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10日 星期五

在威斯敏斯特教堂



一九○四年六月,摩根被呼召重返倫敦,在位於白金漢門(Buckingham Gate)的威斯敏斯特教堂(west Minster Chapel)擔任主任牧師。他的好友史威夫特自動請纓,擔任他的助理牧師。當摩根和史威夫特未到威斯敏斯特時,這間公理會教堂失去了往日的光輝。教堂的上層樓座因會衆稀少,已有十五年沒有打開,鋪滿了蜘蛛網和灰塵;而樓下來作禮拜的,約有二百位會衆,他們這麽少的人數和寬闊的講臺相比,實在不成比例。
一八四三年開始,威斯敏斯特教堂的首任牧師塞繆爾·馬丁(Samuel Martin),經過二十五年很有果效的服事,人數不斷增加,教堂兩度予以擴建。塞繆爾·馬丁的敬虔、愛心,和豐盛的生命,使信徒們得著激勵。在塞繆爾·馬丁之後,一共有三位牧師相繼接棒,計有亨利·西門(Henry Simon)、享道爾(WEvans Hurndall)、威斯特洛伯(Richard Westrope)。威斯敏斯特教堂的沒落是從威斯特洛伯接任開始的,威斯特洛伯是個理想主義者,他把教堂變爲社會服務中心。爲了扶助貧窮的和卑微的,他把莊嚴的威斯敏斯特教堂變得平民化,提供了遊樂所、職業介紹所、法律援助處,和醫療中心。
一九○二年,當摩根在美國服事衆教會的時候,威斯敏斯特教堂曾派遣一位代表包威爾(RCPowell),遠涉大西洋,去追蹤摩根。包威爾找到摩根之後,就落力爭取摩根回到倫敦,來牧養威斯敏斯特教堂。
摩根經過了長時間的禱告,裏面清楚這是神的呼召,才接受了威斯敏斯特教堂的聘請。一九○四年十月,摩根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傳講的第一篇資訊,是“我們傳講基督是主”。摩根說,這位爲主爲王的基督,必須是教會生活和事奉的中心,一切的事奉必須爲著主,並把榮耀歸給他。從此,摩根把威斯敏斯特教堂的性質轉變了,不再是一個社會服務中心,而是一個傳講神的話語的場所。摩根解經的中心題目,即是基督。在蕓蕓的會衆之中,後來就産生了一位專以基督爲中心和題目的屬靈偉人史百克(Austin Theodorc Sparks)。史百克比摩根小二十五歲;史百克除了曾在摩根的查經班受教,又曾從賓路易師母(Jessie PennLewis)得著幫助。
有的傳記作家認爲,單是摩根在威斯敏斯特教堂的事奉,就足夠寫成一本書;故此,這本從數本書濃縮而成的小傳,只好把摩根在這一時期的經歷和事工,儘量予以壓縮。
威斯敏斯特教堂,在摩根帶領之下,急速增長,很快地整個教堂坐滿了人,上層的閣樓也座無虛席。
教會裏的姐妹們也不甘後人,組織了姐妹團契(Sisterrhood),由五位虔心委身的姐妹負責,她們當中,有奉獻終身,以醫術服事人的女醫生蔡哪·慕托(DrCharlotte Murdoch),和倫敦差傳會(London Missionary Society)秘書長的妻子嘉娜夫人(MrAMGardner)。
威斯敏斯特教堂在摩根帶領下,在屬靈事工上最重大的突破,就是看到差傳的異象,從而肩負了差傳的使命;威斯敏斯特教堂於是成爲一個推動差傳事工的教會。一九○六年,威斯敏斯特教堂差派了楊格醫生(DrAndrew Young)到中國去。緊跟著的是姐妹團契的負責姐妹蔡娜·慕托女醫生也前往中國,她並與楊格醫生結婚;夫妻同心在中國帶著職業事奉神。
蔡娜·慕托到達中國作差傳工作之後,她的妹妹安娜·慕托(Agne Murdoch)又追隨姐姊腳蹤,到中國作護士,協助作醫務工作的姐姐和姐夫。當慕托姐妹們的父親—— 一位牙醫逝世之後,慕托家的最小的妹妹瑪麗·慕托(Mary Murdoch)也蒙召前往中國。瑪麗·慕托學中國話特別迅速,中國話說得比兩位姐姐都好,瑪麗·慕托在一位華人姐妹的陪伴下,在華南一帶傳福音。
概括一句,摩根負責威斯敏斯特教堂之後;他靠著信心,以一間教堂菲薄的力量,開拓在中國的差傳工作。摩根遠在倫敦,卻念念不忘在中國數億失喪的靈魂,我們身爲中國人,更應該效法這位解經王子的榜樣,奮起傳福音。
