schleiermacher)給宗教重新定義。他認為宗教的本質不再是上帝的客觀啟示,而是人內心的一種主觀的宗教感。十就世紀的哲學也同樣地走向了把主觀經驗客觀化、把相對的事物絕對化的道路。各種各樣的聖經評鑑學相應而生。

     與此同時,工業革命所帶來的許多社會上不公義的問題,使美國一些曾經受加爾文神學影響、有文化使命感、但後來接受新派路線的教會人士,也開始對罪重新定義。他們不再視罪為個人性的,而是社會組織性的了。最典型的例子乃是尼布爾(Reinhold Niebuhr)的《道德的人與不道德的社會》(Moral Man and Immoral society) 。他們主張人本身是善的,惡乃是社會制度所造成的──正如雨果(Victor Hugo)在《悲慘世界》(Les Misérables)一書中所表達的。於是就有「社會福音」(Social Gospel)的產生。如果說律法與恩典的關係是十八世紀的神學議題,那麼罪為個人性還是社會體制性的問題,則是十九、二十世紀的神學議題了。

     與此同時,到了十九世紀末,整個歐洲的氣氛變得非常地悲觀。曾有日不落之國的大英帝國這時開始漸漸衰落,而那些曾經以為基督的國能因大英帝國的擴張而廣傳普世的基督徒,現在所看到的乃是一幅消極的圖畫。因此,這時就有愛爾蘭的達秘(John Nelson Darby)發展出一套消極的世界觀。他重新解釋聖經,把聖經分為七個時代,即所謂的時代論(Dispensationalism)。他主張我們目前所處的這個「教會時代」乃是要面臨世界的攻擊的。在基督再來之前,這世界是會一直衰敗下去的,而我們的責任只是要集中在拯救靈魂、建立教會。

     這裡我們看到,基督教會在回應這種時代的挑戰時,就發展出兩條路線,一是悲觀的時代論路線,一是樂觀的新派神學路線。前者這種聖俗分明、避世消極的末世觀,在傳到美國後,起初並沒有受到廣泛重視,只是在美國南部的一些浸信會教派中以及那些聖經院校中流傳。因為嚴格來講,美國並沒有經歷過歐洲的那種悲觀狀態。反之,美國此時正於國際舞台上漸露鋒芒。而世俗人文主義在歐洲是明槍明炮地針對教會的,但傳到美國後,情形卻不一樣了。它並沒有明顯地敵視教會或神職人員,反之,從美國建國到後來的接踵而來的復興運動,世俗人文主義一向是肯定宗教對社會在道德上的功用的。因此,美國人對前景是樂觀的,所以後者這種受世俗人文注意影響的新派神學,漸漸為美國的主流教會所接受。

     就在這個時候,在瑞士出了一個神學家,巴特(Karl Barth)。他在1919年所寫的《羅馬書釋義》(Epistle to the Romans),被喻為是投在那些新派《神學家們的遊樂場上的一枚炸彈》。其實,巴特的神學,即所謂「新正統神學」不過是新派神學下一個階段的發展而已。 嚴格來講,應該稱為「新自由派神學」。他繼承了後康德的存在主義思想,也接受了十九世紀聖經批判學的立場,認為聖經是一本人寫的書,是有錯謬的。他把上帝的啟示視為是一種超乎理性、超乎歷史的、上帝與人大能的會晤,而這種會晤則是不能用文字記錄的。聖經本身並不是上帝的話語,但人在與上帝會晤後,聖經就變成了上帝的話語。巴特的影響甚為巨大。1967年走新派路線的美國長老會(Presbyterian Church (USA))就修改了他們向來所信奉的Westminster Confession,而把巴特這種的聖經觀加到他們修訂的信仰告白中。

北歐各族人歸信基督

 英格蘭人信主後,成為偉大的宣教士,他們前往北歐大陸,在異教徒中工作。其中最偉大的一位是波尼法修(Boniface)。他首先向弗立斯蘭人傳教失敗,然後越過萊茵河,進入其他日耳曼部族中間,帶領了不少人信主。

