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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24日 星期三

教會大大騷動

 

1.路德被傳到羅馬

 

    從此以後,路德好像住在玻璃屋中,他的一言一行,均在敵人和朋友嚴密的監視之下。路德善於演講,又正處感情激動、脾氣暴烈的年齡;每當和對手爭辯到高潮時,雙方都易於誇大;因此,在對他們的言行加以評論時,必須格外慎思明辨。路德在餐桌上所講的話,有許多被他的學生記錄下來,後來出版成為「桌上談」。(Luthers  Tab1e  Talk 

 

    路德所做的事,正好打擊到教皇的兩個要害:他的權威和他的錢包。當教皇發現奥古斯丁修道院院長無法制服路德時,他決定自己來處理。西元1518年七月,他發出了傳票,將路德傳到羅馬,到他本人面前。路德假如真的去羅馬,必定是死路一條;因為在當日,傳講異端是極嚴重的罪,何況路德是其中的罪魁,火刑必定是難免的。

 

    然而,路德有一位忠實而有大權的朋友——選侯腓勒德力。多年來,德國人對「教廷官史」早已不滿,選侯腓勒德力不許帖次勒在撒克遜境內販賣贖罪券,因他不願自己國家的錢流進教皇的財庫。腓勒德力最寵愛威登堡大學,而路德是大學中最出名、最負眾望的教授。因此,腓勒德力盡他最大的影響力,要羅馬取消對路德的傳票。

 

    當時局勢剛好有利於腓勒德力,因為神聖羅馬皇帝馬克西米良(Maximilian)已經又老又病,顯然需要選一位元新皇即任。當時有三位可能的人選:一位是西班牙王查理,一位是法王法蘭西斯,第三位就是撒克遜選侯腓勒德力。教皇盼望腓勒德力能成為皇帝,因為他認為腓勒德力比其他兩位容易操縱。為此,教皇聽了腓勒德力的話,取消了對路德的傳票。

 

2.迦耶坦無法對付路德

 

    這時,教皇的代表迦耶坦(Cajetan)正在德國奧斯堡參加國會。教皇寫信給迦耶坦,特別授權給他,命令路德到奧斯堡。迦耶坦的職責是審問路德,並且要他公開撤銷言論。假如路德不肯撤銷,他將被解送到羅馬。假如迦耶坦捉不到路德,他會把路德及其附從者都逐出教會。在此以前,教皇只說路德有可能是異端;現在,他宣佈路德是個惡名昭彰的傳異端者。

 

    對路德而言,前往奧斯堡是非常冒險的事。還好他的王族朋友再度出馬相助,幾經周折,終於獲得年邁老皇帝馬克西米良對路德的安全保證。

 

    西元1518年十月,路德和迦耶坦在奧斯堡見面三次。他們的討論,好幾度進入火爆情況。路德的朋友們勸他放棄,以便能平靜地解決事情,但路德絕不撤回他的看法。最後,他在夜間秘密地離開了奧斯堡。

 

    迦耶坦發現自己毫無能力處理這個局勢,便要求教皇對爭論的各點發佈正式宣告,以求一勞永逸。於是,教皇下了一道公開的詔諭,詔諭中沒有提到人名,只說:「某修道士所發表有關贖罪券的言論,責為異端之說。」這樣一來,路德就不能說,教會沒有正式處理這些問題了。

 

3.米爾提次較有成就

 

    教皇的下一步,就是派一位特使,前往德國捉拿路德。到這時候,教皇利奧終於看清,除非他得到撒克遜選侯智者腓勒德力的合作,他絕對捉不到路德。因此,他挑選一位自己認為是最能被腓勒德力接受的人,這人名叫米爾提次(Charles Von Miltitz)。此人與選侯的私人秘書施巴拉丁(Spalatin)非常熟,施巴拉丁也是腓勒德力派駐羅馬的代理人。

 

    米爾提次尚未向腓勒德力呈遞薦信之前,已經尋機會要見路德及帖次勒。他沒有見到帖次勒,卻和路德有一次私人會晤。這次晤談的結果,路德答應只要他的敵手不開口,他就不再講贖罪券的事;路德也答應給教皇寫一封屈服的信。這封信使教皇極其歡悅,西元1519年三月廿九日,教皇給路德回了一封非常友善的信,不但稱路德為「我親愛的兒子」,並答應負擔路費,邀請路德到羅馬認罪。

 

4.厄克向路德提出挑戰

 

    假如教皇支持米爾提次,假如雙方都保持緘默,路德和羅馬之間的和好,也許可以延續。

 

    然而,這時教皇的注意力,卻從與路德之間的歧異轉到別的事上,而且這件事深深地吸引了他。西元1519年一月,神聖羅馬皇帝馬克西米良逝世,必須選出一位新皇帝。教皇極其關心這次選舉,他竭力要使腓勒德力當選。選情佔據了他整個心思,使他忘卻所有其他事情;因此,有十四個月之久,他完全沒有推動控告路德是異端的事。而這同時,在德國方面,路德和反對者,雙方都不肯保持緘默。

 

