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在公元150年生於希臘的雅典,他也如奧古斯丁一樣,經過漫長的尋覓才找到心靈的歸宿。在皈依之前,他曾周遊各地,拜訪名師,最後在亞歷山大遇到當地教理學院的創始人Pantenus,深受他吸引、感染,以致留在亞歷山大進行研究、講學,凡二十多年,直至教難興起,才迫不得已離開。他大概死於210年左右,有關他的死及生命的最後數年,歷史文獻全無記載,至於他是否司鐸也難以確定,亦不是聖人。
a. 著作
他留給後世的著作有以下數本:
1. 《勸導書》(Protreptikos, The
Exhortation)
體裁方面,此書依循由亞里斯多德以來在希臘文學相當流行的勸諭文章,目的是誘導青年人研究哲學,革利免用此模式勸外教人皈依真宗教。該書的神學反省不高,大概目的是讓外教人認信,故此有此情況。論調沒有護教文章的激動,反而文筆優美,富文學性。作者欲以理服人,態度穩重樂觀,深知基督教義的高超遠勝其他教派或學說。
2. 《教導者》(Paidagogos, The Tutor)
它是《勸導書》的延續,欲指導皈依者遵守基督——一切被救贖者的教育家——的法律及精神。全書共分三卷,屬倫理神學性質。卷一普遍講述天主在人類的教育工作,指出他有教無類(針對玄識學將救恩的真「知」局限於一小撮特寵者的謬論)。第二、三卷內容比較細碎,作者以其敏銳的觀察力及堅穩的判斷力,討論日常生活的倫理問題,枚舉不少生活實例,如飲食、衣飾、傢俱、衛生等,指導基督徒處世有道,行己有方。此書顯出作者的內心自由及他對基督徒自由的重視。基督徒以福音,特別以愛──福音的精華──為生活準繩,按理智予以實踐,而非墨守成規。在該書處處可以看到克氏的人情味,例如有篇章談到女性的衣著應當如何,男士留鬍子又應如何,都可見一斑。從他的寫作計劃中可以看到革利免是以教育者自居,這與他身為平信徒的身分有關。
3. 《綴錦》(Stromateis, Carpets)
有關此書屬革利免計劃好的三部曲的最後一部與否,學者們的意見不一(他在<<勸導書>>中提及計劃中的三部曲最後的一部應是Didaskalos,《師》)。全書共八卷,內容結構鬆散,取名《綴錦》(地氈)正因為作者不顧及全書的整體系統,而以散文或絮語的形式研究不同主題,論調及性質也混雜不一。最明顯的思想脈胳是基督教義與俗學,特別是與希臘哲學的關係,作者強調基督教義是真正的「知識」(gnosis),他針對學院的學生,指出我們的信,也要給予理由,這個就是「知識」了。信仰是基本,但是要達到「知識」,才是更全面而深刻的。正如<彼得前書>言「你們應時時準備為問及你信仰的人作解答」,所以基督徒是真正的「玄識者」。作者特意採用玄識學的名詞,加以發揮。這著作把作者的博學多知表露無遺。如果與奧古斯丁相比,他的本位化又進一步,不僅指出文化與信仰沒有衝突,更把異端的學說加以應用,將之轉化。我們先前提過,本位化有不同的模式,在此,可以說是採用了提昇、昇華的方法。
4. 《哪個富人可得救呢?》(Qui dives salvetus?)
這是一篇關於《馬可福音》10:17-31,論及拋棄財富以進天國的問題。在亞歷山大這大都會,此問題很現實。作者的態度毫不僵硬,他強調個人對財物的內在心態,更甚於財物的擁有本身。人領洗不一定要把全面財富拋棄,因為財富亦可以有適合的用途。如果我們有真正的知識,我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
b. 神學思想
1.
在向文化開放的路程上,革利免的步伐堅定大膽。他與愛任紐不同,不以傳統為基本辯證根據,在接受哲學方面也奧古斯丁定更進一步。哲學不單與基督教義毫無抵觸,更是帶領人進入真理的工具。「哲學之領導希臘人達到基督,有如摩西法律之領導猶太人一樣」,哲學除了作前驅外,還能為神學提供有用的表達方式,並使神學有適當的裝備,去應付邪說謬論的攻擊。革利免所說的哲學不局限於某一門派(雖然他自己對柏拉圖及畢達哥拉(Pitagora)學說有專好),而是泛指一切由人的理智正確地發展出來的真理的探索。這樣的哲學,不但不與啟示發生衝突,反而被捲入救恩歷史之中,成為上帝啟示的一部份。這看法與奧古斯丁有相通,如奧古斯丁認為文化有logos的種子般。
2. 在與玄識學的交談中,革利免認為基督徒才有真正的「知識」,這「知識」並非玄識學所說的玄妙神知,而是紮根於啟示,藉研究、思考、神修等修練出來的。一個圓滿的基督徒不會讓自己的信仰滯留於對教義內容粗枝大葉地了解的平庸階段,反而會力求達到對信仰真理精密思考、融匯貫通的境界,要由pistis(信)達到gnosis(知),但信與知並非對立的,相反,它們是彼此聯繫,共同成長的。
3. 信仰的成長與靈修的進步是平行並進的,一個人愈進入「知」的境界,便愈能肖似上帝,活出上帝在人身上的原始計劃。在倫理及靈修方面,革利免承傳了斯多亞學說及柏拉圖的思想模式,認為成全的理想在於不動心、無慾(apatheia),透過無慾,就能肖似上帝(homoiosis
theo),而這成全之道的領導者就是基督──人類的導師。因此,信仰與知識應該是並進的,我們的認知愈多,生命的改變應當是更多,在靈修上有更多的接觸。當我們與上帝的關係愈深,對上帝的認知亦愈深的。在此,我們又一次看到教父對奧秘的悟解,往往超越我們今天的神學家,這一點是很值得反省的。
4. 關於三一上帝的道理,革利免並無專門研究,卻有正確的意識。他肯定父「生」子,是一個永恆無始的事實,而非始於創造時。採用「生」一字,是沒有選擇中的唯一選擇,因為我們不能找到另一個動詞來形容。他的整個神學系統建立在基督 logos上,而基督是整個救恩計劃的中心。祂是父的言,父藉著祂而創造了世界;祂是整個宇宙的原則,並按照救恩計劃,降生成人,以言以行給世人啟示救恩的真理。在此,我們也可以看到神學的進步,一方面是開始對信理提出問題,另一方面開始有動態的幅度,令神學更豐富。
5. 革利免也發揮了奧古斯丁「言的種子」的理論,認為基督之前的哲人,都分享了基督logos。
6. 除了基督論外,革利免也談及基督徒的生活。他強調聖洗聖事的重要,視之為重生,使人成為上帝的子女;聖體是靈魂的滋養;復和是上帝仁慈的表現,基督徒犯罪後,可藉此與主和好,但只限一次。為反對玄識學派的輕視婚姻,革利免肯定婚姻的價值,並視之為襄助創世工程。
革利免很博學,他的作品頻頻引錄古代文學、哲學的作品,也可以看出神學家的學問應該是多方面的,因為真理是悟通的,不同範圍的真理是可以對談的;他對聖經的認識亦深,約引錄了1500次舊約,2000次新約,卻沒有正式為聖經作詮釋。他的釋經方法,是亞歷山大學派擅長的寓意釋經法(allegorical method),從對字面的理解提昇到深層的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