  日耳曼人原先虔信稱為佗爾(Thor)的雷神,當波尼法修砍下佗爾神的至聖大橡樹時,許多異教徒驚懼地等待這位雷神以閃電將他殛死,結果甚麼事也沒發生,這些人就不再相信佗爾,轉而接受了基督。波尼法修用這橡樹的木材建造了一座教堂,在當時,他被譽為「日耳曼人的使徒」。

      主後754年,波尼法修以七十三歲高齡回到他早期在弗立斯蘭的工場。一天,當他正為一些信徒施洗時,一批痛恨基督教的弗立斯蘭人,兇殘地把他以及在場的五十三位弟兄全部殺盡。

      另一位前往荷蘭工作的英格蘭修道士是衛利勃羅(Willibrord),從主後690年到739年間,他的努力使烏特列赫城(Utrecht)成為大主教區。至今該城仍為羅馬天主教在荷蘭的總部所在地。

      主後1000年左右,丹麥、挪威、瑞典及蘇俄各地的福音工作,都有長足的進展。可以說:從教會誕生到主後500年間,教會征服了有高度文化的羅馬帝國;接下來的五百年間,教會又征服了北歐野蠻的異教徒。

衛斯理受不同神學思想的衝擊

    衛 斯 理 出 身 於 聖 公 會 牧 師 家 庭 , 也 受 他 的 母 親 的 「 不 從 國 教 者 」 ( nonconformist ) 的 神 學 取 向 所 影 響 , 故 豐 富 了 其 神 學 思 想 。 後 來 他 在 牛 津 大 學 接 受 高 深 的 大 學 與 神 學 訓 練 , 且 在 牛 津 教 學 , 故 所 接 觸 的 不 同 神 學 思 想 洪 流 衝 擊 , 實 在 不 容 易 作 平 衡 。 作 為 聖 公 宗 的 牧 師 , 他 對 其 主 要 神 學 思 想 與 傳 統 大 致 是 認 同 的 。 然 而 , 因 著 當 時 有 理 性 主 義 、 懷 疑 主 義 等 的 思 潮 的 衝 擊 , 故 他 必 須 抓 緊 聖 經 的 真 理 , 作 為 後 盾 , 來 維 護 正 統 基 督 的 信 仰 及 實 踐 福 音 的 工 作 。

     此 外 , 他 於 1736-38 年 間 因 往 美 洲 宣 教 而 受 德 國 的 莫 拉 維 教 會 的 領 袖 所 影 響 , 受 到 有 關 的 神 秘 主 義 所 困 擾 , 後 回 到 聖 經 的 教 導 , 透 過 聖 潔 之 道 , 竭 力 追 求 成 聖 及 各 樣 的 屬 靈 恩 典 , 以 能 達 成 大 誡 命 與 大 使 命 。 後 來 他 卻 因 為 不 贊 同 莫 拉 維 教 會 所 倡 導 的 神 秘 主 義 及 靜 寂 主 義 , 而 與 莫 拉 維 教 會 分 道 揚 鑣 。

     至 於 他 對 救 贖 神 學 的 立 場 , 他 與 加 爾 文 及 馬 丁 路 德 等 的 更 正 派 立 場 是 相 近 的 , 特 別 是 在 因 信 稱 義 的 立 場 是 一 致 的 , 但 他 卻 非 常 強 調 得 救 後 的 成 聖 方 面 的 追 求 , 以 確 保 信 徒 不 致 於 離 開 上 帝 而 常 在 基 督 裡 。 所 以 他 用 盡 各 樣 的 方 法 , 透 過 恩 典 的 途 徑 ( 禱 告 、 讀 聖 經 、 靈 修 、 敬 拜 、 小 組 、 聖 禮 、 行 善 等 操 練 ) , 以 保 持 屬 靈 的 成 長 , 及 常 與 蒙 召 的 恩 相 稱 。

     除 此 之 外 , 他 也 受 到 苦 修 主 義 、 理 性 主 義 、 德 國 敬 虔 主 義 、 清 教 徒 主 義 、 天 主 教 神 學 、 路 德 神 學 、 改 革 神 學 , 及 聖 潔 運 動 等 影 響 , 因 而 調 節 了 他 的 神 學 立 場 與 事 奉 的 應 用 。