    路德在威登堡大學的一位同事迦勒斯大教授(Car1stadt),挺身而出,寫了一套反對厄克(Eck)的論文;因為厄克寫過一本反駁路德九十五條的小冊。而厄克又寫了一些駁回迦勒斯大的論文;在論文中,他進一步對教皇的至高權柄提出極端的看法。於是路德再寫了十二篇論文,極力爭辯;在第十二篇論文中,路德宣告說:「羅馬教會超越其他教會的要求,只是根據近四百年來教皇的頒令,在這以前的一千一百年間,教會中根本沒有這種至高無上權威的存在。」

 

    這種對教皇的攻擊,過去從未聽說過,因此引起了激動的情緒。厄克無法容忍,他向路德提出挑戰,要和他辯論「教皇的至高權柄」。

 

    事實上,路德自幼就相信教皇是至高無上的。在孩提時代,他母親教導他說:「教會是教皇的家,在教會裡,教皇是一家之父。」與厄克辯論的日期為1519年七月,在九個月的準備中,路德拼命研究,他必須找到有力的論點,以反對那些他過去一直以為是真理,而於最近才發現是錯誤的事。他鑽研「教會歷史」及「教會律例」(教會律例包括歷年教皇與大公會議的決定與教諭),研讀之下,路德很沉痛地發現,有許多教諭是偽造的。這一來,他看到羅馬天主教中,另一個支柱在崩裂。

 

5.來比錫之辨

 

    整個來比錫(Leipzig)都籠罩在緊張的氣氛中;辯論會場(公爵宮廷)中有武裝的衛隊;在旅店中,用餐時間每一張桌子都有衛兵守住,以防止威登堡學生與來比錫學生打架。

 

    西元1519年七月,厄克與路德彼此面對;以學識和辯才而言,這次辯論差不多可以造成平手。但厄克用巧計對付路德,把路德逼進死角,使他不得不在最後宣稱:君士坦斯會議對胡司的某些教導作了不公正的定罪。這樣,厄克便達到了目的,因為他使路德公開承認,自己與一位被教會正式指責為異端的人站在一邊。當路德宣稱胡司並沒有什麽錯時,聽眾激動了起來,撒克遜公爵喬治大聲喊著說:「上帝啊,幫助我們,這真是可怕的瘟疫」!

 

    路德的論點都是根據歷史:他提醒大家,東方希臘教會本是基督教會的一部份,但他們從未承認羅馬主教有至高權威。此外,基督教歷史中,許多早期大公會議也根本不知道所謂教皇至尊的事。然而,由於路德已經和被定罪的異端者胡司站在一邊,他便得不著任何支持。

 

    來比錫之辯的一個結果是:路德與他的附從者更加團結,他們深信自己的立場是正確的。路德同時贏得更多跟從者,其中的一位是布塞珥(Martin  Bucer),這人後來成為改教運動的主要領袖,也幫助加爾文建立他的觀點。

 

    恰如一般情況一樣,沒有一位元辯者可以改變對方的看法。無論如何,這場辯論倒使路德本人更清楚自己的理想,這點無疑是來比錫之辯最大的收穫。

 

    此外,這次辯論在整個改教運動的過程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因為經過辯論後,所有人都看清,要使路德與羅馬天主教會再度和好,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6.風暴雲集

 

    藉著反對「教皇的至尊」及反對「會議的無誤」,路德正式和羅馬天主教的聖品階級制度一刀兩斷。現在,他捲入了戰爭的火力中心;從此以後,路德和羅馬教會之間的衝突,進入了生死攸關的嚴重局面。來比錫之辯以後,厄克立刻赴羅馬,要求教皇利奧發出革除路德教籍的詔論;教皇對此事當然再樂意也不過了!

 

    在路德方面,他第一件事是,出版一份「來比錫之辯的報告」。接下來,又發行大量的小冊與書信。西元1520年五月,他出版一本小冊,題名為「論善行」,雖是一本小書,卻帶來遠大的影響。在書中,他很實際地將「義人唯獨因信得救」的真理,應用在日常生活中。他說:「在所有善行中,最尊貴的一件,就是相信那穌基督。」

 

    他也強調信徒必須在自己每天的崗位上,忠心地事奉上帝。鞋匠、管家、農夫、商人,若在自己的工作中榮耀上帝,比修士、修女更能討上帝喜悅。

 

    這是路德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教導之一:這個觀點使信徒脫離了古代及中世紀的禁欲主義;同時,這也成為後來復原教最明顯的特點之一。

 

    自西元1519年七月來比錫之辯,到西元1521年四月沃木斯國會期間,是路德最興奮的時期。這段日子中,每一件發生的事、每一位他結交的朋友以及每一本他閱讀的書,都把他從一個境界帶進另一個境界。

 

    這期間,有兩本書影響他很大:在辯論會中,來了幾位胡司派的人,其中兩位於事後寄給他一本胡司的著作。當時路德沒空閱讀,直到西元1520年初才開始讀;路德發現他所講的和胡司所寫的完全一致。從此,路德以波希米亞門徒自居。

