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2月23日 星期一

馬丁路德

在易北河(Elbe River)上,靜靜的臥著威登堡(Wittenberg)古城,是撒克森選侯腓德烈(Frederick the Wise of Saxony)的宮邸所在地。1502年,他在那?建立了一所大學,他很愛那所新大學;雖然規模不大,但水準不差,有些奧古斯丁修會的修道士在校執教。有一位聖經神學教授,是修道士馬 丁路德 博士(Martin Luther, Th.D., 1483-1546)
1517
年 十月三十一日 ,諸聖節前夕。馬丁路德把一張拉丁文的告白釘在教堂的大門上:邀請參加關於贖罪券功能的辯論,出於愛心和對真理的熱誠,願公之於亮光中,有九十五條。那時,大學中常有這種辯論會;而教堂的大門,用來作公告板,發起的人,是一位忠心的修道士。
那份九十五條公告是印刷的;同時,他也送出一些給朋友們,和當地教職位人員。辯論會並沒有舉行;其中一份公告到了邁恩的大主教亞伯特(Albert, archbishop of Mainz)?;亞伯特主要是包銷贖罪券的人之一。他跟幾個神學家商量,結論是應該送去羅馬,並要求對馬丁路德採取壓制行動,同時責戒贖罪券販子,不得過分誇張衒售。到1518年初,公告已經被翻印,傳送到好些城市,要求教會改革。主題成了宗教與錢財的關係。在不到一個月之內,歐洲各大學和宗教中心,都掀起一片熱潮。
在聖經正典中,並沒有煉獄”(purgatory)的教義,而是出於次經馬克比書第十二章45節為死人禱告;再經過人加上些聖經中斷章取義的字句,甚或異教的傳說,匯成了如此一個想像的存在。
至於贖罪券的觀念,可能起於對罪咎補贖的自然思想。即使是墮落的人,心中也有會公義的火星。而教會或行政機關,也有罰鍰的規定;而且那時已經流行善功觀念。在1095年,教皇烏爾班二世(Urban II)發動第一次十字軍,宣稱志願從征武裝朝聖的人,可以抵減死後在煉獄受苦的刑期,而早得超脫。到了1300年左右,教廷宣稱好多種的善功,都可以得到贖罪的效果,包括禧年去羅馬朝聖。而為死人買了贖罪券,竟可以有萬應的效果,甚至荒唐到可以未犯罪前,預付贖罪券,等於煉獄保險。為甚麼能有這種效力呢?因為教廷有個善功庫,歷代聖徒的善功都存在?面,教皇可以隨意撥付給合意的人,就是出得起價錢的人,所得的財富,沒有誰能質問他的濫用;他有了彼得傳下來的鑰匙權”(太一六:18),不必擔心要向任何人交帳。一句話:有錢斯有理!在所有的教義中,再沒有更荒唐的,而且違背聖經中所有的重要教訓。由於宗教改革運動,和天主教內的改革,到了天特大會(1562),決定停止那項敗壞教會的行動;但是僅在幾十年前,那提出抗議的人,是冒著被判為異端,和燒死在火刑柱的危險。
渺小的修道士
馬丁路德的父親翰斯(Hans),在銅礦工作,自己有冶爐,雖然說不上富有,但家道小康,能夠送兒子馬丁路德去厄福大學(University of Erfurt),盼望他成為律師。1502年,他完成了學士;1505年,得了碩士;開始修讀法律。在同年 七月二日 的大雷雨中,閃電霹靂交作,近在他的身邊。馬丁路德在恐懼中許願說,願意作修道士,就進了奧古斯丁修院。兩年後,正式成為神甫。

1509
年,馬丁路德在威登堡大學完成了聖經學士。

1510
年,路德去了羅馬。在那?,看到教職人員的奢侈和敗壞生活,使他震驚;他真誠苦行的心志,受到了搖動。
司陶辟滋(Johann von Staupitz, 1460-1524)對路德一生的影響甚大。他是當地奧古斯丁修院的主持,是路德的教師,良友,和支持者。在他的勸促之下,路德繼續神學博士,並且於1512年,完成學位,成為威登堡大學的聖經教授;後來接替司陶辟滋為主 任 教授,一生事奉,直到他離世前不久。