中國內地會(China Inland Mission)在倫敦的傳教士,把參加摩根主持的查經班,作爲一次必修的課程。在內地會的傳教士中,經常和摩根保持聯繫的,計有嘉伯小姐(Mildred Cable)、伊凡格琳·法蘭氏小姐(Evangeline French)和她的妹妹法蘭絲嘉·法蘭氏(Francesca)。摩根對中國的差傳事工保持著異乎尋常的關注;長期以來,嘉伯小姐一直把神在中國所動的善工,盡她所知的告訴摩根;摩根也不時寫信到中國,勉勵嘉伯和她的同工們。嘉伯小姐作見證說:“摩根研讀聖經的熱忱,改變了許多傳教士的靈命。在中國,你能看見二三十人的細胞小組,抽出時間,來閱讀摩根的查經書。摩根是我們傳教士的導師和朋友,他不斷地紀念我們的差傳事工,並經常地爲我們禱告。當我在中國服事主時,我和摩根保持著頻繁的通訊,我可以毫無拘束地和坦率地向地吐露我在差傳工作上所遭遇到的一切困難。”
一九○五年一月,摩根在諾福克(Norfol)的海岸的蒙特斯裏(Mundesley)村落,看到了一座古老的山地大宅(Hill House)。這座山地大宅偎依在沙灘上的凹進的懸岸旁。在這深冬夜裏,摩根隱約可以聽到從北海(North Sea)正面吹來的凜冽北風的咆哮聲。當摩根看到這座年代久遠大宅的庭院長滿了野草時,他就聯想到他剛到倫敦威斯敏斯特教堂時,教堂的樓座也曾鋪蓋著灰塵和蜘蛛網。
憑著信心,摩根購下這座山地大宅:他看到一個異象,蒙特斯理將如美國的北田一樣,成爲英國的夏令讀經退修會的營地。
一九○五年一月,他邀請到妻舅愛德華·摩根(Edward Morgan)來打理蒙特斯理的山地大宅。同年四月,大宅修茸完畢;兩個月後,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同工們的常年夏令退修公,再也不必前往美國的北田,而是在蒙特斯理舉行。
從一九○六年至一九一四年,共八年之久,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同工們,都有十天在蒙特斯理舉行夏令退修會。
一九○六年,也是蒙特斯理讀經聚會(Mandesley Bible Conference)開始的一年,摩根的夢想終於實現,他將蒙特斯理建成英國的北田模式的聚會。
到蒙特斯理來講道和作見證的,不少是當年被神重用的器皿,包括邁爾(FBMeyer)、朱偉德(John Henry Jowett)、畢爾遜(Arthur Tappan Pierson)、費基(Peter Taylor Forsythe)、尼可爾(William Robertson Nicoll)、吉普士·史密斯(Gipsy Smith)、查理士·艾德曼(Charles Rosenbury Erdman)、約翰·鍾斯(John Daniel Jones)、卜邦衛夫人(MrsBramwell Booth)等。在這麽高層次的和有屬靈供應的聚會中,摩根是主持者。而摩根的講道,並不比其他出色的講員遜色。蒙特斯裏聚會不久成爲英國各地教會爲在職教牧人員提供進修和培靈的場所。
一九一 一年,摩根出任位於英國康橋(Cambridge)的查桑聖經學院(Cheshunt College)的院長。一個從來沒有受過正規教育、沒有學歷可言、沒有被頒過學位的人,竟然出任正規的大專院校的院長,實在是一項榮譽,明顯地看到了神莫大的恩典和祝福。
一九一二年夏天,摩根邀請查桑聖經學院全部高級班的學生參加他所主領的蒙特斯理聚會。
英國週刊(The British Weekly)的助理編輯史杜達小姐(Miss Jane Stoddart)於一九一四年這樣評述:“坎培·摩根在德國向英國宣戰前夕,即一九一四年八月時,作爲一個傳道人和解經家,已提升到崇高的位置。”就在這一年,摩根覺得煩瑣的行政工作佔據了他太多的時間,使他不能專心關注神的事工,他於是辭去了查桑聖經學院院長的職務。不過他仍然每星期五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主持解經聚會,這解經聚會前後維持了十年之久。從一九○四年至一九一四年,每次聚會人數總是在一千五百人至二千人不等。
到了一九一五年,摩根已經五十三歲,繁重的工作拖垮了他的身體,他終於病倒了。從前,每當他不舒服時,他很快就得著康復;隨著年齡的增長,抵抗力大爲削弱,他有好幾次病倒,幾乎要了他的命。不過,摩根深信他的工作還未告一個段落,許多事工等著他去完成,他於是憑著信,不屈不撓地,以堅強的求生意志,多次再從病床上爬起來。