 

    另一本影響路德很深的書,是義大利傑出人文學家瓦喇(Lorenzo  Val1a)的作品;該書揭發了「君士坦丁御賜教產諭」為贗品的事實。這項發現,大大激怒路德,以致使他不再懷疑教皇就是「敵基督」。

 

7.革除教籍

 

    西元1520年六月十五日,教皇利奧簽署了革除路德教籍之教諭。教諭一開頭寫著說:「主啊,興起!為你自己而辯;請紀念愚昧人如何每日玷污你,狐群如何破壞你的葡萄園,這園早已賜給你的代理人彼得;然而森林的野豬踐踏了它,田間的野獸吞吃了它」。

 

    教諭中提出四十一點路德的教導,並斥為「異端、邪說、誹謗、虛假、冒犯敬虔的耳朵、引誘簡單的頭腦、攔阻教會的信仰……」。

 

    教論中也呼籲所有人焚毀路德的著作,並要路德及他的跟從者於六十天內公開撤銷看法,否則,他們都將以異端定罪。教論中也命令地方政府捉拿路德及其跟從者,把他們一一下監。所有窩藏路德派的城鎮,都將遭到「教會禁令」的處置。

 

    此教諭在德國的頒佈工作交由厄克全權辦理。但他立刻發現,寫教諭比頒佈教諭容易多了,因為只有很少地方准許他頒佈。在耳弗特,學生們盡力去搜教諭的印本,把它們統統投進河裡。

 

    路德則又出版一份單張,題名為「駁敵基督可咒之教諭」,以示對抗。

 

8.三份偉大的改教論著

 

    全德國的百姓都屏息恭聽路德所說的每一句話。路德的著作在各地廣傳,人們如饑如渴地搶購閱讀。當時還沒有報紙,因此,他大量發行的小冊及小本書籍,就像文章或社論一般流傳。路德以文字塑造眾人的看法,藉文字工作,他得到廣大群眾的支援,不但在自己的國家,甚至遙遠的國外地區也有支持者。

 

    為了減低教皇教諭所造成的震憾,並為了發動全德人民反對羅馬的聖品階級制度,路德於西元1520年下半年,出版了三份論著,這三份著作,被稱為「三份偉大的改教論著」。

 

    第一份名叫「致德國基督徒貴族書」,文中呼籲他們遠離羅馬所助長的惡習。第二份是「教會被擄到巴比倫」,在此文中,路德揭露教會宣稱必須經由神甫及聖禮才能得救的錯謬。第三份叫「論基督徒的自由」,雖然只是一本三十頁的小書,內容卻包括了基督徒生活的各層面。

 

9.路德焚毀教皇詔諭

 

    僅僅寫書反對羅馬還不能滿足路德的心願,既然教皇下令焚毀所有路德的著作,路德也決定燒毀教皇所寫的東西。

 

    西元1520年十二月十日,成群的學生、教授與市民,聚在威登堡城外;一位教授將薪柴點燃,路德把教會法令集放在燒著的柴上;然後,他嚴肅地將一份教皇詔論投入火中,說道:「你既毀棄神的聖者,願永恆的火也將你毀棄。」直到火焰將法令集和詔諭焚燒成灰,他才和朋友及同道們回到城內。

 

    數百位學生仍留在現場,在肅穆的氣氛下,他們圍著火燼同唱「上帝啊,我們讚美你!」年輕淘氣的一群則在那兒大唱挽歌。

 

    10。皇帝傳喚路德

 

    這時教皇幾乎走到盡頭,他用盡所有的權柄要使路德屈服,都沒有成功;最後只剩一條路可走,就是向屬世的最高權位人物——皇帝求助。

 

    教皇在促使腓勒德力當選皇帝的努力上,遭到敗績;而腓勒德力本人也認為他無法擔負皇帝職任的龐大開銷,因此使西班牙王查理在競選上占了優勢。往來比錫辯論會期間,查理被選為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

 

    這位查理,就是歷史上有名的查理第五(charles V)。他承繼了奧國與西班牙的領土,又統洽荷蘭、義大利的大部份,及剛於廿九年前才發現的美洲的一部份。現在,他被選為整個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使他成為繼查理曼大帝後,領土最大的一位君王。

 

    教皇利奧就是向這樣一位有能、有勢的皇帝聲援,請求他設法將路德屈服,不然就將他置於火刑。查理第五是虔誡的天主教徒,因此,利奧占了優勢。皇帝立刻下詔,傳喚路德,出席第二年在沃木斯(Worms)召開的國會。

 

    11.沃木斯國會(The Diet  of  Worms

 

    在皇帝的「安全通行保證」下,路德於西元1521年四月二日首途前往沃木斯。他知道此行是面向死亡,因此在臨行前,對他的同道墨蘭頓(Melanchthon)說:「親愛的弟兄,如果我不能回來,如果我的敵人將我置於死地,你必須繼續努力,在真理上堅定不移。只要你能活著,我的死就算不得什麽了」!