1515
1516年,在教授保羅致羅馬人書信和加拉太書信的時候,研思神的義的話。路德對這個字,以為是對付罪人公義的審判,使他困惱。他仍然對善功的觀念未存懷疑;心中對公義的神懼怕,有時甚至私下懷恨:我對那位公義刑罰罪人的神,說不上愛。我對祂隱存忿怒;我恨祂,因為可憐的罪人,在律法和悲慘恐懼下生活,不但被原罪毀壞,還要受福音折磨。…”
他禱告,默想,反復思考經文的涵義,最後得到了亮光:稱義不是神公義的審判,不是人的義行,而是神給人的恩賜。不是人去作,而是人去接受。因為神的義正在這福音上顯明出來:這義是本於信,以至於心。如經上所記:義人必因信得生。”(羅一:17)
路德本來能默誦全部新約聖經,和舊約的大部分;但到現在,這經文對他竟變成了全然新的。他說:我覺得自己得到了重生,經過敞開的門,進入了樂園!
他以為這是聖經的神經中樞;這也成為宗教改革神學結構的根基。神的恩典,藉著耶穌基督賜給信的人:神的憐憫,使人的罪得以赦免,良心得以潔凈;使人不再負罪疚的重擔,而能由喜樂感恩,而產生順服,從心?遵行神的旨意。
在他把聖經翻譯成德文的時候,羅馬書第三章28節,路德譯為:人稱義是[惟獨]因著信,不在乎遵行律法。有人批評他擅加了字,與原文不符;他堅持在德文文法上有必要。
改革運動的明確口號是:惟獨信心(sola fides),惟獨恩典(sola gratia),惟獨基督(solus Christus)。這原則使人人可以了解,促成宗教改革的迅速發展。其本源則在於聖經:羅馬書主旨是因信成義;加拉太書是恩典勝於律法,基督徒的自由;希伯來書則論基督是唯一的永遠大祭司和中保,信徒皆為祭司。這形成了十字架神學的架構,宗教改革的信仰基礎。
這是我的立場
邁恩的大主教,把路德的九十五條抗辯呈到羅馬。教皇的反應,只是諭令奧古斯丁修會的總主持,處分那不守規矩的會士;那需要經過司陶辟滋。結果,路德寫了一份長篇大論的答辯書。然後,德國奧古斯丁修會在海德堡(Heidelberg)開會辯論,免除了路德區會監督的職務。
在 這期間,路德熱心的朋友,為他說話,而與反對他的多明尼加修會展開論戰。多明尼加修會不甘示弱,指控路德是異端,要求羅馬懲戒。但教皇投鼠忌器,不願得罪 威登堡的選侯腓德烈,交由紅衣主教處理。德國許多學術界和教會的人,都漸漸站在路德一邊。路德的態度,更明顯的表示,沒有服從教皇權威的意願,只有神的話 可以折服他。紅衣大主教向選侯腓德烈控訴路德的桀驁不馴;威登堡的教員們,則要求他堅定支持路德,因為這關係大學的聲譽和權威。

1520
年,威登堡的學生,在城門廣場上,把教廷的書籍點火焚燒;路德自己把教皇諭令投在烈焰中,並且宣告:因為你污損神的真理,願神把你毀滅在這火?
到此地步,教皇不能再忍受。1521年一月,教廷正式頒諭開除路德教籍。
這期間,德國議會在沃木斯(Diet of Worms)集會。腓德烈取得青年皇帝查理五世的許諾,不在聽證以前定路德的罪。路德拒絕朋友們善意的勸阻,不顧危險,決定自己去大會。路德說:即使鬼魔像屋頂上的瓦那樣多,充塞沃木斯,為了神的真理,我也必須去!有一群德國的武士,和許多民眾,都站在路側,表示支持他。路德成了舉世矚目的英雄。
四月十七日,路德站在大會之前。整個的大廳都滿了人。一大堆路德所寫的著作,放在那?。皇帝對路德態度冷酷而不友善。問他要不要收回所持的意見。在讀出那些書籍和文章題目後,路德要求回去慎重思考。議會允准了。
那夜,路德在神面前懇切的禱告。
第二天, 四月十八日 ,下午六點,馬丁路德莊肅而堅定的站在那?,與厄克(Johann Maier Eck, 1486-1543)對辯。
皇帝的代表問他,是否認錯收回這些所發表的意見。路德清晰響亮著名的回答,震動了歐洲,決定了歷史:

除非聖經或理由清楚的說服我(我不信任教皇,也不相信總議會,因為他們時常錯誤,也自相矛盾),我受所引用的聖經約束,我的良心受神的話捆綁。我不能,也不願收回任何的意見,因為違背良心既不安全,也不正當。我不能那樣作。這是我的立場,求神幫助我。
路德昂然從仇敵中間走過,進到外面他的朋友中間。他揚起雙臂,作出勝利的表示。
皇帝稱路德是惡名彰著的異端分子惡魔化身;他和他的黨徒都該除滅。沃木斯議會定路德為罪犯,他的著作是違法的,應予禁止並焚燒。
隱藏的豐收