一九一七年一月,他覺得若換一個環境,也許會對他的身心有幫助;既清楚這是神的旨意,他就卸下了威斯敏斯特教堂的牧職。

服事美國衆教會



當摩根決定到美國去參與北田推廣計劃的時候,他的母親伊利沙白·摩根知道了很高興;她並自告奮勇,願意隨兒子全家赴美,以使她在美國作幾個孫兒的家庭老師。摩根的父親喬治·摩根,則持異議,認爲摩根不應該遺棄本土的事工,到新大陸拓荒。不過,當喬治·摩根的老伴到了美國之後,喬治·摩根翌年不甘寂寞,作出讓步,也同意遷居到美國,以便三代同堂,全家團聚。摩根也很有愛心,百忙中抽空回到英國,幫助父親打包行李,盡兒子的孝道。許多人成名之後,就不關心父母,在這方面,摩根有美好的見證。
摩根和威廉·慕迪所從事的北田推廣計劃,是以北田爲根據地;但是摩根的時間表卻排得滿滿,他需要前往美國各地傳福音和講解聖經。推廣計劃包括安排他每年要有幾星期回英國領會,及在夏天時主持北田夏令解經退修會。
鍾馬田(Martyn LIoydJones)——摩根日後的承繼人——說過,摩根的功用發揮得適逢其時,是在慕迪和孫蓋的傳福音熱潮之後,大批的初信者正需要受到造就和亟須有人教導他們讀聖經,爲他們作堅信的工作。
事實是,每當摩根講道時,成千上萬的人,蜂擁著去聽他。有一晚摩根在明尼蘇達州(Minnesota)的聖保羅(StPaul)佈道時,除了擠入大禮堂的六千人之外,有數百人不得其門而入。摩根在賓夕法尼亞州(Pennsylvania)的威爾克斯·巴爾(WikesBarre)領會時,由於會衆太多,臨時改換更大的會所:那晚儘管滂沱大雨,會所仍是坐滿了二千人。在華盛頓州(Washington)的西雅圖(Seattle),摩根在主日要分兩堂講道,下午對二千人講道,晚堂則對另外三千人。在喬治亞州(Georgia)的亞特蘭大(Atlanta),摩根講道的地方,是浸信會教堂(The Baptist Tabernacle)。那間教堂的主任牧師布諾頓博士(Len GBroughton),是亞特蘭大教會歷史上神大用的僕人。摩根在亞特蘭大的浸信會教堂一個主日要講三次道,講臺上也坐滿了人,摩根記述,自己連站的位置幾乎都沒有。在亞特蘭大,摩根和布諾頓博士建立了深厚的友誼。日後他出任倫敦威斯敏斯特教堂牧師時,曾多次到亞特蘭大講道;而布諾頓則來倫敦,兩人互相交換講臺。
一九○二年八月,摩根在北田解經聚會的主題,是舊約時代的小先知。他不是照著舊約聖經一字不苟地講小先知;他所述說的小先知,是生動活潑的、有血有肉的、栩栩如生的。必須指出,他從來不誇張所講的,也不歪曲經文,他能口若懸河地、如數家珍地縷述這些小先知,是因爲他花了長時間去研讀他們。不論他是乘著火車賓士在平原上或穿越過山峻嶺,不論他是靜養在北田的住宅,小先知都成爲他日思夜想的物件,他似乎和小先知生活在一起。在摩根的日記裏,你會讀到這樣的話:“今早我潛心埋首在哈巴穀書裏,而嘗到其中的甘甜。”
敦布Ralph Turnbull)爲《坎培·摩根精選集》(The Best of GCampbell Morgan)一書作序時,讚揚“摩根從未嘗試自己作發言人,而是以謙卑的靈爲神作見證,是以神的話語作爲根基和內容。摩根基本上是一個解讀者。”
布裏斯哥(DStuart Briscoe)爲摩根的名著《使徒行傳》(The Acts of Apostles)寫序時,這樣說:“許多人發問,一個像摩根這樣的人,沒有受過正規的神學訓練,怎麽可能成爲如此卓越的解經家和作家?理由很簡單,他在這方面有特別的恩賜,他很忠於他的職責,同時他很殷勤用功。他的生活很有規律,早上六時就閉門靈修讀書,在正午之前不許任何人攪擾他。他是到了下午才翻閱報紙的。”

從伯明罕轉移到倫敦



摩根從美國回到伯明罕之後,倫敦托林頓公園(Tollington Park)的新庭教堂(New Court Church)的牧師職位,出現了空缺。一八九六年十一月,摩根曾接受邀請,在新庭教堂講過一次道;新庭教堂很滿意;不久就發出聘請書,希望摩根到他們的教堂牧會。摩根經過禱告,覺得這是主的帶領,於是接受聘請,於一八九七年,出任新庭教堂的牧師。