 

    一路上,路德的行程好像凱旋的遊行。凡他所到之處,群眾夾道而立,瞻仰這一位敢於為德國人民站出來反對教皇,且正為著他的信仰堅毅地面向死亡而行的人。

 

    四月十七日,禮拜三下午四點,路德出現在國會。在壯觀、華麗的情景中,在最高權位的皇帝寶座前,站著一位貧窮無助、出身農家的神父。這是查理第五和馬丁路德第一次面對面相會。

 

    這時的查理第五是一位廿一歲的青年人,而路德則為卅七歲的壯年人。路德穿著奥古斯丁會黑色修士長袍,在路德身邊,站著他的法律顧問耶柔米謝夫(Jerome  Schurf)。一位官員指著桌上的書,質問路德說:「這些書是你寫的嗎?你要收回這些書,還是繼續維護?」

 

    路德回答時,先很正確地重複這兩個問題。然後以肯定的口氣回答了第一個問題。至於第二個問題,他懇求皇帝開恩給他時間思考,使他的答案不至傷害到上帝的話,也不使自己的生命處於險境。

 

    國會議員們經過一段磋商,然後宣佈皇帝批准路德的請求,只是他必須在廿四小時內提出他的答案。於是,國會暫時休會。

 

    12.政治問題解決

 

    路德第一次在國會出現,雖然簡短,對歷史卻有重大的意義。

 

    過去二百年中,教皇和屬世權柄相爭,教皇制遭到嚴重敗績。如今,教皇利奧十世提請沃木斯國會處理路德案件,使早期教皇「屬靈權柄超越屬世權柄」的宣稱,再度被肯定。換句話說,教皇利奧十世所努力的正是「一箭雙雕」的目標,他利用沃木斯國會對付路德,平息異端的同時,將教皇的權勢提升到皇帝的權勢之上。

 

    教皇已經革除了路德教籍,他希望國會(其實就是皇帝)也能毫不費力地定路德為異端,並把他置於刑罰之下;他希望屬世統治者(皇帝)成為屬靈統治者(教皇)的工具;他希望皇帝毫無異議地執行教皇的命令。從另一方面說,假如國會審問了路德,就算路德後來被定罪,這還是國會自己的判決,並非出於教皇;所以,教皇決不希望皇帝給路德聽審的機會。

 

    路德要求皇帝給他時間思考,看起來合情合理,也非常單純;其實並不單純,因為他的要求,事實上包括了第二天在國會前的聽審,所以這是一項極具重要性的請求。在路德出現之前,國會已經開了很久,教皇這一邊的人,在能幹的亞良德(A1eander)領導下,日夜辛勞,防止路德從國會獲得聽審的機會。當國會決定批准路德的請求時,教皇輸了!

 

    從政治的角度來看,這個問題的癥結是:「到底是教皇優越,還是皇帝優越?」於是,皇帝、德國君王及貴族們都站到路德這一邊來反對教皇,因此,這位默默無聞、被革除教籍的貧民路德,在那短短的一刻,成為皇帝與全德國反對教皇權勢的門士。

 

    當路德第一次出現在國會的那一天,政治問題就已成定局,所餘只是宗教問題。

 

    13.路德第二次出席國會

 

    第二天,四月十八日禮拜四,路德第二次出席國會。日近黃昏,火炬點燃,在昏暗的大廳中,投射出怪異的影子。

 

    現場多數人都記筆記,但所記的都是路德演講的綜論,沒有一份是完全的記錄。首先,路德用拉丁文講,後來他們要他以德文重複一遍。

 

    整個大廳都擠滿了人,巨焰增高了室內的溫度,加上通風不良,空氣悶熱到無法忍受的地步。

 

    當路德演講完畢,官員說他並沒有講到問題的重點,這問題是「到底要不要撤銷所說的話?」而且皇帝所要的,只是一個簡單明瞭的答案。於是路德說:「如果皇帝所要的只是簡明的答案,我可以給他。對我而言,決不可能撤銷,除非聖經證明我錯了,我的良心持守上帝的話,昧良心的行為既不誠實,也不安全。我站在此,上帝啊,幫助我,我無其他選擇!」

 

    火炬燒盡了,廳裡越來越黑,皇帝示意會議結束,他步下寶座,回到私人住處,其他與會者也陸續散去。

 

    路德轉身離開法庭之際,有些西班牙人叫囂起來,霎時間,許多德國貴族及鎮代表們,將路德團團包圍,把他護送到下榻之處。

 

    接下來幾天中,一連開了好幾次會議,最後發現,雙方永不可能達成協議。

 

    14.路德被帶釗瓦特堡(Wartburg  Cast1e

 

    後來路德被命令離開沃木斯回到威登堡,而且不准再講道。他們計畫,等到皇帝的「安全通行保證」失效後,就將路德逮捕,以異端罪名處死。

 

    在沃木斯城有一個小門,四月廿六日夜間,路德從這個小門離開了沃木斯。這門就是今天觀光客所看到的「路德之門」。

 