路德失蹤了。他被許多名蒙面武士綁架,擁簇著進入了綠色的密林中。那是他朋友們的安排,經過腓德烈同意。
在幄特堡,卻出現了一名武士喬治(Knight George)。他脫下修道士的長袍,穿著平常衣服,蓄起了鬍鬚。在寂靜的環境中,路德有時情緒消沉,但他忙於著述:馬利亞尊主頌注釋,新約書信和福音書注釋等。但最重要的是路德把聖經從原文譯成德文(新約部分於1522年出版;舊約部分於1534年出版)。德文聖經的出版,使所有德國人可以讀到他們自己的語言,了解神的話;不僅有助於宗教改革的進行,也影響了德文的發展規範,並且成為譯經的典型。
沒有路德的威登堡,陷於混亂當中。失去了信仰中心,幾乎是各人任意而行。先知們忽然出現,自稱得了啟示,見了異象,作了異夢;而這些人各說各的話,他們的啟示並不相符。有的則反對十一奉獻,反對借放債取利。最危險的煽動者是牟則爾(Thomas Muntzer, c.1490-1525),一個神秘主義者,激進分子;他本來是路德的跟從者;竟反對路德,寫文章詆毀路德是酒徒和說謊者,只有他自己才有真理;後來參與農民暴動,事敗被捕處決。
路德寫信給選侯腓德烈說,現在不是你保護我,是我保護你的時候了。於1522年三月,他出山回到威登堡,住在那?直到離世。
有了路德的堅定領導,在登台傳講,又為文宣揚,秩序就恢復了。由於路德反對暴力,他支持鎮壓1524年農民暴動,也維繫了社會秩序。
路德居住在威登堡,講道教導;不過,他是非法罪犯的身分,他可以著述,寫信,但不便在外公開活動。他沒有跟腓德烈見面。
當時最著名學者經學權威伊拉斯謨(Desiderius Erasmus, c.1466-1536)同情路德的立場,但認為他不必要過於激烈;也不贊成教皇無情的諭旨。在1520年 十二月二十日 ,選侯腓德烈與他相遇,問起他對路德的意見。那位智者回答說:馬丁路德犯了兩項罪:他碰撞了教皇的冠冕,和教士的肚腹。
選侯聽了微笑,至死記得;這也成了千古名言。
他們相見五天之後,路德焚燒了教諭;沃木斯議會後,宗教改革的形勢已成。伊拉斯謨寫信給朋友說:現在我們所能作的,是向最高良善和權能的基督禱告,祂能夠使萬事成為有益的;因為只有祂能作。
路德的影響
路 德有堅定的信念,雄辯的口才,系統的教導;但更有效的是他的健筆:神的恩賜藉他流露出來。他寫得快而犀利,越是在受激動攻擊的時候,更顯出其銳不可當。在 那時,德國的印刷廠,有三分之二因路德的寫作而生意昌旺。在宗教改革運動期間,他沒有遠出過;但路德的著作,風行全歐洲, 從 君王貴族,學術界和宗教界,以至販夫走卒,都受他的影響。
作為卓越的領袖,有許多遠近的景慕者和跟從者,但他的至友和繼承者,是墨蘭頓(Philip Melanchthon, 1497-1560)。路德自承生來擅場與鬼魔爭戰,但墨蘭頓是和風細雨,能造就人。他說:我喜歡腓力墨蘭頓的書,過於我自己的作品。路 德時常向別人稱讚他的學術成就和品德。這是多麼難得的領袖風範!在翻譯聖經時,他認為工作重要,邀約墨蘭頓參與,但絕大部分是路德本人的貢獻。路德不能公 開外出參加的重要會議,都由墨蘭頓代為出席,而能更和婉的表示路德的主張。在折衝樽俎,制訂規章上,他的表現都甚出色。他更被稱為德國的教師,當然也有路 德的影響。至於墨蘭頓,早就與路德在威登堡大學共事,彼此相知甚深,志同道合。在1520年初,墨蘭頓宣稱,他寧死也不與路德分離。同年十一月,他又說:路德的利益重過我自己的生命。
在威登堡大學,有路德的一班同工,他們持守相同的改革信仰,分頭往不同的城鎮,把信息傳播開。
布瑟(Martin Bucer, 1491-1551)原屬多明尼加修會,後來接受了路德的信仰,是司陶斯堡(Strasbourg)改革運動領袖。
加爾文(John Calvin, 1509-1564)1538-1541年,在他門下受教三年之久,型鑄了他的思想。布瑟則於1548年,到了英國,他一生的末後三年,在劍橋大學(Cambridge University)教授;劍橋產生了很多英國清教徒。
路德深知音樂的重要。他認為應該用音樂來敬拜神,並教導信徒。因此他鼓勵同工寫作詩歌;他自己創作了幾十首,其中上主是我堅固保障,採取詩篇第四十六篇為主旨,是在情緒低落中寫的。1527年,他自己有相當長的時期患病,威登堡地區瘟疫流行,周圍是死亡的陰影威脅著,有些朋友死了;他的家成為臨時醫院,需要照顧病患。他的筆下湧出了信心之歌,家傳戶誦,很快全歐洲都唱起來,激勵宗教改革的信念。

1525
年,路德同凱慈琳(Katherina von Bora, 1499-1552)結了婚。凱慈琳原是修女。這表明他們堅決擯棄羅馬天主教守獨身的傳統。婚後生活快樂美滿,育子女六人,前一子二女相繼夭亡;只有二子馬丁和保羅,幼女瑪歌麗特活到成人。他們家中晚餐後,常一起唱歌敬拜,有時客人也參加,或奏樂,或唱歌,其樂融融。
路德晚年的健康不佳。但他仍然勉力寫作。1546年,兩位貴族不和,路德扶病冒雪去調停。分爭解決了。但偉大的宗教改革家卻病深不起。 二月十八日 ,馬丁路德在他的故鄉愛瑟濱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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