普世基督教協會

 

      復原教在合一的努力上最大的工作就是「普世基督教協會」(World Council of Churches)的成立。這個協會的成立,要溯源於西元1910年在愛丁堡(Edinburgh)舉行的國際宣教會議;雖然這次會議,只是一個宣教會議而非基督教協會,但在聚會中,許多教會看到教會間合作的可行性。

      這次宣教會議所產生的沖激,又帶出了三個重要的運動:幾年後,成立了「國際宣教會議」(The International  Missionary  Council),繼續討論宣教問題,並服事各宣教機構,為它們提供寶貴的意見。西元1925年在斯德哥爾摩(Stockholm),西元1937年在牛津(Oxford),分別舉行了「生命與事奉世界會議」(The  World  Conference  on  Life  And work),會中討論教會對社會應有的關懷及行動。西元1927及1937年,又分別在洛桑(Lausanne)和愛丁堡(Edinburgh)舉行了「信仰與教制世界會議」(The World  Conference  On Faith  And  Order),討論不同宗派的教義及教會行政問題。

      每次會議都發現各宗派之間的差異,但一般的感覺都認為,聚在一起開會有雙重目的:一方面討論彼此之間的差異,另一方面謀求合作的可能。而且大家也看出基督教間合一之路相當樂觀。

      因此,當西元1937年在舉行「生命與事奉」及「信仰與教制」世界會議時,便提出為合一成立一個新的組織。結果是西元1948年所成立的「普世基督教協會」。這個協會的宗旨是將「生命與事奉」及「信仰與教制」兩夥世界會議所決定的事,付諸實行,且在有關全世界的事工上促進普世教會的合一。

      普世基督教協會第一次於西元1948年在阿姆斯特丹開會,共有三百五十一位代表,來自一百四十七個教會及四十四個國家。第二次大會於西元1954年在伊利諾州愛文斯頓(Evanston)舉行。第三次於西元1961年在新德里(New Delhi)舉行。第四次於西元1968年在瑞典烏撒拉(Upsaja)舉行;除了二百三十五個教會代表外,並有十一個人數少於一萬人的教會派代表參加。第五次大會於西元1975年在乃洛比(Nairobi)舉行。

      這個協會的確為普世基督教會的合一而努力,但仍有不少教會脫離該組織。有些正統派教會不再申請加入該協會為會員,因為擔心它會越來越趨向自由派,或變成一個不強調聖經真理的超教會組織;然而也有一些教會認為,加入該協會為會員,是正統派教會的責任;因為這樣做至少可以在普世協會開會時,代表保守派發言,使他們聽見福音派的聲音。

      在這協會中,一些在宣教工場新成立的教會,地位越來越重要。開會時,每次都有不同意見,但大家仍決定聯合在一起;隨著時代的演進,繼續謀求更進一步的合一。

宣教活動

 

      西元1898年的美西戰爭,為復原派教會打開了菲律賓及波多黎各的工場。在這兩處地方作宣教工作的各派教會,以合作的精神一同工作。

      自從西元1886年「學生立志佈道運動」(Student Vo1unt-eer Movement)興起後,宣教工作得到強烈的熱誠和支持。穆特(Mott)成為該運動的偉大領袖。西元1906年又組織了平信徒宣教運動(Laymen’s Missionary  Movement),使國外佈道工作向全世界各民族進軍,同時本地的宣教工作,也在各大宗派推動下,在西部各州及阿拉斯加進行。

      然而,正當教會努力發展西部及國外宣教活動之時,現代主義滲透進來,並普遍傳布,成為福音工作最大的攔阻;因為現代主義所傳的是另外一個福音,他們刪除了純正福音的重點,就是把人類需要救恩及耶穌基督寶血的功效刪除,把整個基督教宣教的目的破壞無遺。