    幾天以後,謠傳路德失蹤,沒有人知道到底路德出了什麽事。他的敵人非常高興;朋友卻極其驚恐。當日一位名畫家杜勒耳(Albrecht  Durer)在日記中寫著說:「路德被教皇和神父們殺害,正如當日主那穌在耶路撒冷被祭司殺害一樣。上帝啊,如果路德去世,誰來將神聖福音向我們解說?」沃木斯城內群情激昂,皇廷之中喧囂動盪。教皇大使亞良德被人警告說:「即或你躲進皇帝懷中,也會遭人謀殺!」

 

    而路德失蹤的真象,卻是這樣:四月廿八日,路德來到法蘭克福;五月一日抵達赫斯非得,並在那兒講道:五月二日進入埃森納,第二天在城中講道;五月三日他騎馬馳騁在美麗的莫拉森林;五月四日上午他露天講道,晚餐過後,繼續行程。這時,在森林深處,突然跳出五個蒙面騎士,將他自馬車中拉出,挾持著往埃森納方向飛奔。

 

    原來這是路德的朋友,智者腓勒德力的命令。他下令騎士們將路德劫持到他安全的藏身之所一一一瓦特堡,這是一間俯瞰美麗小城埃森納的古堡;在堡中,路德不再受到風暴的攪擾,寫作佔據了全部的時光。

 

    路德好像一座火山,在西元1517到西元1521年問爆發,引起強烈地震,震撼整個教會,首先在德國,後來很快地,西歐所有國家均被波及。

 

 

教會開始動搖

1.一個新紀元

 

    改教運動在「時候滿足」之時來到。它的開始並非由於一個名叫馬丁路德的人反對教會而來,乃是經過長期醞釀,直到各方面條件成熟,才發展出來的運動。

 

2.告解禮的重要性

 

    中世紀教會非常強調罪,以及罪所帶來在地獄和煉獄中的刑罰,當時教會和今日天主教均認為煉獄是在人死後,上天堂以前,靈魂被火煉淨的地方。在世期間,一個信徒越忠心遵守聖禮,將來死後在煉獄所受的苦刑也越短。

 

    根據羅馬天主教的規定,有四個聖禮是有關赦罪、除罪及免刑的。它們是洗禮(baptism)、聖餐禮(the  Eucharist)、告解禮(penance),和抹油禮(anointment of the sick)(原稱臨終膏油禮extreme unction)。

 

    在路德的時代,告解禮是教會最重要的聖禮。這項聖禮的重點,在於神父的宣赦(包括罪的赦免及永恆罪刑的解脫)。犯罪之人若要得赦罪,必須做三件事:

 

1)痛悔(contrition)。

 

2)向神父認罪(confession)。

 

3)因功補罪(satisfaction)。

 

    神父在看見悔罪者的痛悔又親聽他的認罪後,就可以宣赦。赦罪文的內容是:向悔罪者宣佈罪得赦免、永刑得解脫及恢復蒙恩的地位。

 

    然後,神父就要決定悔罪者當行之善功,以期能「因功補罪」。善功的方式很廣,也看所犯之罪的大小而定。大體上善功包括:念誦數遍禱告文、禁食、捐項、朝聖、參加十字軍及苦刑。

 

3.贖罪券(Indulgences

 

    經過一段時期後,告解制度有了新的發展。教會開始准許悔罪者,以償付某種款項來代替苦刑或善功。教會則開出一張正式的聲明書,宣告該悔罪者已藉付款方式,從刑罰中釋放。這樣一張公文,或「教皇票」(papal ticket),被稱為「贖罪券」。

 

    這種取代刑罰而付的錢,漸漸演變成所謂的「罰款」(fine)。一個人不但可以為自己買贖罪券,還可以為已故的親友購買贖罪券,以減少他們在煉獄中受苦的時間。

 

    天主教頒發贖罪券乃是根據「分外善功」(works  of  super erogation  )的教義而來。這種善功是指超過律法規定而做的額外善行,而且這些善行可以賺得賞賜。耶穌基督因為有完全聖潔的生命,已經做了超過拯救世人所需的善功,因此,基督在天上積聚了一個豐富的「功德庫」。

 

    歷代聖徒們也在這庫中加入了功德基金。教會教導信徒們說:「福音不但給人當守的誡命,也要人成為完全人。」這種教導是根據馬太福音十九章21節耶穌對那位已經遵守所有律法的青年官所說的話:「你若願意作完全人,可去變賣你所有的,分給窮人,就必有財寶在天上」。教會教導說:「如果這個官遵照耶穌的勸勉而行的話,他就可以做到「分外善功」,並且因他的德行,得到報償。歷代聖徒們已經這樣做了,因為他們變賣了家產,送給窮人或教會,所以他們的功德積蓄在天上。」

 

    這個由「分外善功」積成的功德庫,已經交給基督在地上的代表——教皇所管。正如我們開支票從銀行提款一樣,教皇也可以為缺少功德的罪人,開出贖罪券,從天上的功德基金中,支取功德。

 

    這種制度推行下來,真是皆大歡喜。因為付錢總比受苦刑容易。人們寧可為死去的親人付錢,以減少他在煉獄中逗留的時間,而不願意為死人一遍又一遍地念誦禱告文。教會方面更加歡喜,因為贖罪券帶給教會龐大的進項,金錢滾滾而來,流進教皇的財庫。