摩根在新庭教堂講道時,倫敦許多教堂的會友,也擠出時間去聽他講道。他們覺得他講道與衆不同,既生動,又有充實的內容。同一時期,在倫敦牧會的浸信會傑出的布朗博士(DrCharles Brown)作見證說:“許多流動的會衆回到原先的教堂與主任牧師交談時,曾表示,若所有的傳道人像摩根那樣講道,倫敦各處的教堂將坐滿了人。”
當摩根在倫敦享有盛名時,摩根在美國也受到廣泛的歡迎。一八九七年八月摩根再度受到慕迪邀請,到北田聚會講道。
緊接著的一八九八年至一八九九年,摩根都應邀到北田的夏令聖經退修會講道。一八九九年摩根除了到北田之外,還前往美國和加拿大的十三個大城市講解神的話語,從而樹立了摩根作爲聖經解經家的權威地位。
摩根在新庭教堂牧養期間,盡心盡力服事弟兄姐妹。摩根喜愛這個教會,這個教會的弟兄姐妹也熱愛摩根,他曾經這樣說過:“世界上沒有其他任何一個教堂的聘書,能叫我離開這個我心愛的教會。”
一九○○年初,在毫無先兆的情況下,摩根的痼疾——喉痛——又發作,這次他被診斷到患上致命的扁桃腺炎。幾個醫生會診之後,通知摩根必須停止講道兩個月,完全息音。對醫生的吩咐,摩根是絕對的順服。經過了兩個月的治療,效果並不顯著,又忍受了幾個星期的劇痛和衰弱,醫生終於在同年二月十三日,爲摩根動了手術。手術費時一個半鐘頭。
他的秘書郝微兒小姐(Mis Winifred Howell)在當日的日記簿上這樣記載:“手術—— 一個半鐘頭——以賽亞書四十一章十三節:因爲我耶和華你的神,必攙扶你的右手,對你說,不要害怕,我必幫助你。”
摩根康復之後,就前往探訪英國解經家的老前輩派克博士(DrJoseph Parker),數年前派克博士在倫敦主領查經聚會時,摩根曾前往聆聽受教。摩根向派克博士請教:“我不明白神爲什麽把我擺在一邊。我不是在埋怨;不過許多人在病後都說到他們在病中看到新的異象,得著從神那裏來的新的啓示;但我覺得在這次病中,我在靈性上並沒有什麽收穫。”派克老前輩的話帶著智慧:“不要分析說你是怎樣感覺,也不必理會你是否知道;你的會衆會感覺得到,在你的話語中,實在有新的亮光。摩根對派克博士的話,深思不已,事後摩根作見證說:“受苦是于我有益,好叫我更懂得去安慰那些在苦痛中和患難中的心靈。”
一八九九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慕迪逝世之後,北田查經聚會的重任急需人承繼。摩根雖然在一九○○年夏天再度站在北田聚會的講臺上;但他沒有想到,自從一八九六年他和北田聚會結下不解之緣之後,他竟然會在北田聚會中,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
一九○○年十月,慕迪的兒子威廉·慕迪(William Revell Moody)橫度大西洋,來到倫敦尋找摩根,邀請摩根前往北田,去帶領北田的解經退修會和發展中的學生宣道事工。威廉·慕迪一心一意要秉承父親的遺志,執行一項稱爲北田推廣計劃(Northfield Extension)的事工。
前文說過,就摩根個人來說,世界沒有任何一個教堂,能叫他離開他心愛的新庭教堂;但是,這只是他個人的選擇。當威廉·慕迪不遠千里而來,親臨倫敦,要他去承擔更大的事工,去繼承前輩慕迪未完的屬靈大業,他不得不加以慎重的考慮。摩根這樣敍述:“我長期以來,一直這樣感覺,神在裝備我,是要叫我可以服事衆教會,而不是服事某一個特別的教堂。如今,這種環球性的事工的門已爲我打開。再等待下去,等於是我個人的揀選,而我渴慕的,正是神的揀選。”
一九○一年三月三十一日,摩根卸下了他在新庭教堂的牧職。同年六月十二日,摩根舉家動身,前往美國。在前往美國之前,摩根到英國十多個城市作巡迴講道,內中包括他多年事奉過的中部地區。臨行前,英國各宗派打破界限,在倫敦的城市教堂(City Temple)爲摩根舉辦了一個隆重而溫馨的告別聚會。主持歡送聚會的,是屬靈老前輩派克博士;其他赴會的,包括許多曾經幫助過摩根的老同工——吉普士·史密斯(Gipsy Smith)和曼多兒(Gregory Mantle)等。曼多兒就是當年評分摩根講道不及格的裏田路韋斯利教堂的評審員。那一天城市教堂擠滿了人,必須請求員警前來維持秩序。派克博士說,他從未看過城市教堂曾有這麽多人來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