      現代主義傳福音的唯一目的,是將西方文化帶給非洲及東方人。然而,印度、中國和日本早有了他們自己優越的文化,對他們而言,西方文化已經淪落,並有許多嚴重的錯誤。

      由於現代主義的影響,教會經濟的來源及宣教的人力,驚人地下降。曾經一度在各大學轟轟烈烈的學生立志佈道運動,消聲匿跡。穆特的口號:「在這一代把福音遍傳全球」也失去了意義。到了西元1930年,宣教工作顯然面臨嚴重的危機。

      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宣教活動有了急遽的轉變,因為有許多國家獨立(尤其是在非洲),民族主義精神在這些新文化中興盛,使宣教士面臨困難的情況。宣教士被看 為西方派來的特務,基督教被看為當地宗教信仰的敵人。眼看著外國宣教士的工作即將告終,各宣教團體開始強調當地領袖的訓練,培植當地基督徒領袖,使他們自 己組織教會。

      不但新興的國家嚴禁宣教士的活動,連其他非基督教國家也重新確定他們的宗教。錫蘭的教會學校被敵對的政府沒收;印度不歡迎宣教士;也有許多其他國家表示不歡 迎宣教士;中國大陸之門關閉;共產國家的宣教工作也大大減縮。當然,日本以及中、南美洲的開放,又給宣教工作帶來新的機會。

美國教會之近代社區福音工作

     新移民絕大部份非常貧窮,因而大城市中均興建了龐大的貧民社區。這些「外國人」(Foreigners)和教會毫無接觸。

      許多教會看到這廣大的需要,將神的話帶到他們中間。西元1867年,浸禮派家庭宣教協會共有四十九位被按立的「外國人」,分別在德國人、荷蘭人、法國人、威爾斯人、挪威人、瑞典人及丹麥人中間工作。同時在浸禮派的三間神學院中,設立外文系,訓練傳道人專門向這批外國人傳福音。到如今,仍有許多宗派在美國大城中推動全國性福音工作。

      白人不斷進來,紅人不斷被擠出去,以致造成好幾次印第安人之戰,最後政府實行印第安人保留區制度後,才安定下來。

      一些教會也將許多精力放在向印第安人傳福音的工作上。

廢除奴隸運動與美國內戰

 

      十九世紀以前,歐美各地盛行買賣奴隸制度,基督教中有識之士,特別是熱心宣教的福音派基督徒,竭力反對奴隸制度,因此深受那些販賣和擁有奴隸之士的痛恨,他們迫害了很多的宣教士。但到了十九世紀初期,歐陸各國逐一解放奴隸,剩下美國尚未對奴隸問題採取行動。

        1820年代,美國的廢除奴隸運動開始活躍起來,以漸進的策略,說服的方式來推行,但成效不彰。因此,在1830~1860年期間,反對奴隸制度的人們,用強硬並激烈的手段,甚至以暴力來解放奴隸。最後,終於引發了南北戰爭。

        1860年時,美國約有四百萬奴隸,其中四分之三是在南部,以種植棉花為業。是年,反對奴隸制度最力的林肯(Abraham Lincoln)當選美國總統。1861年初,南方十一州陸續退出美利堅合眾國,成立南方聯盟,由傑佛遜(Jefferson Davis)出任臨時政府總統,遂爆發了南北內戰。1865年4月9日,南方的李將軍(Robert E. Lee)戰敗投降,結束了長達四年的殘酷內戰。

        這場美國的內戰,是基督徒打基督徒的一場悲劇,投入戰爭的雙方,都堅信是為公義而戰,也都運用聖經作支持,又向同一位上帝祈求勝利。南方的教會領袖,認為奴隸制度是上帝的旨意,所以他們是為上帝及宗教而戰;在他們看來,廢除奴隸運動,乃是來自無神論者。而北方的教會領袖,則認為南方的聯盟,乃是地獄的盟友,他們的領袖理應永永遠遠遭受報應。

        戰爭結束後,南北兩方的教會,並沒有重大的改變,也沒有重大的事件發生。南方各宗派公會,宣稱他們仍然忠於原有的立場,保持他們慣常的基督徒型態與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