 

    漸漸地,教皇的贖罪券越開越多。雖然贖罪券不斷漲價,購買的人卻更多。贖罪券「行業」越發達,所產生的弊端也越多。有一位道明會修道士帖次勒(Tetzel),善於辭令,是個高壓推銷員。他在薩克森邊界的威登堡城(Wittenberg)附近,以不正當手法,阪賣贖罪券,他誇大地說:「看哪,當你將金幣投入錢箱的一刹那,你母親的靈魂就跳出了煉獄」

 

    就因為帖次勒的行為,才使馬丁路德對贖罪券開始批評。這件事如何發生?以及馬丁路德如何成為改教運動的引人者?

 

4.路德的早年

 

    馬丁路德於西元1483年十一月十日生在德國埃斯勒本城(Eisleben),在他繈褓時,全家搬到曼斯非(Mansfeld)定居。雙親都是敬虔信徒,父親是個辛勞的礦工,刻苦渡日,積蓄錢財,為了使他聰明的兒子可以受較高的教育。

 

    馬丁受完小學及中學教育後,進入耳弗特(Erfurt)大學就讀。西元1505年,獲得碩士學位,使他父親非常高興。為了迎合父親的願望,他繼續攻讀法律;半年後,一些事情的發生,使他突然放棄學業,進入耳弗特奥古斯丁修道院。

 

    路德的父親是個頑固而暴躁的人,他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自己兒子有一天成為有名的律師。現在,這個他所愛的兒子,竟然忘恩負義,使他多年的期望幻滅。他不僅失望,更是光火。

 

    然而,馬丁和他父親一樣,個性頑強;父親越生氣,他越堅持。半年考驗期過後,他正式宣誓為修道士。這時的他,一心認為自己將終身做個修道士。

 

    以後,他改攻神學。西元1507年被按立為神父;第二年,被派到威登堡擔任該大學教師。在那兒,他拿到第一個神學學位——聖經學士。

 

    一年以後,路德又被調回耳弗特。在那兒,他拿到第二個神學學位——修辭學碩士。以後,他被派教授當時的神學標準課本「彼得倫巴的句語」(Sentences)。這樣,路德以一個廿六歲的年輕人,在神學界占一重要地位。

 

    在耳弗特教書期間,他奉派陪同一位年長的修道士,到羅馬辦理一些修道院事務。這次旅行,使他有機會訪問所有著名聖地。他跪著攀登有名的聖梯(Sca1a  Santa)。這列階梯相傳是耶穌在被彼拉多審問前所攀登的殿階,後來被人自耶路撒冷搬到羅馬。又據傳說,當馬丁路德在聖梯上跪爬到一半時,他聽到心中有聲音說:「義人必因信得生。」於是,他站了起來,走下臺階。因此有人說,這是馬丁路德蒙恩得救的一刻。但事實並非如此。路德的歸正發生於西元1512年,在威登堡黑色修道院的個人斗室中,而非發生於西元1511年羅馬的聖梯上。

 

    當時羅馬的宗教與道德情況極其敗壞。路德在羅馬所見所聞,大大震撼他的道德觀。數年後,羅馬之行的記憶,加強了他對聖品階級的反對然而,此時他對羅馬教會的信念仍未動搖。回到耳弗特後,他仍然是個忠實的天主教徒。

 

    過不久,威登堡成為他的長居之地,在往後的年日中,他一直在威登堡大學講授聖經課。他也開始講道,並得到神學博士學位。從15121517年間,路德像其他教授一樣,一邊教學,一邊研究。

 

5.路德的歸正

 

    簡而言之,路德在表面上的成就,一直發展到1517年。然而,這段期間,他內心的發展又如何呢?

 

    路德生長在基督教環境中,自幼吸收教會的教導,塑造成非常敬虔的個性。他對自己靈魂的得救極其關切。根據教會的教導,他得到的結論是:人要得救的最佳途徑是逃避這個世界。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會如此不顧父親的忿怒與憂傷,毅然埋進修道院的原因。

 

    在修道院中,他過著最嚴格的禁欲生活。他竭盡己力,為了賺取靈魂的得救。他樂意承擔最卑下的工作,禱告、禁食、鞭打自己,甚至超過修道院最嚴格院規的要求,使他看起來形同一付骷髏。就是在最冷的寒冬,他的斗室也不設暖氣,他經常徹夜不眠,偶然或在席子上睡一下。

 

    他被自己極度的罪惡感及失喪的情況所壓,時常落入最深的幽暗和失望之中。不管作怎樣努力,他總覺得還賺不到自己的救恩。在歸正以後,他寫信給教皇說:「我經常忍受強烈的、類似地獄般的痛苦,如果這些魔力再延長一分鐘,我會就地死去。」

 

    然而,間或也有幾道光芒,射進他靈魂的暗處:他從克勒窩伯爾納的作品中,得到不少安慰,因為伯爾納強調基督白白的救恩;修道院的助理施道比次(Johann Von Staupitz)也常常鼓勵他;奥古斯丁的著作幫助他很多;更重要的是,他開始研讀聖經。

 

    約於西元1512年年底,他坐在威登堡的斗室中,展開聖經,開始研讀保羅寫給羅馬教會的書信,當他看到羅馬書一章17節「義人必因信得生」時,他一邊讀,一邊揣摩、深思。突然間,一股無法言喻的喜樂,充滿他的心中,靈魂的重擔刹那間完全脫落。在這以前,他一直努力行善,想賺取救恩,卻始終沒有「做夠」的感覺,現在,上帝親自告訴他:「人得救非藉善行,乃藉信心。」羅馬書一章17節成為路德的「天堂之門」。

 

    這就是路德歸正的經過。

 

6.九十五條

 

    現在我們終於明白為什麼帖次勒的行為會引起路德對贖罪券的攻擊。因為現在路德靈魂裡充滿了喜樂、平安與盼望,他開始用新的眼光來看他周圍的人、事和教會。他開始看到教會的許多錯誤,他越來越明顯地、大膽地說出他心中的不滿。

 

    贖罪券交易早已產生許多醜行。現在帖次勒竟然在威登堡城門口,以無恥方式,叫賣贖罪券,而路德親眼看見人們在受騙。

 

    他立刻走回黑色修道院的小室中,拿起筆來,寫下他對贖罪券的九十五條看法。西元1517年十月卅一日,約當正午時分,他將九十五條釘在威登堡教堂的門,使所有人知道他對贖罪券的看法。

 

    路德此舉並不代表改教運動,這只是帶進改教運動一連串活動中的第一個行動而已。

 

7.路德是博學之士

 

   有人說,當時的路德不過是個簡單純僕、藉藉無名的修道士。其實錯了,他雖然只有三十四歲,但已經有豐富的經歷,他的成就早已超過同時代的年輕人,他住過馬得堡、埃森納、耳弗特,他去過科倫、來比錫,也曾越過阿爾卑斯山,到過羅馬。他見過許多人物,也在羅馬親見教皇猶流二世。他也閱讀及研究過許多偉人的著作,

 

    他除了擔任自己修道院的副院長外,也擔任其他十一間修道院的區助理。他必須任命或解雇副院長。他必須教訓、輔導、安慰受試的修道士;責備、管教行為不檢的修道士。他必須管理建築的修繕;也要負責帳目的核查;還需要照顧修道院的法律事宜。

 

    他是文學碩士、神學博士,又是歷代最偉大的講道者之一。這時,他已經教書九年,在教學方面獲得崇高聲望。他是德國最先根據聖經新舊約原文授課的神學教授之一,也是德國最早用德文而不用拉丁文教學的教授之一。

 

    路德被選侯智者腓勒德力(the elector Frederick the Wise)所愛護,路德也與當時名人保持聯絡。

 

    誰說他是一個簡單純樸、藉藉無名的修道士?

 

8.路德是天主教好信徒

 

    我們必須記住,當路德公佈九十五條時,他仍是羅馬教會中一位標準的信徒。

 

    他在天主教中受洗、長大、堅信;他參加聚會、彌撒;經常地告解、購買贖罪券、朝聖、崇拜遺物;他向馬利亞及聖徒禱告,深信他們會為他代禱,並且深信他們會行神跡。

 

    路德是羅馬天主教會中:一個修道士、一個被封立的神父、一個講道者、也是一個教授。

 

9.張貼條文本為常事

 

    以當日習俗而言,路德把九十五條釘在威登堡教堂的門上,並非不尋常之舉。威登堡教堂的大門,就像大學的佈告欄一樣,因此,張貼條文在上面,本是一件常事。路德這樣做,是為要引起一些神學博士們的注意,說不定他們願意公開為贖罪券辯論,這樣,他可以達到澄清真理的目的。

 

10.          九十五條廣被傳閱

 

    當路德公佈九十五條時,他根本沒有意思說:「我要開始宗教改革!」沒有一個人比路德本人更驚訝於此舉所帶出來的後果。當時,沒有人出來接受路德的挑戰,直到兩年後,才出現對手。

 

    到底當時發生了什麼事?這卻是一段有趣的故事:威登堡城屬於撒克森郡,當時的選侯是智者腓勒德力,他是一個非常敬虔的天主教徒。他從世界各地收集了不下五千件遺物。為了放置這些遺物,腓勒德力蓋了這座威登堡教堂。

 

    路德將九十五條釘在威登堡教堂門上的那一天,正是萬聖節,按照慣例,要將教堂裡的神聖遺物展列出來,給來自遠近各地的人觀賞,並從其中獲得恩助。這些來賓很自然地看到教堂大門上張貼的大紙。他們駐足而讀,回家後,報告給鄰里四坊的人;這些人又傳給別人,於是這件新聞像野火般地傳開了。

 

    當時印刷術剛發明不久,這九十五條以拉丁文寫成的條文,立刻被譯成各種語言,付印,傳送,以令人無法置信的速度,傳到西歐各國。不到兩個禮拜,全德國都知道了路德的九十五條。四個禮拜後,全西歐的人都讀到了。這九十五條即時而巨大的影響是:幾乎停止了贖罪券的出售。

 

    買音慈大主教對這件事非常不悅,因為他可以從帖次勒所賺的錢中,分到一部份。他立刻送了一份九十五條的抄本去羅馬,給教皇利奧十世(Leo X)。教皇起先並不看為嚴重,只是叫威登堡修道院院長勸路德安靜下來。

 

    帖次勒和他的一些朋友們,另外印了一套為贖罪券辯護的論著。曼受利尼(Mazzolini)是一位道明會修士兼異教裁判所裁判員,他在羅馬寫了一本書,大大批判馬丁路德的結論。神學教授厄克(Eck)也著了一本小冊,回駁路德。路德立刻出版另一本小冊,再反駁他。路德的朋友們並不支援他這一點,因他們認為他對別人的批評,態度太過份;這件事令路德相當不舒服。

 

    西元1518年四月,所有奥古斯丁派修道院,在海得堡(Heidelberg)召開年會。在會中,路德發現反對的勢力比他預期的要強得多。無論如何,討論還是在坦誠和友善的氣氛中進行,把路德帶到較樂觀的境界。

 

    在回威登堡的路上,路德向所有反對者,寫了一本書,書名是「剖析」(Resolutions),該書一開頭是以教皇為受書人。在書中,路德很謹慎地,把他的九十五條,逐條解釋分析。

 

11.          九十五條的真正意義

 

   路德的九十五條並未攻擊贖罪券本身,他所攻擊的是銷售贖罪券時所帶出的弊端與惡習。對這些弊端,威克裡夫和胡司早已提出抗議,然而路德的抗議所帶出的衝擊,遠超過前人所作的路德靠著聖靈的引導,提出對贖罪券的質問,他的手指,大膽地指向羅馬天主教最敏感的焦點上。

 

    教會和它的首腦人物教皇,因贖罪券的售賣,可以獲致大筆進項。尤有甚之的是:這時期,整個教會系統已經腐化到一個地步,把聖禮和聖職人員抬舉到最重要的地位上。羅馬天主教規定,只有神父可以主持聖禮;若沒有告解禮、宣赦及贖罪券,就沒有救恩。一個人的得救與否,全操神父手中。因此,教會對信徒產生了一種奇特的控制力量。

 

    這就是為什麼當路德提出對贖罪券的質疑時,他著實震憾了教會。九十五條所表達的意義,有將信徒自神父手中釋放出來的意向。這一下,教會不但只是略受震撼而已;事實上,路德所搖動的,正是當日教會的根基。

    

12.          改教運動的基本觀念

 

    在敘述改教運動時期所發生的重要事件前,讓我們先認清改教領袖們所強調的基本內容:

 

   1)改教領袖們主張回到使徒教會形態。他們深信使徒教會才是教會當有的形式與屬靈光景。初期教父們如耶柔米、居普良、俄利根、亞他那修的著作,重新出版,給改教者們很大幫助;奥古斯丁的著作,尤受偏愛。從這些聖徒的著作中,他們認識了早期教會的單純,和他們當日充滿繁複儀式的教會,截然不同。因此,改教領袖們致力於減少教會的儀式、習俗及傳統,而強調傳揚「真道」及「因信得救」的福音。

 

   2)他們也強調「信徒皆祭司」的看法。意思是:每個人可以直接與上帝交通。人得救不是藉著教會,只因信基督便可成為教會的一份子,羅馬天主教以祭司稱呼聖職人員,表明他們像祭司一樣站在上帝和人中間,代替人說話。改教者則著重每個信徒都是祭司,每個人都可以與上帝面對面交通,不需經過教會所扮演的「中保」的角色。

 

   3)改教領袖們認為教會是信徒的集合,而不是「聖品人員的階級組織」。這種觀念早於一百年前胡司時代就已提出。他們把教會看成一個「有機體」(Organism  ),信徒們在這個活的身體中彼此相屬;他們絕不認為教會是由聖品人員組成的「機構」(Organization)。在行政的功用上,改教者也承認教會「組織」是必要的,只是在救恩的獲得上,卻不需要經過這個組織。

 

   4)改教領袖們強調聖經是信仰與生活的最高權威。早在改教運動以前,已經有許多教會領袖主張將聖經分給一般信徒。威克裡夫將大部份「武加大」譯成英文;丁道爾(Tynda1e)也翻譯了聖經。但羅馬天主教嚴禁非官方的翻譯,以致丁道爾付出生命的代價,被火焚而死。路德翻譯了全本聖經;慈運理(Zwingli)將伊拉斯姆的希臘文聖經中的保羅書信手抄下來;賴非甫爾(Lefevre)將新約譯成法文,加爾文(Ca1vin)也翻譯了聖經。每一項改教原則是否被接受,全看這原則能不能從聖經中找到支持和印證。因此,聖經成為當日的試金石;聖經的研究和精讀,也成為一切宗教教育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